“Ling，你讓我有些失。”男人嘆了口氣，“讓你見自己兒子最后一面，怎麼能如此草草了事呢。”

林臻機械地轉過頭來，臉蒼白：“他跟我早就沒了母子意，有什麼我都著，你別去傷害他。”

元忡輕笑著看了眼手里的帕子，眸底劃過一厭惡，“他對你有沒有母子意，不試試怎麼知道。”

“你想干什麼！”林臻拔高了嗓音。

“別那麼害怕，你知道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守規矩。”

話落，手機響。

元忡隨手將帕子丟到一旁，接起電話轉走出了包房。

“什麼事。”

“元先生，那個姓陸的學生想要見您。”

男人挑了挑眉，鏡片后的瞳孔泛起幽藍的澤。

……

山莊的車還等在下面，姜書杳被裴衍牽著上車，駛離飯店許久許久，都未能從剛才的事里回過神來。

旁人遲遲不說話，忍不住挑起了話題，“干媽在杉磯的生活，你知道多？”

裴衍淡淡開口：“除了結婚，其他一無所知。”

得知林臻再婚的消息，還是有一次無意從傭人口中聽到。

全家上下瞞著他，不過是擔心他不住刺激發病。

換作兩年前，或許會。

但時過境遷，他現在的心境早已不同以往，沒有人在經歷一次次失后，還能保留心中那份可笑的期盼。

姜書杳把上次在卓立方看畫展時，遇到元忡的事給裴衍講了一遍，其中包括了那幅匿名畫。

如果猜的沒錯，畫上站在海邊的人，應該就是干媽。

而作畫者，毫無疑問便是元忡的父親，也就是干媽的現任丈夫。

前后的事連在一起，混男人闖他們的視野，表面看是偶然，實則并沒有那麼簡單。

元忡出現時，干媽的反應實在太過異常。

姜書杳心生擔憂，看著裴衍神凝重道：“反正距離開學還有半個多月，要不我們在首都再待幾天吧。”

“杳杳。”他冷靜地的名字。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裴衍仰靠著座椅合上眼睛，邊勾起淺淡的嘲意。

“路是自己選的，即便過得不幸福，又能怎樣。”

他有點累，昨晚接到林臻的電話后，幾乎整宿沒睡。

那時床上人睡得酣甜，裴衍拿著手機出去，坐在酒店的走廊盡頭，默默聽電話那頭講了足足十分鐘。

他詫異自己的耐心，更意外林臻會突然間跟他說那麼多推心置腹的話。

再三保證，說回國后不會打擾他的生活，只想讓他帶著杳杳，去跟吃頓團圓飯。

話題大多圍繞以前的舊事展開，只字不提在杉磯三年的境況。

裴衍聽出林臻語氣里的無助，還著那樣一，仿若將死之人生前的愿。

他終究又一次的心，相信了。

今天見面，他慶幸林臻沒再出什麼幺蛾子，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卻是那個元忡的男人。

畫家之子，常年輾轉于慈善拍賣，但那雙眼睛里，哪有半分慈悲之心。

見他緒不佳，姜書杳要出口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罷了，許多事僅憑一眼無法做出判斷，干媽那樣富有智慧的人，如果現在的生活真不如意，一定不會得過且過，不然，當初也就不會毅然拋下裴衍遠赴海外留學了。

一路堵車，走走停停，總算在一小時后抵達了機場。

兩人帶著口罩，全程幾乎形影不離。

偌大的候機廳里，姜書杳任由裴衍牽著，去辦完行李托運，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待登機。

“昨晚沒睡好？”偏過頭去，用手上他的眼角。

裴衍大手攬住肩膀，懶笑著斜睨了一眼，“香在懷，哪能睡得著。”

沒好氣的瞪回去：“你滿腦子想的都是那種事，還怪我。”

“這很正常啊。”他側臉過去，近耳邊：“男人一旦開葷，沒幾個能耐得住，尤其是晚上，知道麼。”

“……”姜書杳默住，一掌拍開他那張無恥的臉，不想再搭理他。

……

對面貴賓候機廳二樓，落地窗前，一道清冷的影佇立良久。

站在這里，幾乎可以將底下形一覽無余。

來的路上，陸沉想不通那個男人為什麼要把他約在這里，此時此刻，看到下方親無間的男，他才算明白過來。

很顯然，對方找到他，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預謀。

元忡份迷，表面看是慈善家，背地里卻做著見不得的商業勾當。

賣給審計公司的那套《CRP財務加系統》，整件事都是他在后面推波助瀾，包括系統種植數據竊取病毒，同樣是他指派。

陸沉不知道元忡那樣做有什麼目的，可有一點很確定，他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當初與虎謀皮，不過是為了眼前那點兒利益，兩百萬，對于現階段的陸沉而言，極。

他急需那筆錢，他母親的病不能再拖，必須盡快手。

不幸的是，事最后敗，而且還敗在了裴衍手里。

前功盡棄的絕不過如此。

陸沉知道，在他踏深淵第一步的時候，后面再無回頭路。

是非對錯，從來都是勝利者說了算，但他陸沉敗過一次，不代表會永遠甘于落人之后。

后，腳步聲漸近。

“你喜歡那個孩？”男人來到陸沉旁，鏡片后幽冷的目過落地窗，朝底下大廳看去。

是元忡。

一條極野心又危險的毒蛇，陸沉接下來的合作伙伴。

他垂在側的手僵，嗓音干：“喜歡，但得不到。”

元忡挲著指間的戒子，不著痕跡笑了一下，“得到一個人很容易，只要你想。”

陸沉皺了皺眉，想說什麼，下方大廳已傳來首都飛往蓉城的登機廣播。

……

飛機落地已是深夜，兩人直接回了雅頌居，姜書杳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一出電梯給某人說了句晚安，便按響自家的門鈴。

這次去首都帶的東西不多，家里鑰匙被留在了寢室里，而且回來也沒給父母提前知會，半晌等不到開門，突然間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約記得，之前電話里聽老姜說，想趁著母親七月中旬有一周的假期，回一趟民樂給外公外婆掃墓。

從時間上推算，恰好就是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