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珠子趁機湊上前去,飛快吃被唐亦步弄壞的那部分。
已經完全沒辦法理解這個狀況了。恐懼積攢到頂點,開始轉化為麻木。宮思憶的人形遙控裝置缺了一條,兩個胳膊,小半個腔。他不再出聲,默默地在墻邊,活像是一臺被擊碎的機械破爛。
幾步外,阮閑終于組裝好了自己的新槍。他活了下酸痛的手指,輕輕吻了下槍管。
“忘了說,這個禮我很喜歡。謝謝你。”
氣鼓鼓的唐亦步終于吐出些氣,磨磨蹭蹭掏出點心:“和劍那邊的事了結了嗎,要不我們今晚就走?這里的活限制還是太多。”
“明天吧,聯合夢境里出了點狀況,我還有報想要收集。”比如劍的后備計劃,多了解些能應對秩序監察的法子不是壞事。自己在劍面前被帶走,完全沒來得及流。考慮到之前的狀況,對方估計也有不問題想問。
“太含糊了。我想聽更仔細的說明,包括那本日記的事。”唐亦步一邊接過槍細細檢查,一邊在上抗議。
“現在不到六點,我最晚九點去吃早餐。”阮閑理了理唐亦步的頭發,隨后拈起一塊核桃。“我們可以先回房間,讓我誠懇地贈送下我的禮,順便慢慢說明——記得給我留點正常說話的力氣。”
“別把我留在這里!”見兩人要走,宮思憶慌了神。之前從未有過意識被困在遙控機械里的案例,未知使他慌得發瘋。“如、如果我明天沒有及時到崗,秩序監察肯定會懷疑。到時候你們跑不掉的,放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我絕對什麼都不會說——”
阮閑嘆了口氣,半蹲在爛一團的遙控機械面前。
這臺機原本英俊的人形外貌完全消失,仿真皮下的細碎零件猙獰地在外面。唯一完好的機械眼球滴溜溜轉著,里面盛滿恐慌,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
“你說得有道理。”他對宮思憶出一個微笑,“不過你的保證我可不太信。”
“我道歉,我道歉不行嗎!”宮思憶慌了神,“我只是個想賺點小錢的普通人,我沒有違背任何規則……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明明沒打算傷害你,別把我丟在這……”
“我不在乎主腦的規則。”
阮閑輕輕搖了搖頭。
“來,我告訴你這里會發生什麼——在這座醫院的數據記錄里,你在半夜將我送回房間,接下來,我和我的男友度過了一段相當愉快的時。而你再次回到這個房間,因為錯誤作,導致了離線械炸。”
“不……”
“你會回到自己的里,也會記得真正的事實。不過考慮到安全問題,在放你回去前,我們需要對某些信息做模糊理……比我們的樣貌、聲音,以及一點談話。畢竟人還是需要私的。”
說罷,阮閑站起,一只手摟住唐亦步的腰,瞇著眼了會兒對方輻出的熱量。
對于貨真價實的人腦來說,這個作相當有難度。但對于投進遙控人形裝置的意識,記憶只不過是純粹的數據。
而宮醫生從來不用真正的上班。
宮思憶不彈了,沉寂地像失去了知覺。宮醫生腦子到底不差,阮閑相信他清楚了這意味著什麼——
要麼打落牙齒和吞,自己老老實實背下炸毀主腦財產的責任。要麼鬧到秩序監察那里,又拿不出任何實在的證據,無法證明這一切不是為了推罪責的胡言語。
“何必弄得這樣復雜,干脆把我的記憶全刪掉算了。”幾分鐘后,宮思憶才再次開口,語調里摻著些心如死灰的氣息。
“都是事實,刪了豈不是很可惜。”阮閑輕聲說道,“萬一有人買了你的賬,這也是個不錯的宣傳機會。”
宮思憶艱難地抬起頭。
“告訴他們,這都是‘紅幽靈’干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補完字數了!我補完字數了——!夸我!!!(咆哮)
……我去睡覺了_(:з」∠)_
——
焦慮鐵珠子,對糖爹捕捉重點的能力在線絕√
沖進秩序監察辦公室的宮醫生:我要說的事,你們千萬別害怕。(下略
第130章 突發狀況
第二天的灑下, 阮閑正經考慮了一陣要不要反悔, 假裝忘記還欠唐亦步一份禮。
荒與寒冷,腥和火焰, 一切仿佛從未存在。這間房子潔凈依舊, 清爽的風從窗戶里灌進來, 天晴得刺目。唐亦步正睡在他的枕邊,呼吸均勻綿長, 略長的頭發順著枕頭的凹陷稍稍, 有一點落到那張俊秀的臉上。
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可惜阮閑很確定, 這家伙的心里的小算盤打得比誰都響。約會時自己被三兩句哄得許下承諾, 答應再給他挑個禮。結果就昨晚的況來看,對方絕對把槍圖紙的份兒連本帶利討回來了,阮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某個領域的了解還遠遠不足。
雖然有S型初始機的支持,他全仍然有種散架的覺, 過于激烈的沖擊使他半晚上沒合眼。眼下唐亦步反倒抓時間開始小憩, 表還分外無辜。
阮閑出食指和中指, 比了個槍的手指, 點上唐亦步的額頭。
“呯。”他說。
“阮先生。”唐亦步睜開眼,打了個哈欠,又舒適地往上裹了裹被子。“你也早安。”
“昨晚那陣仗不‘給我留下正常說話的力氣’。”阮閑率先坐起, 打開屏, 查看今天的新聞。雖說那都是被主腦心修飾過的報, 努力一點還是能淘出些有用的訊息。
“我們把報好好流完了,而且之后你還有力氣出聲。”唐亦步懶洋洋地挪, 毫不顧忌地從阮閑上橫著爬過,去夠床頭的玻璃壺。阮閑嘖了聲,順手將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杯遞給他。
唐亦步撐起,悠哉悠哉地喝著水,沒有爬回去的意思。阮閑順手他的頭發:“那你還記得我說了些什麼嗎?”
“記得。日記里記錄了阮閑一路的行進路線,以及路上發生的事。他去了不關鍵,提到了把上了年紀的反抗軍送進玻璃花房的事,但沒寫和范林松發生沖突的始末。”
正如他們所猜測的,作為預備暴給主腦的資料,日記里沒有半點敏容,甚至可以說是偏向的。值得拿出來的報并不多,只是側面證明了他們的尋找路線沒出問題。
不過拋開報角度,它讓阮閑不太舒服。
文字蘊含著一個人的意志,阮閑能夠到,日記的書寫者和自己幾乎是完全相反的類型。他能從筆跡和容中讀出來,另一個阮教授熱洋溢,對生命抱有超出常規的與關懷,緒也異常純粹。喜悅和憤怒極為干凈,連悲傷都十分典型。
像是熱帶地區過分清澈的海洋。
阮閑懂得為什麼人們會被他染,另一位阮教授有為領袖的特質,也有自如運用它們的頭腦。只有一點患——那個人在一些方面太過頑固,頑固到近乎偏執的地步。
在日記的最后,他也的確發現了劍他們所描述的失落。
那是非常深沉真切的失與悲意,阮教授沒有寫原因,只是讓緒填滿語氣平淡的字句,讓它們從字里行間緩緩溢出。日記里記載的的確都是小事,而在后期,阮教授提及他人的次數漸漸變,對死的描述越來越頻繁。
再之后的日記是一片空白。按照他們倆得到的報,阮教授再之后就很與玻璃花房里的人接,直至完全失聯。這個時間點比關海明那邊的時間點要更接近點,但他們還是不清楚他的行蹤。
這也是他們必須與劍談談的原因之一,阮閑挪了挪,繼續看正在報道最新訊息的屏。
【秩序監察總司令卓牧然先生于昨日抵達我市,就犯罪預防問題發表了講話……】
“這就是昨天掃描系統變嚴格的原因?”唐亦步似乎把阮閑當了趴枕,慵懶地舒展四肢。
“看來是的。”阮閑注視著屏幕上那個面貌端正、表冷淡的男人。“各個地區的安保等級八也要上升,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
“阮先生,等你找到阮閑,得到答案,你還有什麼打算嗎?”唐亦步沒有回答,反而擅自換了話題。
“沒有。”阮閑回答得很快。
“如果你是不是阮閑對你來說沒有差別,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力氣確認?”唐亦步翻了個,墊著被子躺上阮閑的,好奇地向阮閑的臉。
“我本來就沒有什麼目標。”阮閑向屏里翠綠的植,和灑在上面的燦爛。“先嘗試解決自己最興趣的問題而已。”
他一向是這樣活著的,從未改變過。并非為了某個夢想,抑或是功后的滿足,只是單純地習慣了這樣做。
畢竟只要充足的食水和睡眠,人就能活,剩余時間不做點什麼實在是太過無聊。
“那第二興趣的問題呢?”
“這得看我得到的答案。”阮閑輕松地回避了這個提問。“起來吧,你需要照常工作,我得去見劍。”
“那我繼續瞧瞧外面的看守況。你還是在抵這里,昨晚你沒能完全放松。”唐亦步起來,咬了口阮閑的耳垂。
唐亦步應該猜到了關于自己過去的一點事,但他沒有問,阮閑也沒有主提。他們心照不宣地繼續談話,假裝對方早已了解自己。
“再放松點就被你撕碎了。”阮閑快速給自己套上服,“……去吧。”
屏被關閉時,鏡頭還對著卓牧然的方向。報道的聲音仍然在繼續。
【……最近B國邊境地區出現小型沖突,有部分可疑人員在附近游。請大家提高警惕,在近期積極舉報行為異常的人員……】
餐廳附近,劍果然在等他。
“昨天出現意外,估計是因為卓牧然來訪。”劍顯然也看了今早的報道,見阮閑過來,黎涵往劍后走了走,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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