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一眼掃過去，竟然沒發現戴夢凡的蹤影，似乎從他化牛魔、大開殺戒之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稍一應，便發覺并未離開萬象城，而是去了天書樓的另一面，還躲進了地下。

“這算什麼？鴕鳥嗎？”

李青山心中不以為然，就算是“萬象包羅大陣”中，知能力被大大削弱了，但也不至于找不出來。

他心停手不停，一連邁了幾步，轟出幾拳，將剩下幾個真傳弟子都殺盡了，才去尋戴夢凡。

轟轟轟轟轟……神裂的聲音連綿起伏、響一片。

大地震，四海翻騰，風暴狂舞。

天空仿佛融化了，化一片熾目的耀，流淌下來淹沒了整個萬象城。

雖然李青山目標只是真傳弟子，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沒有人能夠置事外。

有一名真傳弟子努力收斂氣息、改變模樣，試圖混跡在人群中、躲過一劫。

他的神便在人群中裂，瞬間便吞噬了周遭數十棟建筑，以及數百名修行者。縱然大部分神都是在半空中裂，也足以震殺方圓十里的低級修行者。

在這宛如末日降臨的大恐怖中，百上千道遁從萬象城中騰起，向四面八方逃散，像是一群驚飛的候鳥，到了凜冬的寒意。

歸海靈尊眼中也并無這些人的存在，神修為以下，除非能夠組軍陣，否則無法對李青山造毫威脅，留在城中也只是徒增傷亡。

而且他已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犧牲掉所有真傳弟子，最大化的消耗李青山的靈氣，接下來，就該正面抗衡了！

嗯？似乎有人不愿犧牲。

作為萬象宗的大師姐、碩果僅存的真傳弟子，戴夢凡正繼續著自己的求生之路。

時間回到寅時三刻，天未明，長夜將盡，李青山才剛剛回到萬象城，買了第一壺酒。

城西一片灰藍建筑，便是律法司的所在。

被監于此的楊妙真緩緩睜開雙眼，輕輕吁了口氣，停止打坐，走下石床。

律法司的看押十分松懈，僅被封了修為，不能使用法，但并不影響修行。卻從中到一種強大的自信與傲慢。

已是金丹巔峰，離三次天劫只有一步之遙，不過，就算渡過三次天劫又能怎樣？

楊妙真微微苦笑，就算是再渡過四次、五次天劫，了高高在上的神修士，也絕無可能從這座地牢中逃。

地牢深達百尺，僅在最頂端有一個天窗，漸漸出一抹亮來。清晨的霧氣從天窗中涌進來，沁人心脾，令到一舒爽。

曾設想過自己的種種死法：修行的時候走火魔，渡劫的時候被雷劈死，采藥的時候被妖怪吃掉，或是在與其他修行者斗法的時候被飛劍穿死……

總之，都是修行者的普通死法。卻沒想到，修行之路的終點是在這樣一座地牢中，即將被明刑正典。

‘這豈不是像凡人一樣？’

有些討厭這樣的死法，又覺得無可奈何，只能擺長，邁著鶴一樣的步伐，在牢房中來回踱步。

縱然心非凡，但在日益近卻又不知何時降臨的死亡面前，沒有人能夠保持絕對平靜，總忍不住回顧平生經歷，一件件事，一個個人。

但奇怪的是，想起最多的不是李青山，而是李年，唯一的兒子。

出生時的小臉、小手、小腳，全都清晰可辨，還有五六歲的時候，跟隨學習道法的認真模樣……此生恐怕再也無法與他相見了！

忽然悲從中來，切實到死亡的迫近。趕回到石床上繼續打坐，極力抑心中涌的緒，想作為一個修行者而死，而非一個人，討厭哭哭啼啼。

閉上雙眸，呼吸漸漸又變得平穩下來，很快進了修行狀態，這才是這輩子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正在這時，一個浩瀚如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李青山，《萬象天書》乃是萬象宗的至寶，主人命我守衛萬象宗，《萬象天書》絕不可能給外人，更不可能給一個魔神！”

楊妙真秀目圓睜，以為自己聽錯了，抻著修長白皙的脖子，努力向天窗去。

又過了片刻，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清晰的傳來：“所有弟子聽令，誅殺李青山的化！今日之戰關乎宗門存亡，誰若敢后退一步……”

然后是一連串法炸的轟鳴聲。

楊妙真笑了，心想：“如果是他來了，那我恐怕還有的活！”雖然未必完全理解“魔神”代表的含義，卻有一種無端的信任，人對男人的信任。

當然，也有人對男人的不信任，“唉，只是不知，他是否還記得我？就算記得，怕也不知道我被關在這里。”

有心要大聲呼喚，又擔心擾他戰斗，或是被當做人質來威脅他。

一時間患得患失、心緒起伏，再也沒辦法繼續修行了。

又過了一會兒，眼前人影一閃，一個子出現在楊妙真的面前。

縱然站在黑暗之中，楊妙真還是一眼認出了。

世上任何人，無論男人還是人，只要見過一面，大約都絕不會忘記。不僅擁有舉世難尋的絕姿容、婀娜多的曼妙姿，還有著傲視群雄的強大修為與皇一般高貴的華麗氣質。

“戴夢凡！”楊妙真淡然道：“你是來決我的嗎？或是想要拿我來威脅他？”

“師妹救我！”戴夢凡一步上前，抓住楊妙真的雙手。

“誒？”楊妙真愕然，眨了眨眼睛，這才發覺戴夢凡好像跟平常有些不同，眼眶發紅，鬢發凌，臉蒼白，哪里還有半點“皇”的威嚴，甚至有一楚楚可憐。

每一個修行者都有自己的修行之道，這源于他們不同的與經歷。戴夢凡的修行之道很簡單，那就是“活著。”最初為修行者的目的便是長生，現在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一切為了活著，活著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