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的時候,殷亦桀人和車都在校接我。
他今天換了一副行頭,一運裝,配上休閑鞋,一種雍容華貴又格外親切的覺,仿佛鄰家大哥哥。
沒有偽裝的笑容,在白熾燈不算明亮的角落,竟然那麽溫暖,讓我有三秒鍾的暈眩。
“可兒,累了?”殷亦桀過來拿著我書包,一手輕輕拉著我的手。
他的手,又大又暖,溫細膩,很舒服。我不知道該醉還是醒。
趕收回視線,我輕輕搖頭。
“今天作業多不多?”殷亦桀溫和的點頭,拉著我朝車子走去。
我搖頭,作業做完了,就是筆記沒抄完,還差好多。
不過趙昀給我複印了一份,我可以慢慢再抄。
殷亦桀打開車門,像以前一樣,讓我坐在他後頭的位子。
人家說,兩個人的時候另一個坐在副駕駛座,表示親。
顯然,我們沒有那麽親,我也不堅持。
還有人說,司機後麵的位子最尊貴,而且最安全。
也許他太關心我,誰讓他是我監護人呢?
我不問,也不說,這麽高級的車,富有的監護人,隻要不及我底線,怎麽樣,都差不多。
車上,多了個抱枕被,不過看上去更像家裏的靠墊。我一眼瞅見拉鎖,才確定。
殷亦桀回頭看我一眼,臉上有溫和的笑容,很淺,很真實。配上他的頭發,神幹爽很親民。
車子裏放著低回的鋼琴曲,舒緩而好。這種環境,就算是車上,也很適合休息。
我斜斜的靠在座椅一角裏,眨著迷茫的雙眼,閃著濃的長睫。
或明或暗的街燈,五六的霓虹燈,忙碌的人流,在我眼前掠過,不留一痕跡。
我就這麽靠著,什麽都不用想,懶懶的,不睡覺也很舒服。
遠離了同學無數的哥德赫猜想,遠離了菜市場無數的唾沫橫飛,我放鬆的有些倦……
殷亦桀看看後視鏡,又看看倒車鏡,輕笑,回頭對我說道:“可兒,躺下歇會兒吧。咱們到外麵吃飯,還要一小會兒。”
我抬頭看他一眼,他又繼續開車去,我沒看明白他的意思。
眼皮愈發懶了,好久才一下。
紅綠燈前,他弓著腰起來,一手撐在我旁邊,一手著座位底下。
他的臉,離我隻有半尺。
呼出的熱氣,幹淨而迷離……
我不由得了肩膀,想往旁邊躲。
忽然靠背往下倒,我沒留意,順勢也倒下去。屁底下坐的,則往前移了一些。
我,整個兒躺在他眼皮底下,他的眼睛,仔細的看著我。
我幹脆倒下去,離他還能遠點兒,盡可能的遠點兒。
忽然殷亦桀停了手,坐回去,扭頭看著我,角卷起來,濃濃的笑意,還有點點憐惜,看得我頭皮發麻。
難道是我想多了,被他嘲笑?
我四顧一下,剛才的座位,這會兒猶如折疊沙發,攤開來了一個小床。
我了鞋子,把自己擺弄上去,蜷著,弓著子,睡的也很舒服。
剛把自己躺舒服了,就見後麵的車玻璃暗了一層;兩側的車窗放下薄薄的簾子,不知道是黑還是深藍,反正是擋住了外麵的大部分線,和可能的視線。車後座形一個小的臥室。
忽然,我覺得有一點小小的暖暖的東西,帶著他的溫度,將我罩在這小小空間。
他的溫慢慢的侵過來……
手指,帶著我不悉的暖,從我的前劃過……
一時間,我張的不能呼吸。
“乖,蓋上被子,免得著涼。”殷亦桀拿起大熊抱枕,拉開拉鏈,小心的抖開被子給我蓋上。
我,臉燒得厲害,抿著,一個字兒都不敢說,手指也不敢一下,唯恐被他看出什麽來。
我發現,他的有意無意的舉,正慢慢的以一種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方式,侵蝕我……
難道我真的要在這裏睡覺?皺著眉頭想想,也未嚐不可。在他眼皮底下睡覺,也不是一兩次了。這床也很舒服,睡吧。
一路上迷迷糊糊,也沒睡得很深。
偶爾聽見殷亦桀打電話,聲音很低,嗯幾聲,一句我在開車,就掛了。
恍惚中,車子停下來,好像已經停了一會兒。殷亦桀我的額頭,又了下我的手,鬆口氣,輕笑道:“可兒,起來了。
他的手心好暖和,而且富有彈,比的老樹皮手舒服多了,而且真正是那種很親的味道,覺不到一異樣。
對於我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或者,隻單單對於我來說,親要比來得更重要吧。
我緩緩的醒來,睡眼惺忪。
他看著我,想說什麽,又搖頭笑笑,似在看自己的縱的小妹妹。
看著他的眼,忽然臉刷的一下紅了
殷亦桀下了車,拐到另一側,打開車門。
我趕忙坐起來,傻傻的看著,真的有些傻了,不太明白狀況。
殷亦桀一腳踏上車,彎下腰,他的臉,離我大約三公分
我趕往後挪,他這個姿勢,準備做什麽?這裏車外似乎很亮,應該有好多人,他……
殷亦桀看著我,深邃的眸子,閃閃發亮。就在我快要呆住的時候,他拿起我的鞋子,下車,站在車門口,給我把鞋子穿上。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低頭為別人穿鞋這種作,也能表現的得如此的優雅和高貴。
殷亦桀,你真是個妖孽!
我徹底懵了,跟在他後;像個迷路的小孩,乖乖的跟著披著警服的大灰狼叔叔,依賴的隨他帶著我去他想去的地方,似乎這是我所有的藉。
這是個非常高檔的停車場。雖然殷亦桀的車子在學校很牛X,但周圍這種檔次的車很多。甚至我們坐的林肯在這裏也隻是小弟。
蘭博基尼、法拉利、勞斯萊斯我認不全。
出了停車場,迎麵一個小型的音樂噴泉廣場,許多小孩子,穿梭其中。
我皺了下眉,看著殷亦桀:難道他是要帶我逛迪斯尼樂園?餐秀?
隨著他的腳步,覺到微風吹來水汽,有些涼。
不由得往他跟前一下,他手心的溫度,能替我抵寒。他指頭輕的,是他心底疼的流,很讓我放心。
穿過音樂噴泉,風中送來花香,約中,四季桂獨有的濃香,將我包裹其中,擁著我向前。
迎麵一個大門,一個古樸的大門,由兩棵大樹枝葉纏天然形,視線所及,是無盡的綠,和各種花兒,在夜裏吐著芳香……
客人似乎不太多,殷亦桀帶著我來到門口,經理親自迎上來,滿臉帶笑熱的招呼道:“歡迎臨,殷總好!都準備好了,坐車嗎,還是走過去?”
殷亦桀點頭,扭頭看我,問道:“可兒,回去有作業嗎?”
我點頭,是學生,就總有寫不完的作業。雖然有時候很煞風景,可還是得給作業讓步。
不知道殷亦桀要做什麽,在這個猶如花園的地方,想吃一頓什麽樣的晚飯,我無解。
殷亦桀額角,衝我挑挑眉做個怪相,轉清冷的對經理道:“坐車吧,準備個小火鍋。”
經理忙安排著,又開了電車載著我們往裏走,臉上和來往穿梭的服務員一樣,藏著訝異。
我自覺的當個小苞班,跟在殷亦桀旁,新奇的打量著一切。
這整個地方,真的是個花園,一個世外桃源。
在花草樹木中,隨可見小橋、流水、假山、怪石。青石板路麵,或者仿青石,車子開在上麵,發出嘶嘶的聲音。路旁古藤老樹隨意編就的桌椅,小溪裏群的魚兒,自在的擺尾。
溪邊許多小塊的菜地,地埂上花樹為籬。雖然並非名貴花草菜蔬,但在城市一角,有如此境地,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偶爾有一花塢,或者桃林竹林,那就是包間,這裏特有的包間,完全在紅花綠葉的自然和寧靜之中。吃飯的地方,有草棚、小亭子等很隨意的建築;有的直接就曝在星空下。
“可兒,今天咱們吃飯,那邊還有好多好玩的,周末來吧?”殷亦桀今晚的興致特別高,輕輕摟著我的肩頭。
我幾乎半靠在殷亦桀肩上,微醺的夜風,沒了剛才的冷意,反而有種夜來香的甜。我一直好奇的打量著這神奇的地方,驚訝之中,竟然忘了,我被他這麽摟著。
隻覺得,這哪裏是個飯店,純粹是森林晚餐!忽然突發奇想,“這裏有老虎嗎?豺狼虎豹”
殷亦桀寵溺的看著我,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濃濃的笑意飄散在夜風中。
經理很熱的介紹道:“這裏有好多野生,還有海洋生。可以喂魚,也可以自己摘菜,喜歡吃什麽隨便挑。野味營、山珍營、海鮮營、綠蔬營都是鮮活的,喜歡哪個就要哪個。孔雀鴕鳥那些比較大的,如果一次吃不完,就得加價。不過主要在那邊,公共的地方,類似於大堂。這邊主要是包間。”
殷亦桀抬起頭,道:“紅燒腦花有嗎?做好了端過來。”
經理停了一下,趕點頭陪笑道:“有有有,羊圈剛到了一批羔羊一會兒給您送來。”
殷亦桀點點頭,一陣風吹過枝頭,發出沙沙的響聲,混著遠近樹叢中飄忽的歡聲笑語,傳到我們耳朵。
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趕還是有點兒涼。
殷亦桀把我往他懷裏拉了一點,另一手握著我的手,傳遞給我一些溫暖。
車子停在蓮臺外。順著溪流,是兩尺款的石子路,鋪出各種花,很好看。一截牆垣,中間一個月門,紫藤倒垂下來,人得低下頭鑽進去。
門楣上兩個大字:謙虛。
我正在發愣,肩頭一,殷亦桀摟著我看,星眸發亮,滿天的星星都黯然失。
我趕“謙虛”的低下頭,心虛的鑽進去。裏麵是一小片湘竹林,竹林中間有一方池塘,幾支睡蓮,開的正好。幾支彩燈,打到花的周圍,形一副夢幻畫。
覺和夢裏一樣。池塘旁邊修了臺階,裏麵的水很幹淨。幾條小紅錦鯉在其間自由的嬉戲,中間石頭上爬著兩隻烏,著頭玩。看到有人,脖子,大方的看著。
經理不見了,很快就有人端著飯菜陸續進來,從我旁經過,往一旁的蓮臺走去。肩而過的瞬間,又都不忘回頭再看我一兩眼,神十分古怪。
蓮臺不大,造型像觀音的蓮花臺,上麵放一張雕的桌子,周圍放了八個椅子。桌椅上不同的地方都有蓮葉或者蓮花的圖案。不遠幾鋼,吊起一柄倒覆的荷葉,像夏天的西瓜帽,蓋在蓮臺上方。上麵幾滴水珠兒,似乎隨時都有滾下來的可能。
蓮臺旁邊有一大一小兩朵紅蘑菇,和植書前麵彩頁上的很像。
燈打出和的,那是洗手間。
我看了一眼,繼續扭頭看烏。旁邊有飼料,也不知道是魚吃的還是烏吃的,我隨手抓了兩把扔進去。紅錦鯉被嚇跑了,一會兒又聚攏過來,爭著吃。
殷亦桀站在我後,溫潤的呼吸,吹到我耳畔,一陣麻。
不等我躲開,他就拉著我的手,很輕,很,很暖:“乖,過去坐著看。”
我不敢回頭,隻覺得,今夜,我又多了個名字,“乖”。
有一點什麽異樣的覺,似乎,殷亦桀不僅是帶我來吃一頓飯這麽簡單。但我又說不上是為什麽。
腳尖著地麵,無比的冷靜和加速的心跳正激烈鬥爭,兩者爭鋒相對,久久的僵持不下。
“我先去洗個手。”看著周圍數道實在不怎麽友好的視線,我出汗津津的手,低聲道。
“恩。”殷亦桀按著我肩頭,左右著我的方向,往紅蘑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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