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主腦會被摧毀，也必然不會被這麼一個小東西毀掉。

為首的駐軍思考了會兒：“接通卓司令，將這個事報告上去，然后全力對付外面那個。”

“是。”

阮閑能聽到這些談，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別的地方——

巨大方陣的核心，一個人頭大小的黑立方靜靜旋轉。千上萬的黑立方不住旋轉，再加上連接它們的藍弧，被這些景象包圍，它一點都不顯眼。

可他還是找到了它。

阮閑的視野有點模糊，他開始從腦袋里扯出新鮮的回憶，好讓自己神點。

就在不久前，也是自己和唐亦步兩個人。漫天的繁星下，他們用手勢和屏興高采烈地比劃種種方案，就像這是某種有趣的游戲。

當時唐亦步還沒有這麼焦慮。

【在主腦那邊的時候，那個食沙盤。】唐亦步調出一份錄像，【解釋一下吧，阮先生。】

【阮教授的備用機械，你把基本結構記下了。】阮閑比劃到，【這個新報很重要。】

【講講看？】

【理論上來說，這是阮教授首選方案的簡化版。你看，就算森林培養皿的攻擊機械被我暴，考慮到研究本，他的作戰思路不至于改變太多——這個備用版更像是一個孤零零的核心，他得調用其他培養皿的件，才能達到和完整機械差不多的連接效果。】

【這的確是最合理的選擇。】唐亦步的眼睛在夜中閃著，【有什麼問題嗎？……啊。】

【是的。】見對方回過神來，阮閑笑了笑。【森林培養皿的攻擊機械被我暴，主腦會第一時間尋找并研究它，并默認它不會被使用在戰爭里。】

【因為阮教授意識到暴，肯定不會冒險前往森林培養皿。】唐亦步接了下去，【但它‘仍然能夠正常運作’。】

【是啊，借用一下也不錯。這麼大的工程，浪費掉太可惜了。】

【可我們仍然沒有外接資源……沒有外接資源，它只是個強力的信號發。有主腦看管，我們做不了太多事。】

【前提是我們走正常連接方式——將它作為主要攻擊機械，尋找外接資源，增強信號，保證通訊強度。如果我們把它當‘外接件’呢？】

【等等，阮先生。當時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嗯。】

【不，還是不行。】唐亦步計算了會兒。【如果這樣可行，阮教授自己就會用這種做法了——就算我們把備用機械當主要工，將森林培養皿的那個作為外接件，強度仍然不夠抹殺主腦。】

【哪怕算上主腦的弱點？】

【我算上了，也算上了中小據點混導致的支援不足。】

【唔……】

【就算阮教授把他的攻擊程序借給我們，我拼盡全力，頂多也只能重創它。】唐亦步自己發散起來。【不過這個方向是合理的。看來要真正消滅MUL-01，我們還是得和阮教授進行合作——我們先重創它，阮教授再跟上，用他自己那套機械攻擊。可行，阮先生，這樣勝率能大很多。】

【不，等阮教授的攻擊程序完，主腦絕對會進完全備戰狀態。我們未必能像現在這樣，帶著備用機功接近它——離得越遠，連接效果越差，算上主腦戰爭級別的防，效果難說。】

主腦有著不顧一切活下去的本能，就算能贏，最后肯定會鬧得很難看。

……等等，他們這樣“在理論上”能贏。

【亦步，我有個主意。】

手掌被燙出一串水泡，新的疼痛打散了回憶。阮閑調整了下呼吸節奏，繼續朝主腦的本中心前進——終于，他停在了主腦中心旁邊，解下了背后的機械箱。

臨時搭建的備用機械堪堪承住了高溫。時間有限，他們改造了不地方，并未完復原阮教授的設計，但是眼下的距離優勢能補足這份不足。

備用機械啟，吸附在主腦的核心旁邊。

“余樂，手。”傳遞完消息，阮閑拿起機械連接的頭盔狀設備。他做了會兒心理準備，才將它戴上了腦袋——它有點像早年用于治療神疾病的頭部裝置，箍頭顱后，幾長針鉆了他的腦髓。

至比阮教授的況好點，自己不至于把腦子嵌到機里頭，阮閑苦中作樂地想道。

隨后他眼前的景化為雪白。

來了。

程序刺激修改了視覺信號，他面前只有一個雪白的小房間，隨后它的四邊不斷擴大。余樂他們按照約定啟了森林培養皿的攻擊裝置，有效增強了他的連接和計算能力。

空間越來越大，周邊閃爍著無數熒藍的點。那都是可以連的神中樞，估計是沙漠附近的機械生命，阮閑無視了它們，繼續打量四周。

一個巨大的金團在他附近漂浮，忽遠忽近，如同太那般耀眼——那應該是唐亦步的神中樞。阮閑出一只手，試探地，結果他的手指還沒接近，那團附近便豎起了鋪天蓋地的止符號。

“如果能那麼容易地侵NUL-00，我早就那麼做了。”一個聲音響起。

阮閑收回手，轉過頭，他的目標就在幾步之外。

由于侵點挨著主腦本，阮閑不需要費力分辨可能的干擾信號，主腦也沒有和他繞圈子的打算。在這個虛擬的電子世界里，主腦再次使用了和唐亦步一模一樣的形象。

他功避免前期的侵消耗戰，直接接到了它。

“我的確沒有推算到這些，不過你的做法毫無意義。”主腦版唐亦步表示，“從我的城市開始，你和NUL-00的舉就失去了常理。”

“不過無所謂，在這里，你們的勝率是0%。”主腦出一只手，“謝你們的魯莽，這剛好可以當對付阮閑的練習。”

偌大的空間立刻填滿無數流的字符，阮閑認得其中部分算法。

主腦在試圖奪取他的控制權，破譯他們這邊可能的攻擊方案。阮閑有點生地用思維調系統，在清楚主腦核心邏輯的況下，連續幾屏字符升起，他勉強擋住了第一波試探，代價是深腦髓的疼痛。

阮教授的最初計劃的確合理，不借助必要的外力，他們的“計算資源”太過懸殊。比起阮教授，他唯一的優勢大概只有“到腦損傷后，不會死得太快”這一點。

……但也夠用了，他只需要扛過一段時間。

阮閑悄悄啟了他和唐亦步完善好的程序，繼續與主腦對峙。

察覺到了阮閑的反抗方式，主腦的虛擬形象不穩了一陣，出現讓人不適的變形和閃爍。

“看來不需要再等結果，胡書禮的報告的確有問題。”類似人形的扭曲影子開了口，音也變得有些怪異。“你接過我的核心邏輯，并且深深理解它們。”

MUL-01終于再次穩定了形象，臉上的表徹底消失了。

“……你不是阮立杰。”它說。

作者有話要說：戰斗第一步已經打響！這是一更~

今晚還有四千字的第二更湊足一萬哇，大家不用等，明早再看吧XD

第237章 掠奪者

這句話說完, 主腦的攻勢一下子猛烈起來，似乎想要一鼓作氣破解他的防。阮閑料到了這個反應，然而它比他想象的還難熬。好倒也有, 系統信號代替了.的知覺, 現在他只能到大腦自的疼痛, 無法再到自己的。

在連機械前, 他已經把軀蜷進了一個相對穩定的位置, 抱著懷里的機械箱。他不能再到.的燒灼疼痛，以及清理機械的劈砍, 某種意義上是好事。

他已經功侵主腦的系統。在普通機械的判斷邏輯里，他的腦和關聯件相當于主腦的一部分。它們不會隨便他的頭部, 以及近在咫尺的機械箱——只要唐亦步穩住M-β, 自己就沒那麼容易被殺死。

阮閑看向程序虛擬出來的雙手, 隨后將視線轉向唐亦步的神中樞投影。那個金的團暖融融地懸著, 雖然瞧不到唐亦步的臉, 他仍然有種古怪的踏實。

這讓大腦的疼痛也連帶著輕了幾分。

意識到自己對面的就是“阮閑”，主腦的虛擬形象無法再穩定太久。頻繁的進攻中，主腦版唐亦步的形象駭人地扭曲起來, 比起人形，那更像是拍壞的相片, 或者扭曲的團。它似乎拿不準怎樣的形象才能讓他搖，形態不住變幻。

阮閑沒有分神和它流，他將所有的神都集中在了即時防上。沒有阮教授那樣現的程序當后盾，他毫不敢分心。

時機還不到。

唐亦步沒有去看主腦本發生的事。

只要自己攔住M-β和R-β, 對方就不會死。唐亦步深知這一點，卻仍然不想去看。

“去阮先生邊。”他倚在主腦本的邊緣，π的殼子。“最好吃干凈那些清理機械，破壞一個是一個。”

裝甲越野的殘骸墜在他的腳邊，已經被高溫烤得變了形。自從改造了，鐵珠子本對溫度耐力尚可，仍能自在地活。它蹭蹭唐亦步的手掌心，輕輕嘎了聲，三只小眼睛對著滿地殘骸一陣閃爍。

“是的，我們沒有車了。”唐亦步又補了句。“……我也有點難過。”

“嘎……”

“走吧，這里接下來會很危險。”

鐵珠子再次不舍地蹭了蹭唐亦步，隨后出四條小，牢牢住越轉越快的黑立方方陣，朝阮閑的方向前進。剛踩上那些燙人的金屬方塊，它試探著啃了它們一口，結果連個牙印都沒能留下。

失地嘎了幾聲后，鐵珠子圓滾滾的影消失在漂浮的立方海洋中。

唐亦步調整了會兒呼吸，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同類正在背后運轉，而自己的創造者正在這個金屬立方組的懸浮方陣中央，安靜而緩慢地燃燒。

M-β終于降落到了他的面前。

它仍然是那副接近無老虎的模樣，但看得出，主腦對它的口部做了限制改造。R-β騎在它的背上，那張與阮閑相似的雙眼正看著自己。

正如自己在觀察對方，對方也在評估自己。

“你沒有進行任何升級。”R-β開了口，聲音很好聽。“沒有S型初始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