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林敬知站定在西德後, 突然回憶起了過去很多忽略的細節。
那些細節就好像破碎的拼圖碎片一樣散落在旁,乍一看上去沒有毫特殊,和其他的記憶幾乎相同,但卻在某個時間點, 因為某個想法而轉變連一條連貫的線出現在你眼前。
走在前面的西德似乎終於發現了林敬知的止步, 停下來回頭他,手上還開著和蓋倫的對話屏, 「怎麼了?」
林敬知「我……」
他才剛剛吐出一個字, 進之前那個特殊房間,按照房間規定而關掉的終端就恢復了信號,霍伯特教授的消息赫然掛在最上端。
霍伯特教授回的是林敬知發過去有關黃的消息,且回復容很簡單。
「你來一趟辦公室。」
一掃, 林敬知就迅速想起了那個沉重的問題, 思緒飛快地就想要往黃上轉, 但有關西德的那些細枝末節的回憶又時不時往眼前跳。
思維被兩線拉扯,且兩邊還都是需要集中力的事, 這種並不好過。林敬知咬了咬部,想西德的時候,一抬眼, 就發現對方還停在原地, 姿勢沒,和蓋倫的對話屏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掉了, 正皺眉盯著他看。
不等林敬知說話, 西德就開了口, 「有事?」
林敬知看了看終端上霍伯特教授回復的消息,點頭,不有事,而且是急事,因為霍伯特發這條消息已經有二十多分鐘了。
西德目也跟著林敬知一起,掃過了他手上屏的方向,最終落在林敬知臉上,聲音很沉,「你臉不好看,發生了什麼?和昨天晚上的事相關嗎?」
相關也不相關。
西德面部表越來越淡,儼然要朝昨天晚上林敬知醒來時看見的臉轉去,後者不得已挪開了視線,心中有無數個問題差一點就口而出。
例如西德他到底為什麼對哨向的瞭解程度遠超林敬知認知中的波利海妮婭?他所謂的「說不定不比你」,是指波利海妮婭的研究員林博士,還是指因緣巧合從該亞落到波利海妮婭的林敬知?西德他對於自己到底知道多?再比如那些此時此刻浮上他記憶的片段,那些過去被他忽略,或者以其他角度已經解釋通了,這會兒突然回過味發現不對勁的點點滴滴又是怎麼回事?
這一個個的問題讓林敬知心焦,但他現在……
看了看屏上霍伯特教授的消息,林敬知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沖西德搖了搖頭,「霍伯特教授有事找我。」
末了也不等西德說話,就加快腳步略過他,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倉促間都沒來得及去看自己對面人的臉。
一直等到林敬知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西德還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極其寡淡。
·
當林敬知趕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小組的員幾乎都已經到齊了。
在看見這個畫面的時候,他頓了一瞬。
最近因為蘇銘醒過來,他們小組幾乎陷了連軸轉的模式,對蘇銘的檢查全部由小組員親力親為不說,實驗室和那些從治療中心轉移來狂熱者的進度也不能落下,忙碌的工作讓他們逐漸分為了兩批,替接班,故而林敬知已經很久沒有在同一時間看見這麼齊全的組員了。
霍伯特教授坐在他們面前最大的那張桌子上,此時此刻面難看到幾乎能鬱出水來,時不時手掩面。
在林敬知進來後,教授抬起頭看向了他,,一雙眼睛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一般,著,「來了。」
伴隨著兩個字的話音,房間大部分人都瞬間將目投注在了林敬知的上,與此同時,一段慌慌張張的腳步聲也自林敬知後響起。
那是之前他為了讓蘇銘和西德單獨談話而支開的同事,當時應該有三位,另外兩位此時已經坐在了辦公室,此時在他後面匆匆趕來的,是他離開時遇見的那位。
「蘇銘的測試全部完了,現在已經送回了監護病房,然後我才看到教授的信息……」那人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到房間的氣氛,話語一哽,面有些慌張,「怎,怎麼了?」
霍伯特教授對那人點頭,示意他坐進來,旋即對林敬知招了招手,面疲憊道,「來,你來說吧。」
小組的員見狀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
他們二十分鐘前都收到了霍伯特教授要求來參加急會議的信息,然後相互告知,就連在家裡的都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可回到辦公室,只能覺到氣氛一片死寂,沒一個人敢說話。
霍伯特教授的臉難看到嚇人,然而坐了這麼長時間,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個別幾個壯著膽子的問,也照樣除了沉默以外什麼信息也得不到。
這樣的況只會加劇人心中的恐懼,於是整個小組都開始胡思想了起來,而在他們想像中可能聽見的厄運,第一個就是有關林敬知的。
這段時間林敬知上發生的事太多了,拜爾德手腳多不說,最近還一直想把昆特弄進他們小組,一副野心想直接取代林敬知位置的意思,本沒人知道他腦袋裡在想什麼。尤其是他們坐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看見林敬知,無形之中加劇了他們這種想像。
有幾個甚至私下裡已經給林敬知發了消息進行詢問,而現在林敬知站在這裡,從表上來看……好像也不太像是他上出了什麼事的樣子?而且如果真的是林敬知出事的話,霍伯特教授不可能會讓他自己來說明況的。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
另一頭的林敬知也在看霍伯特教授。
他在知道黃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之所以告訴且只告訴了霍伯特教授,就是認為消息傳達這種事必須由霍伯特教授來,認為霍伯特教授比他擅長找到更能讓人接的辦法。
但看著霍伯特教授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模樣,林敬知在心中瞭然。
直說是下下策,但黃的問題上,只有直說,才是對小組員最好的代。
「到底怎麼了啊?」長時間的沉默讓人皮疙瘩四起,有人忍不住小聲說道。
他話音落地,那頭的林敬知就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霍伯特教授讓出來的位置上,那名在他之後才抵達的小組員也一臉懵地準備座。
「羅伯特的出現了一些問題。」那人才剛剛坐下,就聽見林敬知用清冷的聲音,在辦公室丟下了一枚炸彈,並且迅速接道,「治療中心那次事故後,雖然我對他的染診斷是輕微,消散劑有及時注,也持續監控,甚至所有的指數至今都沒有出現任何異常,但依然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用直接一點的話來說,就是羅伯特即將陷和蘇銘相同的狀況。」
話音落地,室陷了極端的安靜氛圍,幾乎針落可聞。
錯愕的表出現在小組所有人的臉上。
這個消息出現的太突然了,他們中間每一個人都去看過黃,並且頻率還不低。甚至每一次去都會把黃的數據看個好幾遍,有時候還會親自換藥,彼此遇見了之後相互討論一下,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黃在往好的方向恢復。
但林敬知現在卻突然告訴他們,黃的出問題了?
「怎,怎麼可能啊……」良久的沉默之後,有人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置信,「我之前還去看了黃,沒有問題啊?」
「黃也沒有陷狂熱癥狀吧?緒穩定的啊?所有藥劑反應都不錯的……」
原本同樣一臉驚愕的弗利沙聽見緒穩定四個字,面突然一,雙手握了。
不對,黃的緒沒有穩定---
回想起之前和黃相的一幕幕,後者從最早的耐心到後面緒越來越不穩定,弗利沙最終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敬知,對上後者沉冷的雙眼,心裡咯登一聲。
「所以我說過了,雖然很難相信,但這是事實。」林敬知雙眸盯著下面的每一個人,緒冷靜到幾乎看不出一丁點波瀾,彷彿他在講述的不是和他一起工作了一年時間,並且平時最喜歡粘著他的黃,而是一個素未謀面的普通病患。
這種清冷的聲音,將臺下四起的緒逐漸強行了下去。
霍伯特教授也跟著重重地歎了口氣,辦公室終於重新安靜了下來。
然而這種安靜,很顯然是暫時的。
每一個人臉上都寫著疑,寫著不可置信,林敬知說的話本就是將他們之前的認知完全推翻,沒有人能夠在一瞬間就接。
要知道,為什麼林敬知能被為科研院的瑰寶?因為他製造了消散劑,製造一個消散劑就能為科研院瑰寶級人,足以見消散劑救了多人命。
如果黃在輕度染,消散劑可以治癒的況下,還進了變異……那就相當於將他們之前的工作全部打破,甚至添加了許許多多新的未知危險和可能。
學領域要愈挫愈勇,要勇敢克服困難,但他們不單單只是學,他們已經放出去的藥數以億計,上背負著無數鮮活的人命。
緒磁場炸開,林敬知和霍伯特是組的兩座大山,分別主和主外,當這兩個人站在同一個地方宣佈一件事時,他們本就不會去懷疑這個消息的準確。
他們臉上出的無措,吐出來質疑的言語,是針對自己的認知,針對他們過去工作的一陣年。
此時此刻,林敬知早就準備好的腹稿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看著小組員一個比一個茫然、不可置信的臉,目也暗了下來。
那種覺就好像一個人在拖千軍萬馬往前走,林敬知沒有將任何人視為包袱的意思,他只是突然有點拖不了。
一個人,兩個人,他可以解決,數十個,數百個,他也可以想辦法搞定,但好幾億……這麼龐大的數據在眼前,林敬知腦海中本找不到完的解決方法。
他救得了這麼多嗎?
林敬知的嗓音卡了一瞬,放在側的手了,撐著聲音道,「我給大家解釋一下黃的況。在治療中心的時候,我曾經讓治療中心的華倫醫生,幫我找過當時,在治療中心部的兩名特殊的狂熱者---」
一雙雙眼睛落在林敬知的上,充滿了迷茫,這是林敬知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目時,連自己的心裡都沒有底,也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正常說話都可以變得很難。
他一咬牙,強行把後面的話說完,「這兩名狂熱者,和我們之前認知的狂熱者不同,他們的活躍鮮在上幾乎沒有,而是全部都凝聚在大腦裡,和最常見的狂熱患者癥狀完全相反。這種個例儘管很,但是也曾經出現過,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不陌生。從比例上來說是非常的,因為治療中心數額龐大的患者群中,只有兩名出現這種癥狀的狂熱者。」
「而黃,應該是第三名,並且他上的癥狀轉變速度,比前兩名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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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緒因子在林敬知腦海周圍飄,他能清楚地覺到自己面前所有組員每一分每一毫的緒。他有將小鬚好好收回,但嚮導對於周圍的緒和環境有天生上的敏,換言之就是他即便不去聽其他人大腦裡的真實想法,也能通過小組人毫無遮掩的面部表中,覺到他們的無措。
把能說的全部說完了之後,他就直接衝出了辦公室,弗利沙在他後猝然站起來,卻被萊恩拉住,後者搖了搖頭,做了個冷靜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