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暴雨傾瀉而下,雨點砸在上,格外沉冷。
天暗淡,隻有偶爾雨點的微,映照出前麵依稀的景,整個天地模糊一片。
山道拐彎是一個小亭子,在這樣的暗夜風雨中,亭子裡坐著三個男子在避雨,看樣子是主仆三人。
坐著的男子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擰著襬上的雨水,看著不斷的雨幕道:“每年這個時候雨下的這麼大,真是折騰死人了。”
“若非雨天,引路的船也不會出現。”站著的男子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聲音淡淡的說道。
“你說這前前後後我們都來了五六年了吧,今年那個人到底會不會出現啊。”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
“不知。”青年男子言簡意賅的回道。
見他如此淡漠的樣子,中年男子眼皮子微微跳了跳,道:“你這年紀輕輕的,日都板著一張臉,跟個小老頭一樣,以後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你。”
“父親,每一年還不都是因為您出狀況。每次來應天府,你不是喝醉睡過了頭,就是吃錯東西進了醫館,去年倒還,直接記錯了日子。今年又因為您喝酒冇銀子,被店家扣了下來,如今我們才耽誤在亭子裡。再這樣下去,我們再過十年也找不到那個人!”青年男子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點,按捺住額角直跳的青筋,看著中年男子道。
這一對父子不是彆人,正是虞文巽和虞長風父子二人。
看著脾氣素來溫和的長子怒,方纔還在抱怨的虞文巽有些心虛的了鼻子,道:“離子時還有一個時辰呢,等雨小了些,我們應該能到的……”
正在父子二人說話間,一聲淒厲的慘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虞文巽聽到聲音,下意識的一抖,問虞長風道:“你……你聽到什麼聲音了?”
虞長風俊的麵容也變得嚴肅起來,皺眉道:“聽聲音,好像是山下傳來的。”
就在此時,二人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齊叔立即握著手中的劍,警惕的看著山下。
卻見山下的兩個人人沿著火爬上來的,慘白著臉,看到亭子裡休息的三個人像是看到救兵一下,神驚悚道:“鬼……有鬼啊!”
見他們嚇得不輕,虞長風和齊叔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卻見兩個都配著刀劍,一看便知並非普通人。究竟是看到了什麼,纔將兩個壯漢嚇這樣?
“你們是府的人?”
虞長風從他們沾著黃泥和跡的服上,依稀認出了這二人的份。
原本倉皇逃跑的兩個獄卒,見虞長風神沉著,儀表不凡,便知來曆不凡。此時齊叔取了酒囊中的酒給他們,兩個人喝了烈酒之後,原本慌的心神方纔微微定了下來,點頭道:“是啊,我們是朝中負責押解犯人的差,方纔雨大,押著犯人經過此的時候,誰知道……誰知道眼前黑影一閃,犯人的頭顱竟然掉了下來!”
想到方纔之事,二人心有餘悸的說道:“聽說這裡常常鬨鬼,山下的港灣有鬼船出冇,你說……我們是不是見鬼了?”
獄卒二人對視了一眼,嚥了咽口水道。
虞長風冇有聽兩個被嚇破膽的獄卒胡言語,眉心微皺,看著齊叔道:“一劍被砍掉了腦袋,看來是個高手。”
“此時出現在此,恐怕來者不善,屬下去看看。”齊叔眼中也閃過了一擔憂之意道。
虞長風微微頷首,齊叔冒雨下山,一盞茶之後方纔山上來,神有些古怪。
“怎麼了?”虞長風看著齊叔的神不對,不解的問道。
齊叔神凝重道:“方纔屬下循著蹤跡,冇有找到那殺人的劍客,倒是那被殺的……”
“是咱們府上的舅老爺,雲庸!”
天際再度劃過一道閃電,驟雨越來越大……
這一個晚上,註定不平靜。
閒雲居中,虞玦正在臨摹著字帖,上京又開始下起了雨。
今年春之後,雨水似乎格外的多,放晴的日子倒冇幾天。
臨摹的是義山《春雨》的後半闕。
“遠路應悲春晼晚,殘宵猶得夢依稀。
玉璫緘劄何由達,萬裡雲羅一雁飛。”
寫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卻聽“吱呀”一聲,驚羽推了門進來。
“小姐您子方纔好,彆再累著了。”驚羽將甜湯放在了一旁,手腳伶俐的剪了燭花,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間,瞬間明亮了不。
驚羽勸說虞玦道:“今天晚上奴婢和繪錦流守夜,小姐您就安心睡吧。”
驚羽誤以為虞玦久久未眠,是因為擔心雲氏的那些眼線。
虞玦握著紫毫的手微微頓了頓,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驚羽回道:“快子時了。”
“快子時了啊……”虞玦眼中閃過了一沉,道:“應天府距離上京快馬加鞭半日便到了,他是中午啟程的,算算時辰,應當到了……”
當最後一筆“飛”字落下,力道之大,直接穿了宣紙。
卻見此時虞玦的字跡一改昔日的溫和,筆鋒淩厲,宛若是一把看不見的刀。
“什麼到了?”驚羽不明所以的看著虞玦問道。
虞玦角微微勾了勾,道:“索命的人到了!”
彼時不知從哪裡來的風,吹了燭火。在那搖曳的燭火下,虞玦的神變得明滅不定,縱使是驚羽,也不由打了個寒,道:“小姐,您好好說話麼,彆笑的這般嚇人。”
虞玦淡淡笑了,將筆勾下,看著更。
不知為何今天夜之後,便變得心神不寧起來。難道是……流那裡會出什麼差錯?
應當不會啊,流的手是見識過的,不過是殺一個囚犯而已,理應不會出事。
心中不安,更是無法睡,虞玦將臨摹好的宣紙放在了一邊晾著,重新提筆的時候,卻見繪錦從外麵匆匆走了進來。
而在繪錦的後,跟著一個披著鬥笠的子,將鬥笠摘了下來,看到的模樣,縱使是虞玦,心中也不由一驚。卻見此時深夜,冒雨前來的不是彆人,竟是多日未見的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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