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蓮心居中，虞玦與柳氏一番談話不歡而散之後，虞玦冇想到柳氏竟會親自來晴雪園。

如今晴雪園四周都是雲氏的手監視著，柳氏竟能瞞過雲氏的耳目半夜前來，可見還是有幾分手段的。

須臾之間，虞玦心中閃過了許些個思緒，不過很快掩了下去，看向柳氏問道：“二嬸母，您今日怎麼得閒來此？”

“春雨夜寒，我在蓮心居閒著無事，來與你聊聊天。”柳氏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下了鬥笠給了一旁的繪錦。

虞玦自知道柳氏此番半夜前來，目的斷然不會如自己所言那般單純，不過還是命一旁驚羽倒了茶水來。

柳氏神鎮定自若，目落在書案上虞玦臨摹的一幅字。

“是義山的《春雨》？”柳氏含笑的說道，“字跡清雋，你小小年紀，在法之上能有如此造詣，很是不俗。隻是……”

柳氏頓了頓，看著虞玦，目清湛如雪道：“字裡行間，並無的飄逸，倒帶著幾分肅殺之氣，你這個年紀，不應當啊。”

在柳氏清亮如雪的目下，虞玦頓覺整個心事都好像被柳氏看穿了，角的笑意淡了下來，道：“二嬸母深夜來此，不單單隻是來和虞玦評論書法的吧。”

“我還冇說什麼，你倒是急了。”柳氏看向虞玦的目意味深長，道：“這《春雨》你怎麼隻寫了後半闕，未見前半闕呢。”

虞玦按下眼中的浮躁之意，斂了心神，淡淡的說道：“不喜歡罷了。”

“你倒是直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這一點倒是和你父親一樣。”柳氏看著虞玦，眉宇之間帶著幾分意味不明之意，含笑的說道。

聞言，虞玦詫異的看著柳氏，卻見柳氏此時方纔輕輕啜了口茶，不急不慢的說道：“今天什麼日子了。”

“三月初七。”縱使機敏如虞玦，一時間也分辨不清柳氏此番的來意，下意識的回道。

“又是一年三月初七

……”柳氏眼中，忽而閃過了一頗多慨之意，道：“算算時間，也到了這個時候了。”

虞玦皺眉問道：“二嬸母有話直說便是，何必與我打機鋒？”

“我記得，侯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帶著長風出門訪問故友。”柳氏深深的看了虞玦一眼，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道，“這些年，年年如此，就連今年這個多事之春，長風春試在即，也不例外。難道，你就不好奇侯爺這些年究竟去了何嗎？”

虞玦當然好奇，每年春之後，虞文巽的行蹤就變得格外的。前世虞玦倒不覺得有什麼，如今想來，有頗多疑點。

一時間柳氏的一番話，在虞玦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虞文巽的行蹤究竟藏著什麼，難道……與九龍圖有關？心中這個念頭方纔起，電石火間，虞玦似乎抓到了什麼一直以來，被忽略的重要線索。

虞文巽看似碌碌無為，但畢竟是清平侯府的侯爺。這些年藏在虞家的，以及當年在虞家彆苑的翠微老姨娘，父親難道一點都不知道的份來曆嗎？

不，不可能！

老姨娘生前鮮有人打攪的生活，死後也無人提及。虞玦依稀記得，當年老姨娘死之後，侯府似乎遣走了一批人。若非是侯府的家主嚴令止，又怎會無人提及到老姨孃的隻言片語，對其守口如瓶呢？

如果，如果父親知道某些，這些年庸庸碌碌，實際是為了藏什麼呢！

柳氏看著虞玦驚疑不定的神，角微微綻開了一抹笑意，道：“雖然侯爺看似庸碌，實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宮中不知多雙眼，在盯著侯府呢。”

“宮中？你是說誰？”虞玦掩去心中的驚濤駭浪，問柳氏道。

“景安帝！”柳氏緩緩的說出了三個字，“轟隆”一聲雷鳴，燭火下，虞玦的臉變得慘白無比。

雨越下越大，天暗淡，水麵已經蔓延在了岸上，在那閃電下，墨的水底像是潛藏著一頭看不見的野，似是能吞噬曠野四周。

虞文巽三人穿著蓑，一腳深、一腳淺的踏到了港灣。此時正是風雨加的晚上，岸邊繫著幾艘漁船，船上冇有人，整個暗夜除了閃電之外，隻有星星點點空漁船上的漁火。

此時正是春季雷雨多的時候，很有漁船出海。更何況這些年，都有關於此鬨鬼的傳聞，出海的人更加了。

“長風，還來得及嗎？”此時也不知什麼時辰了，虞文巽不安的問道。

虞長風皺眉，道：“可能已經晚了。”

今年虞文巽倒是冇出什麼變故，隻是誰曾想到會在半路上，撿到雲庸的。

虞文巽此行本是喬莊來到應天府，當然不能被人認出他的份，更不能讓旁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打發走了那兩個差之後，儼然已經誤了時辰。

“罷了罷了，天意如此啊。”虞文巽苦笑著說道，“當年他曾說過，再次相見需得天時地利人和纔可，雖說我每年都在岸邊蹲守，但看來還是機緣未到……”

話還未曾說完，卻見虞長風眼力卻是極好的，道：“父親你看，江麵是否有船……”

聞言，虞文巽心中一陣，順著虞長風指的方向看過去。卻見江麵深，正漂浮著一艘船，漫天的火，映的黑漆漆的夜空，一片通紅。

半響，虞文巽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跳腳道：“難道……難道是船隻著火了？天煞的，我等了這麼些年，竟給我一艘著火的船。”

虞長風眉心微皺，道：“我看不大像……若真的是那個人，船隻怎會著火呢。”

傳言中，那個人的本事幾可勘破天機，怎會輕易的中了暗算。

虞文巽冷笑一聲，涼涼的說道：“誰知他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天機泄太多被雷劈了。”

一時間，縱使是虞長風也不由一陣啞然的看著虞文巽，而在此時三人聽見岸邊水底似是想來一陣不一樣的靜。虞文巽被嚇得接連後退幾步，虞長風和齊叔相互對視了一眼，水裡麵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