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廳,陸林希和伍靈各點了一份餐，讓服務員把季中澤過來。

　服務員認得，看到活生生出現在眼前,還呆愣好一會兒。

　陸林希點了點服務員,催促快點。

　服務員這才如夢初醒,吩咐一下廚房，立刻去樓上請人。

　很快季中澤就被過來了，他昨晚陪石剛去警局,早上起晚了，剛剛正在樓上盤賬，聽到服務員的話,立刻從樓上走下來。看到本人還活著，他心中那塊巨石才落下，示意伍靈給讓個位置。

　伍靈往里挪了下位置。

　季中澤上上下下打量一眼,“我的小姑，你的電話怎麼那麼難打？你跑哪去了？”

　“睡覺啊，大半夜的我能去哪兒。”陸林希越想越不是滋味兒。雖然和小芳早已沒了姐妹之，可小芳突然死了，心里也忍不住開始難過。爸爸馬上就要來了,他看到小芳死了，該有多難過。

　季中澤可不知道心中所想,作為好哥們，他為那個不開竅的傻子著急，“你是不知道吧？昨晚石念恩知道你出事了，大半夜從醫院趕到警局……”

　還沒等他說完，陸林希抬手打斷他，“對了,石剛怎麼回事？陳警說他腦震？他怎麼傷了？他在哪家醫院啊？”

　前天和今早，和石剛通話，他可半點沒。這是有意瞞著呢。

　季中澤長舒一口氣，照他說，石念恩就是傻子，了傷還瞞著心上人。傻到家了。要是換他，肯定躺在床上嚷嚷著疼，讓友心疼他。

　見已經知道了，而且還不是自己的，他笑得越發誠懇，“他怕你擔心，所以故意沒告訴你。他在第一醫院住院部三樓。”

　陸林希總覺得石剛傷這事不簡單，于是就詳細問事發經過，“他是怎麼傷的？你知道嗎？”

　季中澤把況簡單說了一遍，“石念恩就是好人沒好報，他一分沒，當場就給那名工人結算工錢。就這樣那名工人還想害他，簡直喪良心。”

　陸林希點點頭，吃完飯，付完錢，就帶著伍靈離開，先去了趟工作室，拿了之前調查江五的資料，顧不上跟謝老師詳聊，很快又趕去第一醫院。

　石剛這邊正躺在病床上查資料，可他頭暈得厲害，手機上的字看著歪歪扭扭，就好像小人在跳舞。看了沒一會兒就眼花繚。被醫生看到，讓他不要再玩手機。

　石剛只好讓護工幫他讀報紙。

　這報紙是今天早上的晨報，上面也刊登“陸林芳亡”的八卦消息。這個消息比較可靠，因為是記者親自采訪警，死者份無可疑。不過為了流量，標題寫的是“陸林希的妹妹死在姐姐家中”。

　石剛氣得火冒三丈，“這什麼破標題，聽著還以為殺人的是小希呢。這些記者為了吸引眼球，簡直沒下限。”

　陸林希推門進來，就看到石剛將報紙團了幾下扔進垃圾桶，因為他頭暈眼花，把自己的鞋子當垃圾筒，直接扔進鞋里。

　護工了角，趕上前幫忙把報紙重新扔進垃圾桶。

　護工一抬頭，就見剛剛還出現在報紙上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嚇得，差點癱倒在地。

　石剛迷糊看向來人，顯然沒認出面前之人是誰。

　陸林希讓護工出去。護工反應過來之后，才想起來這人是真正的陸林希，于是立刻出了房間。

　陸林希在石剛面前揮了揮手，石剛才看清來人是小希，他吃了一驚，“你怎麼來了？”

　陸林希坐到他面前，“你還問我呢。你了傷為什麼不告訴我？”

　石剛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腦震，醫生說我休息三四天就能好。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告訴你，你又得請假過來看我。我怕打擾你工作。”

　陸林希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你應該告訴我的。我覺得這事可能不單純。”

　石剛明白的意思，“我一開始沒多想。我已經讓葉建川去調查了。待會兒人就回來。”

　陸林希把自己查到的消息說給石剛聽。

　“我之前查過江五鏟除敵人的方式都跟這次差不多。但是他很狡猾，懂得利用人心。比如每次遇到難以解決的大案子。他都會采取激進方式鼓勵員工。誰能拿下工程，他就給對方一筆巨款。他用的人多數都是犯重病或是家中需要大筆資金。這些人為了得到這筆巨款，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憑借幾句話本不能給他定罪。”

　他沒有指揮別人用極端手段，他就像姜太公撒下魚餌，那些人心甘愿為他賣命。

　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本就不可能給他定罪。

　“用江五的話來說，錢真的是萬能的。”

　石剛在商場打拼許多年，他遇過各式各樣的競爭對手，還是頭一次到如此心狠手辣的對手。這人不像表面那麼魯莽，人家也是有智慧的。

　陸林希又拿出一份文件，“不過我查到江氏的資金鏈有問題。”

　江氏是上市公司，財務是要公開的。陸林希查到這些資料并不稀奇。再加上上輩子學的就是會計，所以也能看得懂這些財務數據。

　“按照我的測算，去年江1氏地產確實能賺十億，這個數據沒什麼問題。但是它們新開了五十家商場，去年不景氣，華夏商場是老牌商場，活力度向來是最大的，整營業額都下降一。江1氏商場模式未變，營業額只會下降更多。但是數據報表卻顯示于微營利狀態。這本不可能，以我的經驗預估，江1氏商場至虧了一億八千萬。但是它賬面是平的。這就有問題了。”

　94年那會兒建一個五層樓的商場，花費大概是四百萬，去年的話，這個數據得翻三倍。這還不包括地價。

　一家商場是1200萬，開五十家商場，總花費是六億，現在的商場投資回報已經不比從前，大半年就回本的好事，一去不復返。一年半能回本都算好的。更何況還趕上金融危機。兩年回本才符合常理。

　更何況江1氏商場從銀行貸款八，負債率很高，企業貸款的利率更是高達10個點。也就是說一年的凈利潤只有40%。

　預估的一億八千萬都算的。

　石剛越聽越心驚，“你的意思是說他為了賬面好看，不知從哪里挪來了一億八千萬將虧空填補上了。”

　陸林希頷首，“是！我特地讓人查過，江1氏其他子公司的盈利都沒有問題。江五爺和江五公子也沒有變賣個人財產，所以他的資金是哪來的呢？”兩人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葉建川回來了。

　他已經查到，“工人的兒子正在接治療。聽說醫院那邊已經找到合適的骨髓，正準備移植。”

　“他們的錢哪來的？你知道嗎？”現在的孩子都不醫療保險，生病后，多數家庭都是自費。白病手費用可不低。以那名工人的家境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葉建川從別人那打聽到說是江1氏慈善部門捐贈的。

　石剛以前覺得慈善是個好詞，可現在聽到這話，他嘲諷般地輕嗤一聲，“慈善？還真是明目張膽做慈善。”

　陸林希了眉心，這條線索也要斷了嗎？嘆了口氣，“你打算怎麼辦？”

　石剛敲了敲桌面，讓葉建川找到骨髓配型功的捐贈者，讓對方加華夏，給他開高薪，讓他停止捐贈。

　在沒有正式捐贈之前，捐贈者隨時都可以反悔。

　有了希，突然被人掐滅，這比沒有希還讓人難以接。雖然有點對不住那個孩子，但是誰他爸作孽呢。要殺害他這個無辜之人。

　“你讓律師告訴他，如果他不跟警察待幕后兇手，他永遠都別想他兒子得到骨髓。我說到做到。”石剛勾了勾角，“讓他盡快做選擇。他兒子的病可等不了那麼久。”

　葉建川立刻去辦。

　石剛讓陸林希先回去，“接下來的事給我。我來理。你好好拍戲吧？”

　陸林希搖了搖頭，“我爸明天就過來了。他肯定接不了小芳被殺，我得陪著他。”

　石剛有些擔心，“那你戲不拍了？”

　陸林希抿了抿，“我會跟導演好好商量的。”

　石剛低頭沉思，讓趕回去休息。

　陸林希又在這邊陪了他一會兒，才回了劇組。

　表示要再請兩天假，把導演氣得火冒三丈，“你怎麼天天請假？你可是主演，你看看有哪個場景里沒有你？”

　陸林希理虧，但還是道，“我妹妹死了。”

　導演這幾天在拍戲，還真不知道這事，聽到這理由，他表訕訕地，看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最多給你兩天。你當初可是簽了合同的。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終于還是要好好活著。想必你也不想賠違約金吧？”

　陸林希表示，“那我先拍吧。放三天假吧？”

　導演看著臉奇差，“你現在狀態不好，你確定要拍？”

　陸林希點頭表示沒問題，“我肯定會演好。”

　導演也不是那不通理的人，到底還是答應了。

　拍戲的時候，陸林希盡量調配緒，NG的次數雖說比平時多了一點，但導演之前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也沒有說什麼。

　一直拍到凌晨兩點才收工。

　擔心后頭再有人跟蹤，陸林希這次沒有大半夜回家，而是直接睡在劇組提供的酒店。

　**

　話說陸觀華三人提前一夜上了火車，所以在陸林希忙著拍戲的時候，三人就已經到了首都。

　陸觀華著急見兒，所以連酒店都沒找，下了火車就直奔派出所，連一晚上都等不了。

　好在這件案子鬧得很大，上面領導催得急，勒令他們72小時破案，這眼瞅著時間就要到了，他們連軸轉找證據，就等著給死者家屬一個待。大伙自然不可能回家睡覺，于是自熬夜審問犯人。這也是審問中常用的策略--疲勞戰。

　陸觀華三人來了之后，陳警立刻帶他們去認人。

　周蘭芳怕嚇到兒子，讓他在外面等，算盤執拗，“媽，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我不怕。”

　周蘭芳拍拍兒子肩膀，“你要是害怕就趕出來。”

　算盤抿了抿，“如果真是我姐，只會心疼我，怎麼可能會嚇我。”

　周蘭芳沒話說了。

　三人走到停尸房，掀開幕布，陸觀華猛地瞪大眼睛，他是父親，自然看得出來，死的不是小希，而是小芳，正如周蘭芳說的那樣，兩個都是他兒，死了誰，他都心痛。

　周蘭芳和算盤卻是齊齊松了一口氣。

　算盤抱住媽媽，眼淚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姐不會死。”

　周蘭芳兒子的頭，在兒子耳邊小聲嘀咕一聲，“別刺激你爸。”

　知道兒子不喜歡小芳，但是當著丈夫的面，最好別說這種話。

　算盤抹了淚，暗自慶幸著，到底沒再說什麼。人死如燈滅，雖然他不知道二姐為什麼會死，可他也沒必要幸災樂禍。

　他只是抬頭直勾勾看著陳警，“為什麼會死？那人為什麼要殺？”

　陳警看著這一家三口，父親悲痛絕，繼母雖有難過，但是到底差些，時不時安丈夫幾句，倒是這小兒子沒什麼心眼，得知死的不是大姐，他心里的歡喜幾乎躍在臉上。

　陳警把況簡單說了一遍。

　等陸觀華緒穩定，他才帶三人到了辦公室做筆錄，“你們知道為什麼會找到陸林希家嗎？我聽陸林希說，死者之前并不知道住在哪兒。”

　陸觀華愣了下，搖頭，“那房子是我們給孩子買的，東邊給了大兒，西邊給了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