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的時候他看向工廠上方巨大的煙囪,現在已經是秋天,第四軍區的位置又偏北,外面的天氣已經比較涼了,但這里因為有諸多鍛造熔爐的關系氣溫卻非常高,來往的士兵都擼起袖子和腳,甚至恨不得把上的服都了,空氣中盡是的汗臭、熔斷的金屬還有Alpha信息素的氣味。
傅淵突然響起賀蘭楓對Alpha的信息素過敏的事,之前不過是和虞淳手上就起了疹子,現在每天待在有這麼多Alpha的地方,他又該怎麼忍?
但傅淵很快便意識到這不該是自己思考的問題,賀蘭楓不是弱的人,他自然有辦法扛過這些,而那已經不是自己該去考慮的范疇,他要做的是狠下心。
賀蘭楓的班長很快就來了,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很難想象在軍區還會有這樣材的人,不過這里畢竟是后勤部,也就不足為奇了。
后勤部長介紹道,“這位是周杵,負責賀蘭楓那一組的班長。”
周杵看到傅淵的那一刻就嚇得要暈過去了,他萬萬沒想到傅淵會死而復生,畢竟這幾個月傳得最沸沸揚揚的事就是他的死了,但現在傅淵不僅活了,而且還為華和帝國第一個榮獲特等功的在役軍人,他心里明白現在的傅淵已經和過去完全不同了,在虞家日漸走下坡路的今天,傅淵或許會為第四軍區最大的掌權人也說不定。
他到傅淵面前趕行禮,連頭都沒敢抬,聽到部長介紹自己是賀蘭楓的班長后心里又咯噔一聲,沒想到賀蘭楓不僅得罪了虞司令、胡團長,連傅淵都和他過不去。
“賀蘭楓在你手下干活?”
“是,”周杵連忙點頭哈腰,“您要找他嗎?我這就他過來。”
“不用。”傅淵立刻住他,轉頭看了眼后勤部長。部長會意,朝他點了點頭便轉離開,留給他們兩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周杵心中更加忐忑,只能看著傅淵賠笑。
傅淵問道,“他現在在這里過得怎麼樣?”
這個問題可把周杵難著了,他本不清楚傅淵和賀蘭楓的關系怎麼樣,但想想賀蘭楓那格怎麼可能有朋友?傅淵好歹是第四軍區的人,或許是虞司令派下來詢問況的?
于是他湊近一步小聲道,“您放心,賀蘭楓雖然原來是圣蘭的軍團長,又是個Omega,但到了咱們第四軍區就絕對一視同仁,臟活一起干,有苦一起吃,既然進了咱們軍隊,那也不能因為他是Omega就給他什麼特權不是?現在刷零件的活都他一個人干,今天該給他的營養劑到現在還沒發呢,您看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傅淵一挑眉,周杵當場嚇得倒退兩步,險些跪下。
“賀軍團長在圣蘭前線領兵作戰十年,有舊疾,你還讓他過于勞克扣軍糧,是想他死在這嗎?軍區對士兵的確要一視同仁,但這種一視同仁是不看背景、不問出、無論軍銜,而不是讓你連為人的同理心都沒有。他為華和帝國所立下的戰功,足以讓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敬仰他,而不是末路時任人宰割。”
周杵嚇得連忙行禮,“屬下沒有啊,屬下是以為您是替虞司令來……才會夸大其詞,其實屬下一點都沒有為難他。”
“就算是虞司令也不會苛待下屬,你是在往虞司令上抹黑嗎?”
周杵頓時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傅淵冷冷瞥了他一眼,“今天起好好對待賀軍團長,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如果下次來我發現你有故意刁難他……”
“屬下絕對不敢!”
“你在做什麼?”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但后者那清冷的聲線卻讓傅淵的大腦一陣轟鳴,他立刻抬頭向前去,只見賀蘭楓一手抱著水盆,一手提著水桶正站在門邊看著他。
傅淵的頭不自覺地了,看到賀蘭楓的那一刻視線就好像被絞在一起,他明明已經打定主意代完就走,絕不見賀蘭楓一面,可上天還是跟他開了一個玩笑,他最想見到賀蘭楓出現時見不著,決定不再相見時又迎來了重逢。
賀蘭楓放下水桶和盆,上的連服被污水打了,他放下挽起的袖平靜走來,可他出的每一步卻都好像在傅淵心頭敲響的鼓,他的視線幾乎控制不住地追隨著對方。
一晃他們已經四個月沒有見過面了,但賀蘭楓還像之前那麼冷淡,他看到自己時沒有毫震驚的神,眼底也沒有任何波瀾,不過比原來瘦了些,或許也正是因此,將那雙眼睛凸顯得更加凌厲人。
傅淵的目在他那樣的視線下變得暗淡下來,賀蘭楓走到他面前停下,平靜的語氣一如既往,“擅離軍區,威脅下屬,這不是一個軍人該有的風度吧?我在后勤部沒有到虧待,軍需資也都是按時按量發放,也請您按規矩辦事,不要玷污了您前的勛章。”
周杵嚇得連連后退,萬萬沒想到賀蘭楓對傅淵也是這般不客氣,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賀蘭楓對待傅淵的態度比他對待任何人都要嚴格。
傅淵皺起眉凝視著賀蘭楓,他不提勛章還好,一提勛章他的心便一陣收,“我又讓你失了,是嗎?”
問話幾乎是口而出,和預想中完全不一樣,如果他深思慮就會明白自己本不該問這樣糾纏不清的話,可在賀蘭楓說出那些時,他卻忍不住。
賀蘭楓的眸子幾不可見地晃了晃,隨即別開視線,“您不需要在意我對您的看法,您只要堅持自己的本心就好。”
“本心?”傅淵低聲呢喃,“我就是不敢再堅持本心才會出現在這,我倒真是羨慕你能一如既往,任何時候都可以如此冷靜。”
賀蘭楓的手指微微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臟的跳有多麼不控制,看到傅淵站在這,聽到他的聲音,他那長久抑的心就好像起死回生了一般,那并非是安下心這種緒,更多的是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無宣泄的。
他向來懼怕被陌生的支配大腦的覺,所以那緒來得越強烈,他就越抗拒。
“總之,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也不需要管我。”
賀蘭楓說完就轉離開,從始至終那平淡的模樣都讓傅淵無法接,“等等!”
他追上去一把抓住賀蘭楓的手腕,“我還有話要問……”
他話未說話,嗅到的陌生氣息就讓他眸子一,連抓著賀蘭楓的手也驟然了,“你上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賀蘭楓冷聲道,“在這種地方沾上些Alpha的氣味不是很正常嗎?”
“不,你那麼討厭Alpha從不讓人靠近你三米之,即便是在這種環境下也不至于沾上這麼重的氣味,除非……”傅淵很快就意識到了緣由,“你讓別人咬了你的腺。”
賀蘭楓蹙眉,甩開他的手,“我有病嗎?為什麼要讓Alpha咬我的腺?”
“不,”傅淵搖頭,地盯著他,“以你的實力,如果不是你準許的,絕對不可能有Alpha能靠近你,所以一定是你讓他咬了你的腺,為了臨時標記。”
被說中心思的賀蘭楓略顯煩躁,“我為什麼要讓人臨時標記我?難道你想說我在這里找到了真嗎?”
“因為你想測試你的標記還在不在,你想知道我是否還活著。”
賀蘭楓的眸子瞬間收了,他轉頭看向賀蘭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傅淵一陣苦笑,“我早就知道了,只是覺得說出來你或許更無法接我,才選擇瞞,我很抱歉。但是,你不是會愿意讓Alpha接近你的類型,哪怕是為了證明我還活著,所以,是不是說明你有點在意我?我在你心中和別人不同?”
這些問話都完全在傅淵的計劃之外,他本不應該再繼續對賀蘭楓窮追猛打,可他就像一個在黑暗中呆久了的人,看到一亮便忍不住撲上去。
他地盯著賀蘭楓,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神,低聲問道,“還有,為了給我申請特等功而得罪皇帝,我真的值得你為我做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