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爸爸。”在家營爸爸都不肯,不知道今天他們又要怎麽說,但我沒事。
“爸,有氣墊床,十八公分厚,沒事的,你也能睡得很好。”布萊恩墨鏡還不摘,天都暗了。
山裏的夜,暗的早。
這附近到都是山,我不大知道是山裏的小城還是山裏……繞口。
“現在新鮮玩意兒多,爸老了,搞不懂。”爸爸看看布萊恩,點頭,同意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熱氣球還是下不來,還往外飄了一些,有電線。
場裏留了幾個人將籃子看住,其餘工作人員都跑到場外去幫忙。
場四周都有樹,四個熱氣球挪開一些,老六的人正在幫忙將熱氣球固定在石頭和大樹上,像開業放大氣球,但這氣球離地很近,火還燒著。
有風了,熱氣球隨風搖擺,外麵的熱氣球終於被挪回來,十幾二十個人圍著,像抓賊。
“了嗎?”殷亦桀問我。
舒服在我們跟前擺了小桌子,放了點心;張敏給我拿來服裹上。
殷亦桀連我手都裹上,我掙了一會兒才掙出來,搖頭,不。
我想學著別人那樣歎氣:我沒事,又不傻又不病,能不能別這樣對我?
但我歎不出來,不會。
我看殷亦桀,想下來。
殷亦桀不給我鞋子,說:“晚上山裏會有狼啊野豬啊黃鼠狼啊,會叼小孩……和漂亮生……”
話沒說完,那邊眾人忍不住吐了,一個個捧著肚子不了。
我低頭,裝沒看見。我不知道要重複多次我不是神經病小孩子啊,不提也罷。
五個熱氣球都亮起來,薄暮的天照的比白天還亮。
氣球篷布上,不是熱氣,是篷布上有燈還是什麽,現在亮起來,特大號燈籠,隨風擺,又亮又好看。
廖亮米飯們都跑去幫忙搭帳篷,收拾準備,一會兒天暗了看不見。
不大的場有一圈不高的圍牆,外麵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圍觀……銘風老六他們帶著三條狗,和我的狗,來回巡邏警戒布哨。
裏麵很快拉起十多個大小帳篷,各種和形狀,一個大紅的最好看,還帶小客廳和屋簷。
廖亮從裏頭鑽出來,大笑:“哈哈,我還沒有營過,真過癮!
媽的,那氣墊床真難弄啊。妝可人,你棒的,幹嘛不隨便整個防墊完了,搞這麽大玩意兒。”
冉樺鑽出來給個腦瓜崩,哼道:“你玩兩下就喚,妝可人再棒那是妝總,曉得不?”
廖亮著腦袋追上去打,一邊喊:“妝總還是妝可人,是人,我閨,曉得不?”
布萊恩在一旁指揮,罵:“兩個都皮厚了,活沒幹完就玩,一會兒都罰站,麵壁!”
外頭有人跟著大呼小:“妝總,妝總來這裏了!”
“真的嗎?妝總好幾年沒來這裏了,聽說病了。”
“誰說的!病了還能那麽厲害!殷總說了,妝總下半年就投資,把咱這學校全都翻新。”
“喲,真的?!那太好了,我才想送兒子去市裏上學呢,這裏要弄好了就不用折騰了。”
“……”吵吵吵,一會兒狗出去把他們都趕走,有人爬到遠樹梢上看這邊,小孩子。
老六衝鋒槍一瞄,差點把小孩給嚇掉下來。
學校簡陋的大門一關:關門謝客!是個符號。
門本管不住布萊恩冉樺他們,不用助跑,攀著牆頭就能翻過去。
我看殷亦桀,現在演的這麽糟糟的,是什麽電影?
殷亦桀從舒服手裏接過他的服,也給我裹上,熱的我頭頂冒汗,不氣兒。
我想自己下來走走,殷亦桀不肯,說:“閉上眼歇會兒,夜裏他們估計要鬧到後半夜呢,你沒神不好玩。”
我沒說話,爸爸坐一旁驚呼:“還鬧後半夜?”
布萊恩指揮大家井井有條的收拾著,過來坐我們這邊休息,我們背後是教學樓,擋風又幹淨。
有人開始搭桌子,抬著一堆東西,一會兒就是一張桌子。
有人開始擺菜,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
有人開始放鍋,化氣,燒水……速度快作整齊高效……廖亮忙一會兒就跑出來大:“哇!折疊桌,太帥了!”
“哇!吃火鍋哦,我喜歡!”
“哇!早知道我就帶家屬了。”
冉樺又衝出來打:幹活。
張敏拾掇了藥過來,殷亦桀接過去喂我吃。
我說:“能不能不吃?我沒事。”
殷亦桀著我腦門,聲道:“沒事怎麽會頭痛,嗯?那無緣無故流淚,看得人心疼……”
不想吃藥,天天吃好多藥,還按,我一天睡十個小時以上,通常睡十二個小時,像病人。
十二哥提了個啟明廣場模型燈——這個燈我給取這個名字,掛在我們頭頂樹上,和夜空爭輝。
天已經黑,除了五個熱氣球的燈,帳篷門口都掛了燈,這一片燈火通明。
殷亦桀湊到我耳畔,低聲道:“乖,吃中藥對好,等病都好了,咱一輩子都不再吃藥。”
我看布萊恩,布萊恩廖亮,來給我按。
他們都覺得我有病,給我吃藥,疼我,那我吃吧。
這藥不難吃,淡淡的薄荷香,按的那個是艾草香,都很舒服。
殷亦桀喂我吃完藥,問廖亮:“能教我怎麽按嗎?我來好了,你空了也能回家休息一兩天。”
廖亮哇哇大:“你搶我生意啊!我私人醫生靠這個混飯吃的好不好。”
布萊恩都忍不住要打了,米飯則拍手笑:“有人的款款深踢到鋼板了。”
殷亦桀很無奈,就是抱著我不放,我沒鞋子,張敏拿著我鞋子站一邊不敢過來。
殷亦桀一句話,狗都能把我鞋子叼跑了。
我腳下地,他也不肯,霸道,霸道的很。
爸爸說霸道是骨子裏帶來的,他哪怕現在劣勢,也不改這子。
但廖亮為了生計——不給我按不會有人開,工資也不,但就是不教別人,堅決不。
僵持,戰局僵持,誰都不讓步。
我閉上眼睡覺,不讓我下地,我舒服的睡覺,在我的世界安靜呆著。
旁的聲音還很嘈雜,吵吵這吵吵那,狗偶爾一聲,外麵有人放炮……但我還是很舒服的睡著了,鼻端有淡淡悉的味道,讓人安靜。
“哇!”有人驚呼,格外響亮。
我迷蒙的睜開眼,不知道他們又發現什麽好玩的了。
都是東西,他們又有什麽好玩的,他們的世界,我還是不懂。
殷亦桀低頭,我額頭,說:“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我搖頭,我沒事,靠在他懷裏。
四的燈都關掉,亮起無數星星,吸引了我的視線。
五個熱氣球前擺了七八張桌子,桌子邊上點了很多蠟燭。
中間燃起篝火,嗶嗶啵啵的燒著,火還不是太旺,但氣勢雄渾。
鍋已經開了,菜都擺上來,吃火鍋,一會兒往裏放菜就行。
他們三五群聚到一起說悄悄話,議論白天的新鮮事。
我抬起頭,沒有月亮,今兒初三;滿天的繁星,撒豆子似的沒撒均勻,一簇亮一簇暗,不停的眨眼睛,和三哥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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