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亮得驚人。
有它的芒在,周圍之前還閃爍如同鉆石的星星早就被暗藍的夜空湮沒。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亮原本是懸掛在半空中的,此刻正以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向正中央的天幕而去。
而何青周圍,各棟建筑的樓頂上,也慢慢顯出其他形各異的、屬于山鬼怪的影。
園的熊大熊二吭吭哧哧,好不容易才爬到樓頂——唉,長得太威武雄壯也不行,爬樓都有點吃力,圓滾滾的肚皮有點突出,老是頂在墻面上。
二熊才剛剛歇口氣,卻發現天臺上已經有人了,心中不由一咯噔。
明覺看著他倆,隨即眼風一掃:“離開這里。”
這兩只原本覺到何青的氣息就有些慫慫的,此刻一聽還有個厲害人,立刻嚇得一個屁墩兒坐倒在房頂上。因為噸位太重,那聲音著實不小!
何青簡直不忍直視,了額,揮手道:“去吧,去吧!傳我的命令,這棟樓的樓頂,不要再上來了。”
上來也是白搭,以明覺這個格,今晚估計是容不下別人的。
——好家伙!
兩只熊凝目看去,在場兩位玄師呢!另外還有一位,雖然沒有一正統玄氣息,可渾氣勢也是難以抵擋……
唉,熊不如人,他們能怎麼樣呢?只好又灰溜溜地爬下去。
因為心中有些慌,他們下樓時,還險些一腳把旁邊的空調外機給踹掉。還是一旁安靜呆著的林臨手疾眼快,立刻又重新將它固定好。
他對何青點點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倏忽間閃到了旁邊的一棟樓上,有靈力自邊慢慢傳送出去,如同輻一般向四周波開來。
“傳我命令,今夜凡上天臺來覓得帝流漿者,切不可滋事尋釁……”
何青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莫名生出一種慨。
——啊,長大了啊。
月亮掛的越來越高,灑下的月也越來越亮,越來越亮!那芒帶著幽幽的冷意,在這空氣中仍舊帶著意的雨天,讓人忍不住瑟了下。
8:50。
何青在天臺上遙遙打了個響指,明正大學生宿舍中,那只被于丹丹抱在懷里的大公,輕巧的掙扎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埋抱,撲閃著翅膀跳上了衛生間的窗戶。
在宿舍里,于丹丹和陸邵丹仍舊維持著抱著大公的姿勢,悄然沉睡著。
們也是累了一天了,就算沒有何青的符咒,恐怕這會兒也很難醒過來。那只大公不知是有什麼矯勁兒,非得讓人把它攏在懷里才肯安靜下來。不然就一個勁兒撲騰翅膀,還想發出聲音……沒有何青在邊,倆可聽不懂這外語,只能一臉苦的四手環抱……此中滋味,簡直難以言喻。
明正大學距離何青所在的位置有一段距離,不過禽類的優勢,就在于它們可以走直線。
大公如今膘壯,一雙翅膀也是羽,做個簡單的翔,從這個窗戶飛到那個空調外機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一斑斕羽在黑夜中低調起來,很快,便撲騰著到了天臺。
一上來,首先映眼簾的,就是快要爬到正中央的月亮。
它“咕”了一聲,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扇了扇翅膀,眼見著就詩興大發,準備引吭高歌呢,就被匆忙沖過來的何青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不許!老實點兒,耐心等著。”
的作倒是不重,也就是做個樣子,可大公天天被人捧著,自覺到了格上的侮辱!
“咕咕!!!”
大公從嗓子眼兒里艱難發出兩個聲音,頭頂上的冠都快垂了下來,翅膀尖兒在地上劃拉著,更是沮喪萬分。
——它今天一天,都沒好好打鳴了呀!
這得多委屈啊!如今,如今還要被人這麼著……
何青出食指,點了點它堅的喙:“別在我這里裝可憐,你天天懶得跟什麼似的,在農場里,他們就說你天天不好好報時,整天帶著三妻四妾們來回浪……”
大公被人拿住弱點,老底也被掀翻,此刻不由眼珠一轉,真顯出兩分可憐來。
何青嘆氣,一松手:“去吧,別在我這邊。”
指了指明覺:“那邊很危險的,你也爭不過他,去別的地方吧。憑你的本事,總能得到帝流漿的。”
大公倒格外的知識趣,此刻歪頭打量了王明覺一下,再看旁邊那個鬼氣森森的棺材,嚇得一個單,跳躍到了天臺邊上。
接著,它也不在裝可憐了,反而麻溜的轉頭,毫不猶豫的又開始了新的翔歷程。
何青看著它遠去的影,再看看表:
——8:58。
風中送來一腥咸的氣息。
舒了口氣,看了看不遠樓頂上頭那一個窈窕的影。
從這里看去,那纖細高挑的影,長長的秀發在微風中擺著,格外曼妙。
從郊外到這里,三分鐘時間。
何青是不會懷疑陸邵丹找的人的素養的。說是8:55給他符咒解,絕對不會在8:54。
放心的點頭:看來,碧清雖然好吃懶做網癮深沉,可對于帝流漿,也不是沒有任何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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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微大學圖書館中,四周一片黑暗。
窗外有風吹進來,夾雜著微微的涼意,可趴在桌子上睡著的葉舒文,卻只覺周一片暖融融,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包裹著,讓外頭的寒風沁不得。
他此刻并未清醒,子反而在微微的著,雙目閉,似乎已被拉沉沉的夢魘當中。
無數七八糟的畫面閃過,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有橙紅沸騰著的巖漿,還有白雪皚皚的高山……
甚至,還有滿目的污與尸骸。
夢中,他看到一個趴在柴堆里,渾臟污滿面腥的男孩,正懵懂的睜大晶晶亮的眼睛,一不的看著他。
心中驀地涌出一溫熱的緒來,葉舒文在睡夢中微微笑了起來。
九點整。
間隔120年的庚申夜帝流漿,終于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