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趙胤就像是蓄謀已久般的,凡是他下令讓抓貪了污的員,一抓一個準。其手法之準、作之快,還不等賀蘭之出手相救,趙胤就讓刑部的人搜出了大量確鑿的證據,使那些員在牢里不得不承認貪污,最終于罪狀上簽字畫押,等待應有的罰。
僅僅這短短一年,賀蘭之邊的黨羽就了將近三分之二。
所有人都能察覺得到,朝廷要變天了。
曾經只手遮天的賀蘭丞相如今已經變了搖搖墜的孤樹,仿佛再起一陣微風就會倒下。
賀蘭之周的黨羽紛紛落馬,丞相勉強保下四五個人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以往那些聚在他邊的員一個個被抄家流放。
給予賀蘭之打擊的還遠不止這些。
那些與賀蘭之維系不深的朝廷員一看賀蘭黨似乎快垮臺的模樣,紛紛墻倒眾人推地與賀蘭之撇清干系,恨不得能斷得多干凈就多干凈。
他們就像已經預見到皇上不會讓賀蘭之茍活多久似的,趨炎附勢地捧上最有可能為下一屆丞相的公孫大臣。隨即依仗著公孫大臣的面子,將如今還在百之首的賀蘭丞相嗤為空氣。
還真是風水流轉。
當年最拉幫結派帶頭排與他立場不同員的賀蘭丞相,在幾年后完全倒轉立場,反倒被朝中員們給孤立了。
趙胤步步為營,一點一點將賀蘭派瓦解得四分五裂。
年皇帝的手段十分了得,從賀蘭丞相最外圍的人脈網開始收他的勢力,用眼可見的速度一批批地除掉賀蘭派系的員,干凈利落地將賀蘭之的勢力錮在他的掌控范圍。
這樣一來,就憑著無軍權無勢力的賀蘭之,即便他想要掙扎,那也只是做些無謂的抵抗罷了。
現在的賀蘭之,就如同被趙胤這只猛虎給圈在懷里的兔子一般。
弱弱無力,又彈不得。
一方面是賀蘭派分崩離析,越是有黨羽下臺,賀蘭之就越沒有人脈勢力去保下他們,只好無能為力地看著這種惡循環;另一方面,則是丞相本人遭朝中員聯合排,就算想要再擴人脈,也不知從何下手才是好。
賀蘭之為此忙得焦頭爛額,本就算不上強壯的形都連著幾個月消瘦了許多,看得蘇諾與宋懷玉心疼極了帶漸寬的丞相大人。
“當年我向小胤提抓貪的事,這孩子還刻意轉移話題,合著他這是按下不表準備一次打撈干凈呢。”賀蘭之滿臉愁容地排了一遍還留在邊人員的名單,看著白凈的宣紙上只有孤寂寥寥幾個名字,不由得嘆了口氣道,“這趙胤還真是……放長線釣大魚的主啊。”
第八十七章 -趙胤要氣死他相父
賀蘭之惆悵地托著下,右手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點著宣紙。
圓潤指甲隨著他的作在宣紙上留下淺淺的刻痕,淡的指尖也因此而蘸染上了還未洇開的墨水。可賀蘭之就像毫無察覺一般,任由著蔥白的手指被黑墨染臟,一邊凝視這張宣紙,一邊沒有律地緩緩點著。
手指每落在這份寫著只有寂寥幾個黨羽名字的宣紙上一次,賀蘭之心里不由自主就會沉上一分。
以前跟在他邊的那些大臣越來越,取而代之的是通過科舉被選上的新人員頂上了舊人的位置,將賀蘭之的周好好地圍了個嚴實。
這些科舉出的員們,除了沈秋霖以外,朝之后都是直接進了三省六部的。而這一機構最頂頭的上司又是跳過丞相到了年皇帝,因而與賀蘭之并無太大。
到趙胤管轄的這幫子人馬,顯而易見就是皇帝派的新生勢力。由這批人來頂替掉賀蘭派的員在朝廷中的重要位置,是趙胤再喜聞樂見不過的事了。
想到此,賀蘭之忍不住發出一聲頭痛地輕嘖。
三年前自己曾經與趙胤說過貪腐問題,結果被他輕而易舉地一筆帶過,之后自己也就沒往這個方面再多想。卻沒料到趙胤這家伙在三年后突如其來地玩這招,野心地看上去要將賀蘭黨的所有貪都一網打盡,真是讓他措不及防。
雖說他早知道這個孩子是個頗有城府的小.腹黑,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孩子原來這麼早就黑這樣了。
那這麼看來,自己這個做相父的是不是傻乎乎地被趙胤耍了好幾年?
“啊啊啊啊!!!”賀蘭之抱頭發出一聲哀嚎,“這個腹黑小皇帝他媽的想要氣死我啊!!!”
虧得自己還赤膽忠心地給他出各種主意,合著丫的都是給自己挖坑跳呢!
賀蘭之滿腔懊悔,恨不得現在一頭撞死在桌上讀檔重來。
“讓你心提三省六部制,讓你賤提科舉制,”賀蘭之心不停地自己大子,“這下倒好,同事全部都栽里頭了。”
要是自己沒提科舉制,趙胤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能夠合適進中央的員……
要是自己沒提三省六部制,就算趙胤手頭有人,那朝廷中央也沒那麼多空閑位給他塞人……
要是自己兩個制都沒提,那麼趙胤也沒法弄來這麼多新人圍困他了……
人家趙胤玩的是步步為營,他賀蘭之傻不拉幾地被趙胤玩了步步坑爹。
殘酷的現實教導賀蘭之,千萬別他娘地好心給一個腹黑出主意,到頭來坑的永遠是自己。
就算真的給一個腹黑出主意了,那也得先確認這個腹黑是不是從小就黑到大的,否則真的被坑死了。
這都是賀蘭之從的教訓里得出來的經驗啊!
賀蘭之郁卒地垂下頭,整個腦袋都無力地磕在書案上,雙眼無神滿臉頹廢地著書房的正門口。
這二年凡是踏過書房門檻的賀蘭黨員,都無一例外嚴肅地告誡提醒他,趙胤準備對付的最終目標將會是丞相大人。
“賀蘭大人,皇上下的這步棋,可謂是擒王先擒賊吶。”
賀蘭之耳邊回著前些日子錢大人的誡言,痛苦萬分地閉上了墨眼。
趙胤……真的也會向他下手嗎……
第八十八章 -委屈地氣哭了
在穿越后的第五個年頭,賀蘭之久違地又到了命岌岌可危的那種不安。
由于這些年來他已經坐穩了丞相位置,那在生存危機前繃的神經已經漸漸放松了下來。
所以,那種突如其來的危機才會讓他比剛來時更加到惶恐。
他是不是該祈禱一下,趙胤這小子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天地良心啊!這五年來我真的是一點壞事都沒干啊!我特麼還任勞任怨地給賀蘭這家伙收拾爛攤子,他憑什麼理由要想搞我!”賀蘭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老子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信了趙胤這個崽真敢搞我!”
似乎是因為怒火中生的賀蘭之靜太大了些,候在外頭的蘇諾一聽書房的響聲,便立刻滿臉擔憂地沖了進來。一雙眼睛來來回回看了賀蘭之全上下好幾遍,直到確認賀蘭之上沒有任何傷痕后,蘇諾張的神才稍稍放松了些。
“大人您這是……?”
“沒事沒事,”賀蘭之頭疼的了太,泄氣般地坐回椅子上,抬手示意蘇諾不必擔心,“我就是抒發一下個人緒,沒出什麼事,你先下去吧。”
蘇諾恭敬地應了一聲,但退至門檻時抬眼瞥見向賀蘭之染著愁眉眼的一刻,他的步子就再也邁不了。
他實在不愿看見如此憂心忡忡的賀蘭大人。
即使明知自己這樣做將會算是違抗賀蘭大人的命令,蘇諾還是忍不住鼓起勇氣問道:“大人可是為最近的傳言而煩心?”
賀蘭之疲憊地將脊背靠在黃花梨木椅上,扶著發脹的額向后仰去,僅出一個弧度完的白.皙下顎,“最近有什麼傳言?”
“是關于皇上與丞相大人的……”蘇諾有些猶豫地道,“說是皇上近來整頓場,就是為了針對賀蘭大人……”
“連你們都聽到這風聲了?”賀蘭之嘆了口氣,重新直起子正坐于椅上,“那也無怪乎那幫墻頭草會兌我,估計所有人都覺得我這個丞相位置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