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后俟候著的小太監試過毒后便察言觀地退了下去，識相地為君臣二人留下私人空間。

趙胤用銀箸夾起長長壽面，“連這面也是相父親手做的？”

“嗯，”賀蘭之謙遜地斂眉一笑，“微臣手藝不，還陛下能不嫌棄。”

“相父做的，朕怎麼會嫌棄？”趙胤將銀筷上的細面放中細細品嘗，.而富有彈的面條過舌之間，醇香的湯水在舌尖蔓延開。深吸一口氣后，鼻腔中縈繞的盡是細面濃郁的香氣。

賀蘭之目不轉睛地看著趙胤品嘗，按耐不住心的期待，“如何？”

“朕想不到相父的手藝如此好，”趙胤微笑道，“味道很不錯，相父也嘗嘗。”

趙胤夾起面條往賀蘭之邊送去，賀蘭之看著那雙被小皇帝服用過的筷子，稍微猶豫了一下后，便就著那雙銀筷將細面吃了下去。

畢竟是這麼萌的小正太請他吃的，他也不好拒絕嘛嘿嘿嘿嘿。

雖然嚴格意義來講這算是間接接吻……但對方是個這麼小的孩子，而且還是他的義子，用這麼曖.昧的說法似乎太不穩妥了，他不該有其他的想法。

賀蘭之一邊在心中默默告誡自己，一邊津津有味地嚼起了中的面條。

果然他的手藝沒退步，令人欣，令人欣。

趙胤注視著賀蘭之幸福吃著壽面的俊面容，邊忍不住浮現一笑意。

他從未見過賀蘭之如此純粹的笑，甚至連窗外的皎月都無法勝過這樣的笑容。

在這樣靜悄悄的夜幕中，只有他與賀蘭之獨過完了這個小小的壽宴。雖小，卻不失溫馨，而且他還吃到了賀蘭之親手做的壽面與小菜。

總覺，還不錯呢。

接下去再好好觀察相父一段時間吧。

趙胤想道。

第四十章 -暗中觀察

在賀蘭之生辰之后，這些難民問題都由趙胤默認批給了賀蘭丞相本人一手辦。

一開始，趙胤一派的朝臣都極力反對將這份差事給貪腐癮的丞相。平日里一些政策項目讓賀蘭之撈一些油水也就罷了，可這個難民問題，不是鬧著玩的。

難民的暴，通常都是民間起義推翻政權的導火索。這種時候再不安民心，極易對皇權造威脅。若是把難民的事給賀蘭之，他們怕是要看見趙家王朝第二世被覆滅的慘狀了。

“眾卿的顧慮，朕都心知肚明。”會上，趙胤環視四周大臣緩緩地道，“但是朕會選擇賀蘭卿，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聽到趙胤如此執意把這件差事批給賀蘭丞相，有位大臣差點急得沒跳起來，“皇上的想法，莫不是認為賀蘭之會恤民？”

趙胤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恤不是朕說了算的。眾卿不妨與朕一同看看，這個賀蘭之究竟會如何理此事。”

“讓臣等袖手旁觀看著賀蘭丞相折騰難民，皇上是拿百姓的命為兒戲嗎？！”一位大臣怒道，“臣不同意！”

趙胤冷冷地瞥了那位大臣一眼，如同一盆冰冷的水澆滅了他正在心頭上的怒火，讓那位大臣突然冷靜下來。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到底是在對誰在說話，于是伏地稽首道：“微臣沖撞陛下，臣罪該萬死！”

“的確是罪該萬死，”趙胤冷笑一聲，“看這架勢，公孫卿是不是差點就要沖上來扇朕兩個掌讓朕清醒清醒了？”

那位姓氏為公孫的大臣不斷磕頭道歉，“微臣萬萬不敢！“

趙胤冰冷的臉緩和了些，抬手令公孫大臣起，“行了，你也是心系天下百姓，語氣沖了些，下次注意便可。朕不怪你。”

“臣恩謝陛下恕罪。”

不得不說趙胤的敲打十分適當，同時又十分適時。不僅在那些心腹朝臣面前留下寬容仁厚的君主形象，而且還讓那些接下去議事的大臣再一次清楚了說話的分寸問題。

“朕看司馬卿也似乎有話要說，”趙胤將目轉向臣列中的一位留著長髯的男子，“司馬卿如何看法？”

被到的司馬大臣出列鞠了一禮，“皇上此番舉措必有用意，臣推測，皇上可是有看中賀蘭丞相先前有相關經驗的原因？”

趙胤微微頷首，“的確，賀蘭之先前在朝堂提出過治理洪澇與安周邊百姓的方案，做得也不錯，朕是有出于這一方面的考慮。”

“按陛下的意思，還有出于別的方面原因？”

“朕正是想與你們說此事。”趙胤給了司馬大臣一個贊賞的眼神，循著他的話繼續道，“朕近期在暗中觀察賀蘭之，的確有些轉變，大來說是往好的方向。因此朕想趁此機會，試探試探賀蘭之。”

“皇上是想讓臣等一同觀察，以便鑒察賀蘭丞相？”

“正有此意。”

“臣附議。只是若那賀蘭丞相事不當，皇上可有想過如何解決？”

趙胤微微一笑，“朕的心中已有了不錯的人選，便是司馬卿汝，司馬卿可否有能力勝任？”

這位司馬的大臣聽罷立刻跪下領命，“臣定不負陛下所！”

“平吧。眾卿可還有異議？”

“臣無異議。”

“臣也無異議。”

“臣同意。”

“臣……”

……

這場不為人知的朝會最終以同意皇帝意見結束，先前還陪同皇帝一塊商議如何在兩年后殺死賀蘭之的這群大臣們，都紛紛蟄伏在朝中在暗中觀察丞相大人。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為趙胤等人觀察對象的賀蘭之，也最終以順利安難民，改善先前自己在民間無惡不作的形象，完地制住這場為告終。

甚至之后，他還親自向趙胤提出了減輕稅斂的想法，建議廢除他自己先前弄出的那些苛捐雜稅政策。

趙胤漸漸地開始覺得賀蘭之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孔順眼起來。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進展著。

日子也就這樣平靜地，緩緩地邁了第二年。

新年來了。

第四十一章 -過年了

年關已至。

冬天的第一場白雪隨著新年的腳步紛至沓來，祥瑞的初雪將整個京城地面鋪上了一層松的雪毯。就是向來金碧輝煌的皇宮與相府屋頂，都被這皚皚白雪覆蓋了原先的燦，綴上典雅的銀裝。

冷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將那瑞雪吹拂得如同飄落而下的梨花般，在空中舞出漂亮的軌跡，回旋著緩緩降落于地面上。

闃無人跡的大道上，唯獨幾個穿著臃腫的轎夫抬著一臺華貴的轎子，踩在松白凈的雪毯上，留下一連串深淺相同的腳印。

轎輿中的賀蘭之呼出一口氣，眼看著剛從中吐出的騰騰熱氣瞬間變了一團白霧消散在空中，不將上的墨裘皮披風裹得更了些。

蘇諾頗為擔憂地注視著賀蘭之，看著自家大人像一只小刺猬似的盡量將自己一個團子取暖，忍不住解開上的冬襖遞給賀蘭之，“大人，您若是冷的話，不妨披上屬下的服。”

“胡鬧！”賀蘭之怒嗔一句，“我披了你穿什麼？這麼冷的天，你打算凍死自己啊！”

蘇諾將目移到賀蘭之被凍得發白的薄上，堅定地道：“屬下不覺得冷。”

“你不覺得我覺得，我看著都冷，趕穿上趕穿上。”賀蘭之催促道，同時又調整了一下靠著純白狐墊的位置，將自己整個人都陷墊之中，隨后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總算是暖點了。”

蘇諾聽到這話，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去年的這個時候，賀蘭大人還沒有這麼畏懼寒冷，日常生活中一般只是披著一件冬便算是湊合了。反倒是今年，不僅穿了里三層外三層，還把自己裹得嚴合的，堅決不讓一點冷風灌進服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賀蘭大人似乎微妙地有些變化了。

正在蘇諾神游之際，抬往皇宮的轎輿已經不知不覺地到了宮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