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保險起見， 黃的消散劑是林敬知在治療中心直接進行注的，沒有等到運回科研院。

被注進去的是2級消散劑，目前已經研製功，並且廣泛製造使用的消散劑共分為5個等級。2級消散劑就能治好的輻染，足以見其染程度並不是很嚴重。

弗利沙站在林敬知側， 看著醫療艙的黃各項指數恢復正常，且趨於穩定， 總算是鬆了口氣。

回頭看了眼低頭反覆著額頭的弗利沙， 林敬知皺眉：「你肩膀上有傷口。」

「嗯？」弗利沙有些疲倦的聲音從手心傳出，「啊， 知道， 之前忙忘了，一會就去包紮。」

林敬知點點頭， 把黃醫療艙前的數據板關閉， 沉默了兩秒後， 站在原地將自己的神鬚悄悄從腦域中出， 虛空中， 一隻小胖鳥停在了黃的下上。

「啾。」阿略輕聲道。

腦域風平浪靜， 除了象徵著生命力的地方， 其他基本都是灰暗的，和波利海妮婭境的其他普通人一樣， 沒有什麼太大的異常。

反覆試探了一會後， 林敬知放下心來， 收回鬚， 轉離開了病房。

離開之前，他再向弗利沙強調了一遍，「你肩膀上有傷口。」

七個字，一個字沒差，和三分鐘前的一模一樣，生生把剛剛還一臉倦怠的弗利沙給聽笑了，再三保證馬上就去，林敬知這才滿意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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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事件下來，損最大的還是治療中心，他們用來阻擋狂熱者四奔散的玻璃門，其實是治療中心原用於隔離輻患者的特質玻璃，這樣的玻璃經過這麼一番鬧騰，被打碎了至五十面以上。這就意味著這整整五十面格擋門的範圍，無法再按要求收患者，而玻璃的特質，又加重了他們的重裝時間。

接收的患者數量本就棚，還一下子有這麼多空間被迫不能使用，這可把中心的負責人給急壞了。要知道，輻類的治療中心立要求高，數量並不多，首都星的基本都是滿狀態，完全沒有分流的空間。

不過好在，關鍵時刻，霍伯特教授總算撥回了電話，詢問完了一通報，尤其是有關黃的之後，將治療中心轉移科研院的人數又往上撥大了一倍，解了燃眉之急。

黃昏迷，弗利沙傷，多的這一倍患者自然是由林敬知來安排，他離開病房後，原想確定一下被注20倍鎮定劑狂熱者們的況，但路過監控室的時候，卻剛好看見裡面圍著的幾個小護士。

「對對對就是這裡，真的就停住了誒，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非鎮定狀態的狂熱者能這樣。」

「而且這個醫療艙為什麼能吸引到那麼多的狂熱者啊，完全不明白手法，林博士是做了什麼嗎？」

「能做什麼啊，難道上樓期間還隨手了個20倍定向噴鎮定劑嗎，他這個時候雙手都著那個羅伯特的研究員，什麼也沒幹吧，說接就是抬眼看了一下而已，難道看一眼就能把狂熱患者看停？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林敬知腳步停下。

「咳咳。」一道聲音打斷了小護士們的討論，「中心都忙什麼樣了，你們在這幹什麼？」

那是一名看上去年邁的醫生，林敬知聽過他的聲音，在最早和弗利沙接線的時候，告訴他中心有兩名他需要的狂熱患者的，就是這位。

「華，華倫醫生！」幾名小護士立刻站好了，繼而就看見了站在不遠的林敬知，一時間臉一個比一個紅，「林博士。」

林敬知沒說話，就聽見其中一名小護士道，「是主任醫生讓我們來找技人員重看監控，確定那些狂熱者們一共跑過了哪些區域的……」

治療中心這兩天病患數量極增，械遍佈，外加狂熱患者本對各種輻的敏原因，對終端的使用並不如外界一般隨意，他們有自的一套部呼系統，但現在治療中心忙到人仰馬翻的狀態，有些事就不得不讓人親自去跑。

「那技人員呢？」被稱為華倫的醫生頭髮已經花白，看上去年紀大了，說話的時候語氣沒有很重，但卻帶著幾分不怒而威的味道。

「這，這就去找！」一下子被穿的幾個小姑娘臉紅到了極致，本不敢去看林敬知，掉頭就跑離了監控室。

看著小姑娘們跑掉的背影，華倫搖了搖頭，沖林敬知微微一欠，「最近中心工作量猛增，對臨時醫護人員的審核不得不放寬了些，還請林博士多擔待，不好意思了。」

林敬知看了看對方，禮貌地也回欠了個，轉就想離開。

在樓梯口使用了能力，並且沒能找到可以模仿的影視劇片段開始，他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所以他並不在意小姑娘說了什麼。剛剛停下來，純粹是想聽聽看，小姑娘們的討論和猜測能進行到什麼樣的層面，為以後其他人正面問他這個問題，做一些模擬。

不過可惜，他只聽見了三句。

「等一下。」早聽說林敬知格較為古怪，華倫這些年在中心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對對方的寡言並沒有太大的異議，「林博士，你剛剛看見昆特了嗎？」

林敬知回頭，略一思索，想起了西德給他科普的那個戴手銬的人，科普的時候後者一臉「這就是個逆天大混蛋你可千萬得離他遠點」的表，「看見了。」

「噢，那你知道日後昆特會被送往哪裡嗎？」

林敬知皺了皺眉頭，對這方面的流程運轉，他還真不怎麼清楚，也從未想過要去瞭解。

看出了林敬知一臉迷茫樣的華倫笑了笑，「果然，把力都投給研究的人啊。」

「我是治療中心的老醫生了，」華倫了下，「以前也在科研院待過一段時間，我對你的研究能力和專業素養非常敬佩，這是真心話，但有件事也想以過來人的份給你提個醒。」

「您說？」

華倫笑瞇了眼睛，眼角帶出了不紋路，低了聲音，「現在的科研院，不是個能讓人完全陷研究的乾淨地方，我知道你在霍伯特手下，他過去應該替你擋了多事，才能讓你至今都維持這幅脾。但如今昆特被運回來了，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恐怕就連霍伯特，都不能再完完整整地護著你了。」

聞言，林敬知愣了愣，旋即臉上流出了一迷茫，很顯然，他沒聽懂華倫在說什麼，「護著我？」

「你……」華倫愣了愣，隨後是真的被驚住了，他知道林敬知是從小地方上到科研院的，但通常就是小地方晉陞到科研院，經歷的事反倒不一定會比長期呆在首都星或者科研院的人，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他原以為林敬知是在霍伯特的保護下逐漸失去了對週遭環境的敏度，所以才這麼半說半留，想著激起對方的警惕就可以，卻沒想到……林敬知這格難不不是霍伯特那傢伙慣出來的？

華倫下半句話還沒來得及問，餘就突然瞟到了個人影，接著，一道聲音就衝了出來，「林博士---」

是西德，「我在病房門口等你好半天了---」

說到一半的話徹底嚥下，華倫的目落在西德上，瞇了瞇眼睛。

「我有個大寶貝想給你看。」西德湊近了林敬知，神兮兮地低說道，完事後看向華倫，禮貌地一笑，「您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林敬知皺了皺眉，「華倫醫生在和我說話，沒說完。」

西德面不，繼續看著華倫笑。

「不，」華倫停頓片刻，搖搖頭，後退了一步，再次欠，笑瞇瞇道，「已經說完了，希林博士能注意，我剛剛略地看了一眼，你的脂應該嚴重不達標，還請多多注意，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你又瘦了？」西德眉頭立刻皺地彷彿能夾死一隻蒼蠅，轉過頭來。

本來還在思考著華倫之前那段話意義的林敬知被這個話題猛地一刺，當即全副武裝抵抗，「沒有。」

「人醫生都說你太瘦了---」

「沒有。」

「不行，一會去稱稱，前邊就有重計，你讓我看看你現在到底多斤---」

「我不要。」

華倫醫生站在原地，看著林敬知被西德扯著半打半鬧地走開，良久，角出了一淡淡地笑意。

轉拿起監控室的呼想撥個通訊，但想了想後，華倫還是把呼放下了，轉走向了偏僻的走廊，打開了私人終端。

「說了？」終端那頭，是霍伯特教授有些疲憊的聲音。

「沒有，被西德攔住了。」對方沒明擺著做出來，但那個時間點剛好的出現，還有那個表，大約也只有林敬知看不出來端倪了，「他似乎不想讓林博士知道這些。」

霍伯特教授嘖了一聲，「這小子就不能讓我省點心……他當然不想了，他找我不就是看中了我打太極賊溜？不過老實說，我當初剛接敬知的時候，真沒想到，他給我塞的是這麼大的一個寶貝。」

「現在該知道了。」華倫想著西德粘林敬知的那副勁，一笑，「約瑟夫以前打仗的時候，研究領域隨軍的就咱們三，留在科研院的如今只有你，除了你，他也沒別人能信得過了。」

「信個屁，跟我也沒說全話，沒大沒小地直接讓我護著，王八玩意兒，」霍伯特冷哼一聲，「要不是敬知脾是真的不錯，外加消散劑的研究也是真的不能停，我早八百年就撂擔子了，破事這麼多，我老臉都差點沒給他奔。」

霍伯特教授的話音落下後，終端停頓了一段時間，華倫看了眼窗外，昆特正被蓋倫押著朝航甲的方向走，「你去軍部了？怎麼說？」

「不行。」霍伯特頓了頓，而後重重地歎了口氣，「那傢伙心思邪的很，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約瑟夫退位之後，聯盟就是他的一言堂了，至今二十年，首相換了四任，現在聯盟本沒人能和他抵抗了。以前西德上位，還以為能有人牽制一下他，結果那小子剛上位法昂就用輻攻擊邊疆，弄得他不得不去應戰，仗是打贏了沒錯，但這聯盟部……」

華倫：「我聽說西德被停職了？」

「嗯？哦，那個是約瑟夫和朱利安簽的，拜爾德那傢伙大約是避嫌，沒在場，從頭到尾也都沒參合這件事。」說到這，霍伯特冷笑一聲，「這方面的心眼，他比誰都多。」

「一向如此。」華倫頓了頓，良久，出了個苦的笑。

霍伯特歎了口氣：「我早些年還義憤填膺呢，聯盟當年四分五裂那樣，好不容易才統一，完了一統一約瑟夫立馬像火燒屁似的就退位了，前五年的時候有老首相在還能牽制著點，這兩年越來越放肆---我就不懂了，這江山是約瑟夫拼老命打下來的，他當年是鬼迷心竅了還是怎麼著，說退位就退位，這二十年更是像瞎了一樣對拜爾德的事又聾又啞的---」

那頭的霍伯特越說越上火，華倫耐心地聽他發完牢，「那你還不肯從科研院裡出來。」

「出他妹，這是咱們打下來的江山，憑啥就這麼給他，我當年出的力都比他多。再說了，你也就是離開了科研院，這不還不甘心就這麼退下在治療中心忙活著麼，」霍伯特說著，頓了頓，滿臉不服氣，「況且，當年我們三，卡特造的一手好機甲，你是約瑟夫的首席軍醫，論專業領域我最不行，你兩都給拜爾德走了，他睜隻眼閉只眼留下我，假裝做人留一線，當我不知道他瞧不起我呢？不過也好，這樣我才能留部給他把這水攪個稀爛！嘿你不知道，華倫，當初西德那小子讓我幫忙照顧敬知的時候，可是拿了條件跟我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