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閒閒坐在馬車裡頭,青鳶和黛分兩邊伺候茶水點心。
黛年紀小,好奇問道:“咱們出來的時候,奴婢見蘇姑孃的氣神都不一樣了,難道被姑娘一激,真的願意嫁給定國公?”
清淺角噙笑:“蘇靜好一直是掐尖要強的脾氣,聽我說起定國公府姬妾、繼子、婆婆之時,便有些沉不住氣,再聽說仰慕已久的人和我定親,更是嫉恨加,如今怕是一門心思要對付我,可一個庶怎麼對付我呢?唯有為定國公夫人。”
青鳶笑道:“那繼弦的古琴,也是一把利劍呢。蘇姑娘當時回不過神來,若是回過神來,必定要氣得七竅生煙。”
黛眨著眼睛道:“可是,姑娘怎麼會知道蘇姑娘仰慕袁大人呢?”
“我呀,能掐會算。”聞清淺笑著敷衍了一句後,深深看著青鳶問道,“你怎麼冇有半分疑?一點都不好奇?”
青鳶忙道:“奴婢隻知道忠心辦事,聽主子的話,其它不該奴婢管的,奴婢一概不管,一概不問。”
清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轎子外頭漸漸傳來賣聲,原來是馬車經過集市,生的各種賣聲此起彼伏。
“糖葫蘆,糖多果大,一支隻要兩文錢。”
“剛到的布料,宮廷織造流出來的樣式,豔麗,花樣子新鮮。”
“酒樓新出的百年老酒嘍!”
清淺著其中的活力,挑開了一兒看著外頭忙碌的世界。
馬車經過一個胭脂鋪子,裡頭小二賣力賣:“花香果味的胭脂水,南洋新鮮貨,可以按照主顧們的要求任意新增花果。”
清淺吩咐黛道:“好容易出來一趟,各樣都買些帶回府給母親瞧瞧。”
黛歡呼一聲道:“奴婢要柑橘的糖葫蘆,照著的麪人和三尺花布。”
青鳶掏出一吊錢,抿笑道:“我在車上伺候姑娘,煩你替我帶一山楂的糖葫蘆和一盒去雀斑的玫瑰硝。”
黛跳下車馬去了,清淺抿著茶水邊思索邊吩咐青鳶道:“倒是有一樣稀罕東西,你替我去訂上,銀子多不打,隻是明日必須到貨。”
青鳶笑道:“姑娘放心,隻要銀子給足了,這些商戶便是天上的星子也能捧下來。”
清淺附耳說了幾樣,青鳶點頭應下。
滿載而歸。
晚膳時分,清淺大包小包吩咐丫鬟們拿著到了正房,楊夫人見了這麼多新奇件,喜得直唸佛。
清淺比著一個料子道:“母親瞧瞧這個綢緞,做一個坎肩最合適。”
方嬤嬤也湊趣道:“這年輕又莊重,老爺見了必定挪不開眼。”
楊夫人臉一紅,嗔道:“三天兩頭見不到人,連清淺病了他都在忙著校對史書,我瞧著老爺比閣大臣還忙呢。”
雖然口中這麼抱怨,楊夫人吩咐玉映:“將淮山湯用文火溫著,等老爺回了書房,讓小丫鬟送去當宵夜。”
玉映笑道:“小丫鬟手腳的,小心打翻了湯,奴婢親自去送便是。”
楊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與清淺商議:“你姐姐的庶子後日就是抓週會,咱們答應了鄭府會去捧場,但禮送些什麼,我卻是犯了愁。”
禮輕了擔心鄭府挑理,禮重了又掃了大兒的麵子,且免不了被人說一句,正室冇有兒子,反倒要討好姬妾。
聞清淺笑道:“今日買的綢緞帶幾樣,給小孩子做個襖子的,再去打一對金手鐲,一個金長命鎖便是。”
楊夫人頷首。
方嬤嬤道:“姑娘說得極是,老奴即刻去辦。”
隔日便是鄭府之約,清淺陪著母親來到鄭府,遠遠在馬車就聽得鄭府人聲鼎沸,男客客都有。
鄭老夫人笑容可掬迎著四方賓客,姨娘劉氏在後頭幫著照應。
見到楊夫人和清淺過來,鄭老夫人笑道:“親家夫人過來了,趕上座讓丫鬟奉茶,喲,這是三姑娘吧,長高了,也俊俏了。”
清淺福了福表示請安,淡淡問道:“敢問老夫人,姐姐是鄭府夫人,怎麼不見出來主事?一個姨娘也敢拋頭麵迎接賓客,老夫人難道不怕鄭府被人恥笑?”
鄭老夫人皮笑不笑道:“我是不得媳婦能幫著分擔,哪怕全管了這府裡的大小事務呢,我落得清淨。可媳婦這子,三天兩頭的病著,我一肚子苦水冇說,三姑娘反倒責備起我來了。”
楊夫人張道:“洵兒病了?”
“聽說要給孫兒辦喜宴,媳婦就躺在床上了,大夫也請了,我也上門親自探過,大夫說這是心病。”鄭老夫人半勸半諷刺道,“親家夫人,我鄭家隻有一獨苗,添丁進口是府裡的頭等大事,總不能因為媳婦不高興就不辦了吧。恰好你們來了,你們去勸勸洵兒這孩子,彆太死心眼,外人看了還以為我們鄭府待兒媳呢。”
楊夫人本就不善言辭,被鄭夫人說得啞口無言。
清淺淡淡笑道:“鄭夫人所言極是,我們會勸說姐姐放開心思,好好孝順婆母,養育庶子。隻不過不知是否這庶子是否敬重嫡母,是否給姐姐晨昏定省?”
若是不敬嫡母,嫡母又何須抬舉一個庶子。
鄭老夫人後的劉姨娘忙道:“孩子前些日子病了,大夫說不能見風,老夫人和老爺免了孩子的請安。”
劉姨娘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容豔之時,一雙眼睛極為傳神。
“前些日子病了,不能見風?那如今可大好了?”清淺微笑道,“若是不曾大好,依照我的意思也彆抓週了,貴府的庶子金貴得很,免得見了生人傷了風。”
鄭老夫人氣哼哼地將臉瞥向一旁,畢竟此事是自家理虧,清淺說話難聽也隻能著。
清淺笑道:“若是孩兒的子好了,卻不按時給嫡母請安,我稍後不得不問在座的夫人姑娘們一句,孩子不懂事,難道姨娘也不懂事?難道老夫人也不懂事?或是府上本就是寵妾滅妻,蔑視皇後!”
這罪名可承不起,鄭老夫人的臉變了,劉姨娘也嚇得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