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敬知穿著居家服，坐在同樣穿著居家服的西德對面，沉默了片刻，總覺得事不太對勁。

「我記得我們離婚了。」林敬知說道，「這樣的畫面出現的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聞言，西德表立即變得非常嚴肅，「這個問題我們可不可以留到飯後再討論？」

林敬知沉默了一會，決定尊重一下對方，畢竟試想一下西德在前線吃個安寧的早飯可能也不太容易，「這些也給你，多吃點吧。我不需要，房間裡還有營養劑，我喝那些就好。」

林敬知一邊說著，一邊把擺在自己面前，香味俱全但卻堪稱陌生的食往前推。然而他這個作還沒進行到兩厘米，就被西德按住了碗緣。

林敬知抬起頭來，剛好看見西德面微笑，「你說房間櫃子裡的那些過期的營養劑嗎？我早上起來的時候丟掉了。」

林敬知一愣，「你把房間櫃子裡的丟掉了？」

西德驕傲地點點頭。

「……沒事，儲間裡還有幾箱。」這畢竟是西德的房子，林敬知沒什麼異議，說完就要起去拿，坐在他面前的西德一臉懵。

見狀，林敬知解釋道，「不同時期買的營養劑過期的時間不同，所以我會分很多個地方放。」

西德：「那，除了儲間還有別的地方嗎？」

「有啊，」林敬知點頭，看上去活像個屯糧的倉鼠，「門後面的小箱子，書房櫃子裡，另一個臥室的床底下，還有客廳那邊的桌下面，都有。」

那看來用沒有營養劑不得不吃手作的早餐套路是走不通了。

變通目垂下，醞釀了一下，聲音裡帶著幾分難，「這些早餐我認認真真做了一個早上，做的時候一直在想和你一起吃的畫面。」

到這裡，西德覺得這份苦可能還不太夠，默默又給自己加了點戲，「想的時候，我一直很害怕這可能會是我和你待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早餐---」

這句話似乎中了林敬知。

也是，好歹也算是結婚了一年，最後的早餐是有那麼一點紀念價值。

於是林敬知接了這麼個說法，重新把注意力落在桌上，然後，嚨微不可見地了。

只見擺在他面前的盤子上，有被炒開了的蛋餃，泛著鮮飽滿的金黃，以及一個看上去脆脆的卷餅，上面撒著弧度漂亮且有些濃稠的醬料，而在卷餅的周圍，則被撒上了一圈營養值非常高的藍果。

這麼一個小盤旁邊，還放著一碗清清淡淡的牛燕麥粥，可以說是一頓十分清淡的早餐了。

然而不管它清淡與否，對林敬知來說都是陌生的，他也分辨不清楚其中的食材，只知道是金黃的，深黃的，藍的還有白的。

林敬知眨了眨眼睛，就見西德手點了點他面前盤子裡的金黃，「嘗嘗這個。」

西德一邊說，一邊轉起了自己面前的叉子，從自己碗裡叉了一小塊蛋餃口。

這作發生的時機看上去簡直像試毒一樣，然而林敬知的眼睛卻一直盯著他，兩秒後，直到一個蛋餃被西德輕鬆吃下，林敬知才拿起了自己面前的叉子。

和西德無比隨意的握法不同，林敬知的握法有點慎重又戰戰兢兢的味道，他無比慎重地將蛋餃在叉子上面，然後在空中認真地看著蛋餃旋轉的弧度，用心找了個極其好的切點，咬下了三分之一個蛋餃。

且帶著水的餡味口，林敬知一雙眼睛瞬間瞪大了，然後很快，就把一整個蛋餃吃進了裡，鼓著腮幫子來去的模樣看上去更像一隻倉鼠了。

坐在他面前的西德單撐著下，全程癡漢臉，時不時溢出出兩聲憋不住的笑，把吃東西的林敬知弄得丈二不著頭腦。

等林敬知把整個盤子的蛋餃都吃完，西德便手托起了他的盤子，和自己面前的餐盤互換了一下。

林敬知：「？」

「這份的脆餅切好了。」西德解釋道。

「這種是要切開的嗎？」林敬知聞言，有些好奇地問道。他以前在街上偶然看到的時候，大家好像都喜歡一口包，還有人會面目猙獰地挑戰無比厚的餅。

這還是林敬知第一次看見有人把脆餅切這麼小一塊。

「對啊，當然要切開，切開才好吃。」西德一臉認真地說道，然後一邊看著林敬知，一邊隨意地抓起餅就是一大口。

林敬知，「……」

西德假裝看不見林敬知的表，繼續咬著自己手裡的脆餅。

他是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天知道這切餅的細緻活都快把西德給弄瘋了，這也就是林敬知他才有這個耐心，換自己，不存在的，吃不吃，死拉倒。

林敬知並沒有想太多，畢竟他接不來西德一口包的吃法，而且……林敬知的目落在距離他餐盤很近的刀上，默默地推遠了一些。

叉子的使用很簡單，他可以一看就會，但刀還是有點難的，林敬知覺得在公眾場合用它之前，自己可能需要先練習一下。

在西德飽含期待的目下，吃完一塊小小的脆餅，林敬知一雙黑的瞳孔整個開始發，「好吃。」

「真的？」西德興地直起了。

「嗯，很好吃。」林敬知沖西德點了點頭，「比營養劑好吃。」

這個表揚聽上去一點兒也不讓人高興，然而西德卻完全不介意，「你喜歡吃嗎？」

「嗯。」林敬知務實地點頭，又吃了一小塊餡餅。

看著林敬知一口接一口的，西德的笑容越拉越大，活像個被貓咪臨幸的鏟屎，一邊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些，試探道，「那你明天還想吃嗎？」

西德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幾乎連呼吸都屏住了，宛若一個在等待決定終生考試績的學生，然而評判老師林敬知，卻一直沒有給他答覆。

一秒，兩秒，三秒。

林敬知吃完了第三塊餅，了，一臉認真地坐好，「我覺得在這之前，我們應該討論一下離婚的事。」

·

在林敬知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西德臉上同時閃現了法昂撞聯盟世界毀滅波特懷孕等等一系列天崩地裂的緒。

「你還是覺得我和蘇娜---」

「不是。」林敬知搖頭，認真道，「我在方面不擅長，但我認為婚姻對人來說很重要，所以即便不擅長，我在事後也花了很長的時間去考慮我們兩個的關係，離婚並不是衝做出的決定。」

「我覺得我們的婚姻開始的很奇怪，中間填充的部分也很奇怪，我無法羅列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我認為，如果我們的婚姻不存在蘇娜以外的問題的話，本不會因為的出現而走到盡頭。」

這是林敬知，在蘇娜走後，一個人在實驗室思考了很久很久得出的結論。他並不擅長這些，所以反覆查閱了非常多的資料，甚至去看了好幾部他曾經從來不會去看的經典電影。

而從其中主角們一次次接和對視的眼神裡，林敬知約約地到了這個答案。

蘇娜的出現唐突又激烈，但在他出現之後，林敬知升不起想要去找西德通的想法，也無法從蘇娜的言語中找到任何，甚至沒有哪怕一瞬間去質疑蘇娜所說事的真實，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種錯誤的結果是雙方共同造的，我為我需要承擔的那一部分責任向你道歉。」林敬知說著，將手挪下餐桌，「不合適的人不必要在一起浪費彼此的時間，所以我選擇離婚，並終結我們的關係。」

林敬知的表雲淡風輕，在很長時間的思考裡，理智已經讓他走出了這段婚姻，而他現在要做的事，只有將他和西德之間的聯繫斬斷，然後縱容自己重新投進實驗的海洋中，那或許才是屬於他的真正的另一半。

而和林敬知的雲淡風輕比起來，西德的表就不那麼好看了，他一個字都沒說，只用他那雙灰藍的眼睛地盯著林敬知看，那雙眼睛和平時淡定的神一點兒也不一樣，就像是個膨脹到了極致的氣球，只要林敬知再多說一句話，就能把他徹底破。

林敬知在原地等了足足五分鐘，沒有等到西德一聲回應，皺了皺眉頭，站起來，沖對方微微欠，往外走。

在經過西德的時候，後者出其不意地出手，像是想牢牢扣住林敬知的手腕，然而林敬知卻在對方出手的一瞬間，像是做好了一整套的計算一般，以極其快的速度躲過了西德的作。

「希你可以尊重我的選擇。」林敬知在略過西德五步之外後，回過頭來，淡淡地沖西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