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闊過于單純沒看出曹堅對沈明嵐的異樣心思, 沈牧、宋池等人都看出來了。
為了不讓沈明嵐尷尬,曹堅自稱有事,匆匆離去。
平西侯府的幾兄妹也下了山。
坐進馬車, 沈明嵐才松了口氣,剛剛這一路,雖然哥哥們沒有說什麼,可總是不好意思。
宋湘悄聲道:“表姐不用擔心, 我會囑咐哥哥與二表哥別外傳的, 至于四表哥, 他傻乎乎的, 本沒看出來。”
沈明嵐紅著臉點點頭。
宋湘靠近了打聽:“你與曹公子, 在河邊說什麼了?休想狡辯,我跟阿蕪都看出來了。”
沈明嵐看向虞寧初, 虞寧初故作天真道:“我沒看出什麼, 只覺得表姐與曹公子都是喜潔之人, 洗手洗了好久。”
沈明嵐一聽,撲過來撓虞寧初的。
虞寧初怕,車廂中便傳出小姑娘難耐的笑聲與告饒。
宋池朝車廂瞥了一眼,這聲音,過于勾人。
幸好, 沈明嵐很快就饒了虞寧初,在兩個閨中姐妹中間,蚊吶般講述了一遍與曹堅的談話。
宋湘聽得心也要醉了, 喃喃道:“這才金玉良緣, 表姐賞識曹公子的英雄氣概, 曹公子對表姐一見鐘, 且敢于爭取。”男才貌, 這才是一段佳話,像沈明漪與二皇子安王,一個心有別只是聽從父母之命才嫁的,一個仗著出風流好不學無,雖然沈明漪自己愿意,宋湘多還是替可惜。
虞寧初替表姐高興得遇良緣的時候,難免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如果宋池堂堂正正地去向舅舅舅母提親,他就是臣小人,躲不過,為了一個明正娶也愿意嫁了,可宋池并沒有,而是拿了一塊兒不知到底什麼來歷的手鐲來哄。就算那真是宋池母親的,他可以送,就可以收走,不過是男人討人喜歡的手段罷了,哪像曹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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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四月,整個侯府都在為沈明漪的出嫁做起了準備。
三夫人將沈明嵐與虞寧初帶在邊,趁此機會,好好地教姐妹倆如何持婚假宴請,這種宴請已經屬于勛貴之家最隆重的宴請之一了,從賓客席位的安排到大小碗碟的花紋質地,都有講究。
虞寧初白日跟著舅母學習,回到碧梧堂,便將今日所學詳細地記在本子上,方便日后溫習。
沈明漪四月初六出嫁,初五侯府就開始了宴請。
虞寧初與沈明嵐、宋湘被長輩們安排了同一樁任務,招待來府吃席的閨秀,盯點別讓任何人出事,侯府花園有山有水,小姑娘們玩鬧追逐之際磕了了可不好。
因為是喜宴,三姐妹都穿了紅,沈明嵐是石榴紅的褙子,很襯的大方爽朗。宋湘穿了橘紅的褙子,顯得天真爛漫。虞寧初搭配的是海棠紅的褙子,艷明,姐妹三個站在一塊兒,得各有千秋。
不過,還是虞寧初最為惹人注目。
平時去旁府做客并不算頻繁,不過京城的貴婦圈子就那麼大,尤其是一些與沈氏同輩份的婦人,早就打聽過虞寧初的事。今日親眼見了,婦人們分小圈子單獨說話時,難免會竊竊私語一番。
虞寧初聽不到這些,當所有賓客都到齊,們便帶著一群妙齡去花園里逛了。燦爛,花園里花團錦簇,在沈明嵐、宋湘的牽橋搭線下,虞寧初也認識了兩三個話語投機的新朋友。
當然,也有一些自恃份倨傲無禮的。
沈明嵐不想表妹聽一些不中聽的話,安排虞寧初帶幾位和善的閨秀去蓮花池那邊逛逛。如今乃牡丹初開的季節,大多數閨秀都聚集在牡丹園這邊。
虞寧初知曉表姐的心意,笑著帶人走了。
蓮花池畔的風景也秀麗怡人,六七個姑娘慢慢在這一帶分散開來,有的站在橋上,有的坐在池邊的涼亭中,還有蹲在池邊水的。
虞寧初與一位汪姑娘坐在涼亭中這話,這里備了茶水糕點,別的閨秀累了都要過來休息的。
突然,有道男子影從不遠的花叢后轉了出來,對方朝這邊看了看,非但沒有回避,反而明晃晃地走了過來。
虞寧初沒有認出對方。
微雨道:“那是國舅府的表公子,姑娘沒見過,所以不認得。”
其實虞寧初見過韓宗延一次,當時韓宗延與二皇子在一起,看面相便是紈绔子弟。
當著汪姑娘的面,虞寧初吩咐微雨道:“表公子可能迷了路,你去給他指路吧。”別韓宗延來這邊驚擾客。
微雨快步離開了涼亭。
虞寧初繼續與汪姑娘說話,卻見韓宗延被微雨攔住后,兩人說了什麼,隨后韓宗延繼續朝這邊來了。
“我去那邊看看魚。”汪姑娘要避嫌,匆匆去溪邊找別的閨秀了。
虞寧初也想避開,可今天代表著平西侯府,得替這些閨秀們打發走韓宗延,不然避開了,韓宗延跑去調戲哪位閨秀,卻是招待不周了。
虞寧初下了涼亭,迎著韓宗延走去。
從上方灑落下來,韓宗延瞇了瞇眼睛,終于看清了虞寧初的容貌。他早就聽說虞寧初進京了,且從母親、姑母韓氏的談話中得知虞寧初生得像極了當年艷冠京城的沈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韓宗延好,尤好絕,找各種借口來了侯府多次,可惜虞寧初躲在深閨,就是見不到人。
他料到今日虞寧初肯定要出來待客,所以仗著自己對侯府的悉,仗著自己表公子的份,悄悄溜到了后花園。
此刻見了虞寧初,只看那雪白的婀娜的段,韓宗延便斷定了虞寧初的份,畢竟真正的人,哪里都要到極致,有一不足,都當不起“艷冠京城”的譽。
這點上韓宗延吃過大虧,曾經他見到一個娘子,用了手段勾引過來,結果娘子只是臉蛋,上的汗比他還長,他了一把,嚇得后面十幾天都躲著人走。
“可是虞家的小表妹?”韓宗延盯著虞寧初的臉,笑得十分親切。
虞寧初離蓮花池并不遠,停下腳步,與韓宗延保持距離道:“韓表哥來后花園,可是有事?”
韓宗延聽著那明明刻意疏遠卻依然輕的聲音,仿佛勁兒已經融了骨,只覺得自己的骨頭也要了,視線在虞寧初上逡巡,腦海里已經開始幻想一些下流的畫面。
“早就聽聞表妹來了京城,一直無緣得見,特來認識認識。”韓宗延一邊靠近虞寧初,一邊低聲道。
論起來,韓宗延劍眉星目,比安王英俊多了,然而他神態猥瑣,還不如安王的憨厚外表讓人順眼。
微雨立即擋到虞寧初面前,虞寧初則冷聲道:“今日是大表姐的好日子,還請表公子速速離去。”
韓宗延嬉笑道:“我不走,表妹又能如何?”
他話音未落,虞寧初眼睛一亮,遠遠地朝韓宗延背后行禮:“大表哥。”
韓宗延猛地回頭,就見沈琢真的來了,一絳紅錦袍,神卻冰冷嚇人。
要說韓宗延最怕的,不是自家親爹也不是皇上,正是平西侯、沈琢父子。三年前,沈明漪、沈明嵐都已經出落了小人,韓宗延不敢欺負沈明漪,也不敢真的對沈明嵐做什麼,就上調戲了沈明嵐兩句,不巧正好被沈琢聽見,抓住他的手腕讓他給沈明嵐道歉。
道歉是明面上的懲罰,沈琢真正的懲罰是他的手,宛如一把鐵夾,差點碎他的骨頭,回家養了好幾天才不疼了。
“你去招待客人吧,我找他有事。”
沈琢走過來,直接對虞寧初道。
此時此刻,在虞寧初眼中,沈琢便是天神一樣的英雄,解了的危機,也給了底氣。
激地朝沈琢點點頭,垂眸平復片刻,轉時,已經恢復了從容。
韓宗延忐忑地看向沈琢,試圖替自己辯解:“表哥,前院賓客太多了,個個互相吹噓,我沒什麼可吹的,自覺無,才來這邊氣。”
沈琢并沒有看他,冷聲道:“走吧。”
韓宗延回頭看了眼虞寧初,乖乖跟著沈琢走了。離開后花園,走到一無人的地方,沈琢突然轉,三兩步到韓宗延面前,韓宗延都沒來得及反應,只聽咔嚓一聲,劇痛傳來,沈琢竟然卸了他一條胳膊!
韓宗延疼得抱著胳膊蹲到地上,滿頭冒汗,他仰頭看向沈琢,難以掩飾心中的憤恨,只是疼得說不出話。
沈琢面無表地將人提起來:“你在外面胡作非為,我看不見也沒有力管,但我警告你,別再招惹我的妹妹,無論明漪明嵐還是阿湘阿蕪,你再靠近們半步,我便徹底廢了你這只手。”
韓宗延垂著眼皮子,一邊吸氣一邊連連點頭。
沈琢抓住他的肩膀,幫他接好臼的手臂。
又是一陣劇痛,疼得韓宗延的眼圈都紅了,不敢再留在沈琢面前,捂著胳膊狼狽地跑開了。
沈琢仍是滿面冰霜。
“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大哥如此不留面,不怕他記你一筆?”
沈琢轉。
宋池從旁邊一簇翠竹后繞出來,一副替沈琢擔心的神態。
沈琢:“我只怕他不長教訓。對了,還要謝你提醒我,今日事多,我都忘了他的臭病。”
宋池:“大哥跟我客氣什麼,我也是巧瞥見他往后面去了,若非我威嚴不夠,又何必勞煩大哥親自跑一趟。”
沈琢點點頭,指著前面道:“回去吧,快開席了。”
宋池戲謔道:“今日喝表妹的喜酒,下個月喝大哥的喜酒,只是大哥今日打了大舅子,不知大嫂進門后,會不會先罰大哥一杯。”
想到未婚妻韓錦竺,沈琢微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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