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誌銘點點頭,一夜未眠的他看起來有些疲憊,蘇阮勸他回去歇息一會,蘇誌銘擺擺手:“一會還要去獄中上下打點,現在先去看看你娘。”
父二人一同來到蘇夫人的院子,王大夫正在給蘇夫人開藥方,兩個婆子見蘇氏父回來寒暄兩句便各自歸家了。王大夫寫好了藥方給了蘇誌銘,語氣有些沉重:“蘇大人,夫人的病其實並不是無法治,隻是,這其中有一些藥材,實在是難得啊。”
蘇阮道:“王大夫指的是?”
王大夫道:“其中是柴胡一味便極其難尋,隻有朝廷管轄的聖醫府才有啊。別的倒好說,我哪裏也有一些。”
蘇阮鬆了一口氣,果然如同父親說的一般,柴胡難得,不過已經從聖醫府拿來了。
蘇誌銘喜不自,想起兒柴胡的來路不明,隻是按耐下不表,給王大夫結了出診的錢送了他出去。
清瑤此時已經收拾好來了蘇夫人屋裏,蘇阮給蘇夫人說了清瑤的來曆,又說讓清瑤日常照顧蘇夫人,蘇夫人向來心善,又見清瑤乖巧,也沒什麽異議。
蘇誌銘進來時,清瑤已經在廊下為蘇夫人煎藥了,蘇阮在一旁等蘇誌銘進來,上前對蘇誌銘道:“兒買了個丫鬟日常照顧娘親,不如現在爹爹帶兒一同去趟刑部大獄。”
蘇誌銘點點頭,這個兒的能幹這兩天他已經見識了,有這個兒在旁協助他也多一份放心。
蘇阮聽了蘇誌銘的話,找了一灰暗的布裳,又將長發用帽子兜住,做小廝打扮。刑部大獄閑雜人等不得進,隻有聲稱是蘇誌銘的幫手才可進去,不然就算是蘇阮以刑部司獄之的名頭也是進不去的。
父二人腳程很快,一刻鍾左右便到了刑部大獄門口。今日是蘇誌銘的休沐,蘇誌銘此時從前門進去難免招人懷疑,蘇阮想了想,便說不如從側門進去。
此時正是邊地來京中刑部押送犯人去礦地的時日,刑部司獄亦有這個權力整理這些人的卷宗。
蘇阮跟在蘇誌銘後麵,有些自嘲的想,這刑部大獄前世沒來個上百回說也有十幾回了,裏麵什麽樣子可以說是十分清楚。
蘇誌銘到底擔心兒被裏麵的森腥給嚇著,囑咐不要抬頭,蘇阮應了一聲,心中有暖意。
進了卷宗存放的閣,蘇誌銘找到那個替的卷宗,也不避諱,遞給蘇阮:“這人是承庸八年的牢,已關了有七年了,與趙強一樣大的年齡。”
蘇阮打開卷宗,卷宗已經陳舊的厲害,名字哪一列已經看不清了,因何獄上隻大約寫著貪腐一類的,其餘的已經看不清了。
蘇阮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記得前世,承庸八年時,朝中的確是出了一個貪腐的案子,並且是王手下的員,金額巨大。皇帝卻不甚在意,將這事給王置,隻說不能姑息。
而後王如何了?貌似是選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員為犯事的員頂了罪名,上書給皇帝,說是錯判,後來那頂罪的員就進了大獄。
蘇阮依稀記得,那人姓魏。
仔細辨認姓名那一列上的字,果然,上麵有一個模糊的魏字。
這個員,也是王手底下的人。蘇阮心想,那當年又是為誰頂的罪呢?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蘇阮心裏生出,說不定,當年魏姓員定罪的人,正是這趙強呢?
蘇阮幾乎要笑出聲了,王啊王,這趙強究竟知道什麽或是有什麽把柄在他手上,值得你去救了兩次?
這回可真的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誌銘見蘇阮麵有異,以為心中害怕這大獄中的環境,便說道:“阮兒,你若是不舒服,爹爹就送你回去,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蘇阮搖搖頭:“不用了爹爹,我很好。咱們現在能去看看這個人嗎?”
蘇誌銘見神堅定,也不再說什麽。蘇阮放下卷宗,隨著蘇誌銘出了卷宗室,去了地牢。
地牢裏昏暗,還伴著濃重的腥味,蘇阮卻一點都不覺得不適。反而是神抖擻,知道,自己真的是離王越來越近了······
到了地牢深,蘇誌銘才停下腳步。
就在他們左手邊的牢房裏,關押著一個衫破爛的犯人。這人麵向牆壁躺著,看不清麵容,隻知道他渾上下散發著一種腐敗的氣息,仿佛不似活人。
蘇誌銘掏出鑰匙打開牢門,沉重的玄鐵門發出沉重的鳴響,在空的牢房裏格外的瘮人。
那人依舊沒有靜,仿佛睡著了。蘇誌銘讓蘇阮不要靠近,自己上前輕輕推了一下那人,中道:“魏大人,魏大人?”
果然姓魏,,蘇阮心想。
這時,那人才有了一些反應。不過也隻是輕輕了下,轉了過來,一雙暗淡無的眼眸定定的盯著蘇誌銘,一言不發。
蘇誌銘回頭看了蘇阮一眼,蘇阮也不上前,隻是在蘇誌銘後探出腦袋,輕聲喚道:“魏大人,您還好嗎?還能說話嗎?”
蘇阮輕的聲音與這沉重殺伐的環境格格不,顯得格外突兀,那魏大人終於有了一反應,卻也隻是眼珠轉了轉,聲音嘶啞地問了一句:“你們····是誰?”
蘇誌銘正要回話,蘇阮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爹爹,這魏大人不似你說的那樣行為滯訥,想必隻是久不見生人而已,讓兒和他說兩句吧。”
蘇誌銘並不同意蘇阮跟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獨,但當他看到蘇阮堅定的目之時莫名的就被說服了。蘇阮的目很是自信讓人心安。
蘇誌銘出去後,蘇阮注意到魏大人眼睛的戒備了幾分。蘇阮毫不避諱魏大人上因為久未洗澡而傳來的酸臭味道,上前蹲下看著他的雙眼。
“魏大人,當年王給了您多好啊,讓您甘心為他坐了八年的牢?”蘇阮的語氣中帶著一戲謔,聲音得極低,聽起來在這地牢裏,有種說不出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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