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趕到渝州時,正值黎明。
他這一路馬不停蹄,待看見高聳的城樓時,心頭終是舒了口氣,手中的馬鞭卻揮舞得更,恨不得能立時見到他一心念著的人。
守夜的士兵瞧見他,皆跪地行禮,袁崇武也沒下馬,只匆匆命他們起,自己則向著總兵府奔去,就連隨行的侍從都被他遠遠甩在了后。
姚蕓兒正睡得香甜,兒不知道袁崇武此番回來。自從有孕后,總是睡不飽,就連男人匆匆走進了屋子,急促的腳步聲清晰可聞,都未曾將吵醒。
袁崇武看見,只覺得心頭的思念再也無法抑制,就著燭,見氣比起自己走時好了不,一張小臉雪白更顯,他的心底一松,也顧不得會吵醒,將攔腰連同被子,一道抱在了自己懷里。
姚蕓兒睡得迷迷糊糊,待自己的瓣被男人吮住后,方才睜開了眼,四周全是他的呼吸,而他的大手已探進了被窩,將的腰帶扯下,上了的。
姚蕓兒這才徹底醒了過來,知曉是袁崇武回來后,心里頓時一暖,忍不住出胳膊,回抱住他的頸脖,在他的懷里拱了拱子,向他依偎過去。
袁崇武恨不得把到懷里去,他的呼吸漸漸變得重起來,姚蕓兒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直到被男人在下,方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躲開他炙熱急切的吻,輕著道出一句話來:“相公,不行……”
袁崇武克制著自己的沖,聽到的聲音遂微微撐起子,大手上的小臉,沙啞道:“是不是葵水來了?”
姚蕓兒臉龐飛上一抹紅暈,勾住丈夫的脖子,眼睛里卻閃起了淚花,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不是來了葵水。”
袁崇武低頭親了親的鼻子,聽了這一句便肆意起來,姚蕓兒終是地開口:“相公,咱們的孩子來了。”
袁崇武愣在了那里。
“孩子?”他低語出聲。
姚蕓兒角噙著笑窩,輕輕點了點頭,道:“咱們的孩子回來了,他現在在我的肚子里,已經一個多月了。”
袁崇武瞳孔放大,他微微支起子,著懷中的子,糲的大手卻不自地上了的小腹,啞聲道:“你有了孕?”
姚蕓兒瞧著他怔怔的樣子,心頭便是一,出小手上他的面容,這一路風餐宿,男人的眉宇間早已是風塵仆仆,讓姚蕓兒看著心疼起來。
“相公曾說過,咱們的孩子會回來的,如今,咱們終于等到了。”姚蕓兒的小手若無骨,輕輕著丈夫的面龐,手勢間亦是滿滿的。袁崇武回過神來,心頭頓時涌來一激,間卻是艱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見他不出聲,姚蕓兒有些不安,搖了搖他的袖,小聲道:“相公,你怎麼了?是不是……這個孩兒來得不是時候?”
袁崇武倏然抬起眸子,見姚蕓兒的眼睛里浮起淺淺的驚惶,他心頭一疼,道:“我盼這個孩子已經盼了太久,又怎麼會不是時候?”
姚蕓兒眼眶一熱,輕聲道:“那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
袁崇武瞧見的委屈,小心翼翼地將攬在懷里,另一只手仍然落在平坦而的小腹上,沙啞著嗓子,道出了一句話來:“我是高興傻了,說不出話了。”
姚蕓兒見他深深地看著自己,一顆心更是溫溫的,忍不住向著他的懷里依偎過去。
男人大手一勾,將攔腰穩穩當當地抱了起來,姚蕓兒一驚,趕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失聲道:“別傷到咱們的孩子……”
袁崇武微微一笑,自己坐在床沿,將整個地攬在懷里,并用被子把捂得嚴嚴實實。
姚蕓兒出一張小臉,腮邊已是浮起一抹紅暈,袁崇武了的子,低聲道:“讓我好好抱抱你們娘兒倆。”
姚蕓兒不再彈,將腦袋靠在男人的口,聲音亦是清清甜甜的:“相公,你說,這個孩子是小袁武,還是小蕓兒?”
袁崇武握住的小手,他的聲音溫和,卻又出不容轉圜的堅決:“一定是兒子。”
姚蕓兒抿一笑,不依起來:“誰說是兒子,我偏偏想要閨。”
袁崇武聽了這話,烏黑的眸子便是微微一滯,又不忍拂了的心思,只得低聲道:“兒自然也好,若是像你一樣,我不知會有多疼。”
姚蕓兒心頭甜的,昂起頭,聲道:“不論這個孩子是兒是,我都還會再為相公生孩子的。”
袁崇武聞言,一記淺笑,為將額前的碎發捋好,緩緩道:“蕓兒,咱們只要這一個孩子,就已經夠了。”
“為什麼?”姚蕓兒不解。
袁崇武一笑置之,道了句:“哪有什麼為什麼,總之這個孩子,一定是兒子。”
姚蕓兒聽著他斬釘截鐵的語氣,想起他畢竟是行伍出,雖然膝下已經有了二子,但還是想要兒子的吧。
想起袁杰與袁宇,姚蕓兒心頭說不清是何滋味,有些害怕,又有些擔心,對著男人道:“相公,你這次什麼時候走?”
袁崇武瞥了一眼,了的臉頰,笑道:“我才剛來,你就盼著我走?”
姚蕓兒在他的懷里蹭了蹭子,小聲道:“聽周嬤嬤說,你再過不久就要領兵橫渡溪水,去和朝廷打仗了。”
袁崇武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一仗,慕玉堂也會出兵。”
“那,慕家的小姐,也會和你一道去嗎?”姚蕓兒輕的嗓音響起,著淡淡的凄楚。
袁崇武默了默,環住了的子,道:“也會去。”
姚蕓兒心頭一酸,垂下眸子,不再說話了。
袁崇武將的小手放在邊一吻,見那一張白凈的瓜子小臉上滿是明凈的憂傷,遂捧過的臉蛋,要看向自己的眼睛。
“蕓兒,慕七是戰場上的勇士,對我來說,既是我的盟友,也是我的戰友,僅此而已。你懂嗎?”
姚蕓兒心里難過,睜著眼睛著自己的丈夫,輕語呢喃道:“若是喜歡上你,該怎麼辦?”
袁崇武先是一怔,繼而便是啞然,著姚蕓兒酸盈盈的眸子,他知道是吃醋了,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傻瓜,你當別人都和你一樣,稀罕一個武夫?”
袁崇武神溫和,烏黑的眼瞳中漾著的也全都是溫的笑意,姚蕓兒被他說得赧然起來,微微側開小臉,蚊子哼似的道了一句:“我才沒稀罕你。”
袁崇武微微笑起,眸一轉,見床頭擱著一個針線籃子,里面整整齊齊地擱著好幾雙棉墊子,那細的針腳一瞧便是出自姚蕓兒之手。
袁崇武將鞋墊拿在手里,對著懷里的小人道:“還說沒稀罕我,這是給誰做的?”
姚蕓兒小臉一紅,小聲道:“我想多做幾雙,留著你換。”的聲音和,清麗如畫的臉龐上亦是溫婉如初,儼然還是那個清河村的小媳婦。
袁崇武攬著的腰肢,親了親的長發,著手中舒適而輕的鞋墊子,男人眸心的暖意更深了一層,不自地將攬得更。
袁崇武在渝州只待了兩日,便匆匆返回了燁。姚蕓兒雖是不舍,可也知道大戰在即,他實在沒法子留下來陪伴自己。而如今懷著孕,前三個月胎象還不穩定,最怕顛簸,如此,只得一個人留了下來,縱使府里的人將服侍得滴水不,可對袁崇武的思念還是抑制不住,時不時地躥出來,咬上一口。
燁,元帥府。
翌日,便是袁崇武領兵橫渡溪水的日子。
袁宇坐在桌前,正捧著一卷古書,聚會神地讀著,安氏陪在一旁,瞧著孩子好學,心里也是極為欣。
長子尚武,次子聰慧,縱使自己的日子再不濟,可瞧見這兩個孩子,的心里卻也知足了,往后的日子,多多也有個盼頭。
見袁宇擱下書本,安氏也放下了手中的繡花活計,對著兒子溫聲道:“我兒怎麼了?”
袁宇垂著腦袋,清秀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失落,隔了好一會兒,才對母親道:“娘,爹爹明日里就要去打仗了,可他……都沒有來看過孩兒。”
安氏心頭一酸,瞧著年的兒子,便如鯁在,跟喝了一碗黃連水似的,滿滿的不是滋味。
“你爹爹為統帥,又再加上眼前大戰在即,他自是忙得分乏,沒空過來,也是尋常。”
許是見兒子仍悶悶不樂的樣子,安氏又安道:“雖然他沒來,可你瞧這些書,都是你父親親自讓人送來的,就連你如今的師父也是他親自選的。你父親雖忙,心頭還是有宇兒的。”
袁宇聽母親這樣說來,心里才稍稍好了些,他捧起書,剛要繼續看下去,不料眼睛余卻瞅見一道高大魁梧的形從院子里走了過來。
“爹爹!”
瞧見袁崇武,袁宇頓時站起了子,眉清目秀的小臉上喜形于,也不等母親開口,便向著袁崇武飛奔了過去。
袁宇高興得不知要如何是好,他與母親居住在元帥府,不似袁杰那般在軍中,可以追隨父親左右,袁崇武平日里忙于戰事,回府的日子也屈指可數,細細算來,袁宇已有好些天沒有見到父親了。
見袁崇武與兒子一道走進屋子,安氏什麼也沒有說,只默默站在一旁,看著袁崇武與兒子一道坐在主位。
著桌上擱著的書卷,袁崇武拿起一本,對著兒子出聲相問了幾句,年的稚子對答如流,口齒清晰,條理亦分明,不僅將師父教的用心記牢了,更為難得的是在其中摻雜了自己的見解,小小年紀,實在難得。
袁崇武微微頷首,眸中微贊許之,拍了拍孩子的頭頂。恰在此時,卻聽一陣抑的咳嗽聲響起,袁崇武抬眸,便見安氏正以手掩。
“怎麼了?”袁崇武問道。
不待安氏開口,袁宇已搶先一步,聲朗朗:“爹爹,母親著了風寒,已經好一陣了。”
袁崇武聞言,遂對著安氏道:“大夫怎麼說?”
安氏搖了搖頭,秀氣的臉龐上滿是溫和,一面輕咳,一面道:“王爺不必擔心,妾吃上幾味藥,過幾日便沒事了。”
袁崇武收回眸,對著門口道了句:“來人。”
頓時有侍從畢恭畢敬地走了過來,行了一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命人去軍營,要孫軍醫速來帥府一趟。”
“是。”
待侍從領命而去后,袁崇武站起子,對著安氏言道:“孫軍醫最擅傷寒,要他給你診上一脈。”
安氏點了點頭,緩緩道了句:“多謝王爺。”
袁崇武不再多言,剛起走,孰料袁宇卻攥住了他的襟,對著他道:“爹爹,您明日就要去打仗了,孩兒舍不得您走。”
著孩子純稚清澈的目,袁崇武拍了拍兒子的臉頰,對著他道:“等父親戰事一了,便會回來看你。”
“父親,孩兒這些日子一直想去軍中看您,可母親總會攔住兒子,若等父親回來,孩兒可以去軍中找您嗎?”
袁崇武點了點頭,道:“可以。”
袁宇聞言,便咧一笑,袁崇武拍了拍孩子肩頭,對著他道:“聽你母親的話,照顧好自己。”
說完這一句,袁崇武沒有再多待下去,轉離開了元帥府。回到了軍營后,袁崇武也不曾休息,而是連夜整頓三軍,率著嶺慕大軍向著溪水進。
凌家軍與大赫兵馬死守溪水渡口,溪水,便是北方朝廷最為重要的一道屏障,若是能攻下溪水,距離大周京師,已然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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