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林敬知和西德還沒有舉行婚禮。

主要因為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 西德的腦域因為深度神結合而完全恢復後， 為表慶祝， 林敬知拖著酸疼的腰出去買了趟菜，臨走前還特地叮囑「重傷患者」西德乖乖在家等他。

西德於是準備好了所有炊，就等著自家伴回來搞個滿漢全席，卻沒想到林敬知這一去， 足足四個小時才回來。

出門就是集市， 來回不超過20分鐘，就算林敬知跑到集市基因突變了死活要和小攤販討價還價， 按照西德過來人的經驗，時間也不會超過1小時。

可林敬知花了四個小時。

足足四個小時啊。

詢問信息發出去回復一律是馬上，西德蹲在家門口都快夫石的時候，林敬知總算是回來了。

說話支支吾吾，眼神飄飄然然， 把一籮筐菜往西德懷裡一塞，轉就鑽進了浴室。

看著手裡全是自己喜歡的菜品， 西德了火， 覺得夫夫間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不就多了三個小時嘛， 等就等了唄， 為這個嚇著了他昨天晚上才被折騰了一宿的心肝寶貝，多不值當。

於是他哼哼唧唧地進了廚房，撇開家務機人開始做菜。

然而，西德萬萬沒想到的是， 買菜四個小時不回家，這只是個開頭。

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裡，林敬知還出演了「去鄰居家借五小時調料」、「家門口澆六小時花」、「軍部上七小時廁所」等等戲碼，每一次都以支支吾吾和眼神恍惚結局。

一周了，西德簡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拆穿林敬知拙劣的演技。拆穿吧，擔心林敬知心裡不好，畢竟他鮮有點自己的小，不拆穿吧，西德又覺得日子難過。

「你昨晚沒在家睡覺。」又是一天清晨，西德頂著黑眼圈走出臥室，看著餐桌邊端坐的林敬知。

「我在。」林敬知咬了一口麵包，眼瞼低垂，「還聽見你打呼嚕了。」

西德：「……」

他昨晚就沒睡！

但是！

看著林敬知在桌下絞著角的手，西德拚命在心裡默念不能發火不能發火，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心肝，嚇跑了這日子就徹底過不下去了，要順著來順著來，慢慢開導，有話好好說，有話慢慢說---

然而。

「叮咚」，飯吃到一半，林敬知的終端響了。

十分鐘後，林敬知小心翼翼地看了西德一眼，「家裡缺調料嗎？」

西德：「……」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西德梗著老臉抬起頭，瞪了林敬知半晌，「不缺！」

林敬知：「那……」

「花也不用澆！」

林敬知：「……」

「不許去廁所！」

林敬知：「……」

二人就這麼對視了半天，西德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有點兇，半晌，結狠狠一，強行下語氣道，「誰給你發消息？」

林敬知眼神立刻就開始飄，「朋友。」

西德盯著林敬知看了半天，強行把「哪個朋友」，拐了「哪方面的朋友」，寬限了答案區間。

然而即便是第二個，林敬知也沒能給出個答案。

看著演技為零的林敬知想要強行撒謊的模樣，西德心裡有些好笑，心裡僅剩的那點脾氣沒了，差點笑出來的表看上去十分沒有面子，暗自慨一聲林敬知大概是老天派來克他的，耐下子來開始好好講話。

於是，西德就這麼磨泡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林敬知才終於坦白。

話，得從買菜的那四個小時說起。

就連西德都忘了，林敬知早就今非昔比，他那張臉現在走出家門，和大明星沒什麼差別，故而那天林敬知幾乎一出門，就被人給認出來了。

不過好在所有人對他的態度良好，除了總被行注目禮有點難以外，也沒有什麼太特殊的，可是就在林敬知買完菜準備離開集市時，卻突然撞見了一個人，那人是該亞的生技專家，年紀比林敬知小，過去在該亞剛好錯過了林敬知的時期，後者在這一次波利海妮婭的疫中出了大力，言說對林敬知久仰大名，聽說他出現在集市附近，就立刻趕過來了。

兩人見面，對方提出要小坐一會，選的店就在集市附近，林敬知同意了，想著應該也花不了太久，不至於耽擱午飯。

而他原本在行程確定之後，就打算給西德發消息說一聲的，可轉念一想，最終還是沒說。

「所以你之後那些……澆花上廁所，都是去找他了？」西德問道。

林敬知一臉「就知道你發現了」的沮喪表，「是去他的工作室了。」

西德覺得二者沒差，「去他工作室幹嘛？」

林敬知又不說話了。

「嗯？」西德把人手攥住，輕輕地了。

林敬知盯著他看了好半天，最終撇過頭，小聲道，「腺。」

「啊？」西德沒聽清。

林敬知轉頭看他，停頓了好半天，一字一句道，「我想再生腺。」

那天晚上西德最終還是沒有咬下去，後頸沒有腺，哨兵再咬除了疼痛和傷口以外，毫無用。儘管當晚還算酣暢淋漓，最終二人神結合也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深度，從而幫助西德治療好了腦域，但……林敬知還是覺得了點什麼。

哨兵天生有標記嚮導的本能，嚮導也天生有想要被標記的本能。

故而那天西德沒有咬下去，林敬知沒好意思說，但他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年便被取走腺，除了巨痛以外，林敬知沒有多餘的，甚至在之後的二十多年來，還曾為自己沒有腺到過慶幸，因為沒有腺，所以他不需要過非有哨兵不可的生活。

可這個想法，因為西德，又一次被改變了。

林敬知喜歡西德，所以想要被西德標記，他想要通過哨向之間這條最親的線，將兩人徹底連在一起。

後來想想，他當時會鬼使神差答應素未謀面的生學家，除卻來自該亞的敘舊以外，八也是潛意識就有想要恢復的想法。

至於為什麼不告訴西德，那是因為神結合後，林敬知在為西德治療時，看見了他攻擊穆罕的場景，知道西德是因為在穆罕那看見了自己的腺而暴怒，所以為了不引起西德的緒波，以及不希西德跟著自己一起期待最終迎接一場空，林敬知沒有說。

再生腺，是該亞至今沒有攻破的課題，需要它的人太，經費不足是一點，還有便是嚮導腺的組織複雜，它至今都是哨向之間一個巨大的謎團，還有非常大的潛在可能被發覺，所以想要再生它，是非常難的。

林敬知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但長期欺騙西德也不是辦法，更何況他知道西德已經發覺了，所以之前就醞釀好了要坦白，可事到臨頭……開口還是有些困難。

不過好在，在西德的耐心之下，林敬知順利地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聽說林敬知這段消失的時間都是想要去做腺實驗後，西德僵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其實沒有必要。」許久，西德有些艱難道。

林敬知如果想要做這個實驗，那麼最好的實驗對像很顯然就是他自己，可如果讓林敬知為了這個實驗去用自己的做各種測試，從裡面反覆進行化驗，西德覺得自己大概會心疼死。

「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這是既定的事實，腺標記並不是最重要的。」西德說道。

林敬知盯著他看了會，緩慢地搖了搖頭。

他還是想做這個實驗，在實驗方面，林敬知一向是確定了目標後便倔強到底的。

而二人討論到最終，西德還是妥協了。

穆罕一戰過去之後，林敬知沒有恢復科研院的份，他沒有意向，西德自然也不會提，至於以後科研院整頓完畢，林敬知還想回去打法時間，西德也不會有異議，總而言之，如果把再生腺也當林敬知的工作的話，西德覺得自己是可以接的。

唯一前提，就是林敬知不可以用自己做實驗。

這一點上，西德得到了林敬知的承諾。

在之後許多年，林敬知在研究再生腺的課題上漸行漸遠，西德始終都陪伴在他的左右，二人幾乎形影不離，穿梭在各個宇宙間。

不過，即便西德整頓聯盟完畢後卸任元帥，有空陪林敬知回到該亞，林敬知最終也依舊選擇了長居波利海妮婭。

因為這裡是林敬知朋友最多的地方，他時常和蘇銘、黃、弗利沙以及波特蓋倫等人往來，格相較過去明顯要有人味了不，蒙沙在過了哨兵鼎盛時期後轉文職為了該亞和波利海妮婭之間的外，基本也長居波利海妮婭。

時荏苒，好友二三，之下，波利海妮婭再無戰爭，在重建和前進的腳步聲裡，還能看見這群人曾經為之拚搏的影。

又是一天下午，林敬知送走前來喝下午茶的蓋倫及他的孩子們，回到家中，看見西德正倔強地對著健儀發呆。

這是這幾天來的第無數次了，林敬知大概知道原因，西德的扛不住他巔峰時期的訓練值了，這傢伙平日裡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實對自己的固執的不行，八塊腹消失的那一天，林敬知懷疑西德可能會消沉很長一段時間。

「喝茶嗎？我之前去卡特琳星帶回了他們那的特產甜品。」

「不。」西德納悶的聲音傳來。

「真的？有你最喜歡吃的蜂味淡也不吃？」林敬知偏頭向健房。

良久，裡面探出了個腦袋，「你陪我？」

林敬知笑了笑：「嗯。」

「不去實驗室了？」

「嗯，」林敬知道，「放假三天，都陪你，吃不吃？」

「吃！」西德滋滋地從健房裡衝出，和人在黃昏的照下幸福地著他們的小世界。

這樣的日子總能讓林敬知想起他來波利海妮婭後第一次見到西德的那一天，他人生中難得衝地出了自己的婚姻和一生。

確實衝了點。

林敬知側臉看著西德吃甜品的模樣，微微彎了彎眼角。

即便十幾年過去的今天，衝尤在。

「熱量這麼高的食你也帶回家，」飽腹一頓的西德偏頭做了個生氣的表，然後在林敬知的目下，住他的下在他額角一吻，「要負責的啊，林博士。」

下的林敬知不較過去那般年輕，但在時的洗禮下，被磨出了別一格的韻味，他看著西德的眼神像過去一樣，「嗯，好。」

二人就這麼久久的坐在窗臺邊，相互依偎著，像是回到了重逢的那一天，又像是回到了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

日落西山，旭日初升，時流逝，時永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拖了很久，因為覺一直找不到，今天終於寫完啦~~

人變老悲傷地，但和喜歡的人一起快樂的變老應該是很幸福的事趴，所以就讓他們慢慢變快樂的小老頭好啦~

慨萬千，我還會繼續走下去的，謝陪伴瓜瓜至今的大家，你們，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