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一直沒有見面,很多人都看見傅淵坐在花壇邊沉默不言,他時而像是在思考什麼, 時而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想,偶爾有人跟他說話, 回答也總是慢半拍的模樣。
聽說, 他有去找賀蘭楓主請纓進攻梅利軍的基地, 但是被賀蘭楓以“撤令下達之前不得離開基地”的命令拒絕了。
沒有人敢去安他, 誰也承擔不起137條人命的重擔。
第一個來安傅淵的人是司瓊,這也并不讓人意外,他在傅淵旁坐下來,“怪我吧!是我不準你解開封印使用信息素的。”
傅淵的目晃了晃,“是我還不夠強。”
“你已經很強了。”
傅淵平靜地說, “如果我足夠強,就會在激炮的傷害不奏效時想到讓士兵先撤退,如果我足夠強,就能夠控制住的信息素。”
“別開玩笑了,那不是人類能控制的東西!”司瓊阻止了他極端的想法, “如果信息素轉化那麼容易控制,國家早就大力推廣了,還會為止類研究嗎?”
“但我的確是功的實驗。”
他攤開手,輕飄飄地便說出來的“實驗”三個字刺痛了司瓊的心。
傅淵的聲音仍舊平津,好像在敘述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和我一起為實驗的人有12個,他們要麼是在手結束后就死亡,要麼是沒能活過6歲,或者在第一次使用信息素時便因無法承過強的信息素而自。只有我功了,而且活到了現在,我應該有能力控制它,是我不夠強。”
他毫無波瀾的話語讓司瓊更加生氣了,“傅淵我提醒你,你的信息素很危險,暴走時的殺傷力會讓你碎骨,就更不要說邊的人了。就算你那天解開了封印,你的信息素也會讓塔的人失去行能力,等待他們的同樣是被埋在廢墟之下。”
傅淵突然站起,這讓司瓊一頓,隨即干地,“總之,你不要自責了,真要自責也應該是什麼都沒能做到的我才對,你至還有選擇,我連選擇都沒有。”
“我明白的。”
傅淵走了,他知司瓊也因為這事夜輾轉難眠,和重清檸的關系也有些僵,他不想讓司瓊多添煩惱。
戰場上的犧牲再尋常不過,他不應該被這些傷痛消磨意志,現在該做的是想想怎麼打回來,怎麼讓這些人的犧牲更有價值。
「你是被僚主義保護膽小鬼,和梅利軍沒什麼不同。」
「太差勁了,傅淵。」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但是他無法忘記這些話語,即便他努力告訴自己現在該想的是下一場仗要怎麼打,可賀蘭楓那充滿恨意的眼神還是在腦海中縈繞不去,了他夜不能寐時刺心臟的那刺。
他從來不會去后悔自己做過的事,因為他明白后悔無濟于事,不如把那時間用在思考如何補救上。
但這一次,他卻真真切切地被“后悔”這兩個字所折磨,那是在他每一次看到賀蘭楓閉的辦公室大門,看到賀蘭楓的眼睛,看到賀蘭楓冷漠的神后愈演愈烈的東西。
他讓他失了。
*
賀蘭楓最近都在拼命工作和訓練,他忙著計劃下一步戰斗方案,忙著訓練士兵,忙著訓練自己,好像已經忘了傅淵這個人。
對于他來說,只有強迫自己于不斷工作的狀態,才不會被疚的緒所淹沒。
每天,只要睜開眼,他就會在心底告訴自己,現在不是為死者哀痛的時候,那沒有任何意義,而是要想辦法讓那些人的犧牲變得有意義。
他是圣蘭的軍團長,任何人都可以為他們的死而消沉,只有自己不可以。
所以,當傅淵自責消沉的消息傳進他耳朵時,賀蘭楓沒有毫同,甚至覺得自己之前太高看對方了。在他看來既然傅淵和自己一樣是軍團長,就不應該因這種打擊而消沉。
由于賀蘭楓最近的工作安排得實在是太滿了,重清也忍不住叮囑他不要勉強自己訓練。
賀蘭楓不甚在意,“我只是在進行信息素的訓練,不會影響皮外傷恢復。”
“人機能是很妙的,并不是只有運才會大量消耗能力,就算是信息素訓練……”
重清說到這戛然而止,目快速轉向賀蘭楓,“您難是打算對傅淵出手嗎?”
賀蘭楓幾乎從不做信息素強化訓練,他本的信息素就不弱,又在被傅淵標記后獲得完全無視了其他Alpha信息素的能力,所以信息素訓練對他來說似乎沒有太大必要。
但這樣的賀蘭楓現在居然在做信息素強化訓練,聯系到最近發生的是,重清第一時間懷疑賀蘭楓是想殺了傅淵解除標記。
賀蘭楓聞聲抬頭,“為什麼?”
目平靜似乎還有一疑,那神讓重清更加不對方在想什麼了,他甚至不知賀蘭楓是真的沒有這個打算,還是在試探他。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神,“您不是覺得傅淵沒有在梅利軍撞毀防空塔時盡力,間接導致我們陣亡了137位士兵嗎?”
“那不全怪他,是我在沒有徹底掌握梅利軍武狀況的時候應戰,傅淵來圣蘭支援的時間還不到半年,對梅利軍的軍事力量不如我們了解。”
重清啞然,那天賀蘭楓朝傅淵發脾氣的時候他是在場的,他認為賀蘭楓至將50%的過錯歸咎到了傅淵頭上,可他現在的語氣卻好像只是在責怪自己。
“但是,”賀蘭楓話鋒一轉,目也跟著銳利起來,“我仍然不能原諒他見死不救,連部下的生命都可以漠視的人,不配稱之為軍人!”
重清明白賀蘭楓的想法了,他將戰爭失敗的原因歸結于自己,但從私人角度瞧不起傅淵的做派。
賀蘭楓對Alpha有著苛刻的要求,或許,他只是無法接做出這件事的人是傅淵,無法接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他有些惋惜,因為他覺得傅淵是個難得的能左右賀蘭楓決定的Alpha。
“或許,傅淵沒有您想象的那麼強。”
“不可能,”賀蘭楓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你知我沒有被標記前,對Alpha的信息素有多敏嗎?連大街上Alpha的氣味都讓我無比難,但傅淵讓這樣的我免疫了所有Alpha的信息素,連我父親和哥哥都不例外。所以他絕對很強,比你想象中還要強,他只是在因為一些可笑的原因不敢顯頭角,可我無法容忍他因為這樣的原因眼睜睜地看著戰友送死!”
所謂可笑的原因,重清也大概能猜到。
傅淵是傅家的養子,或許是忌憚虞淳的家世背景吧,雖然他不覺得傅淵是那麼膽小的人,但論為人世確實比他們圓多了。在這一點上,他倒是與賀蘭楓看法相同。
于是他換個話題問,“星野軍的撤令還有多久能下達?”
賀蘭楓挑眉,“差不多下個月,怎麼了?”
“是虞淳今天過來問了,他這兩天和俞團長一起給防空塔犧牲的士兵家屬派發恤金,說是希能允許他在問完這些家屬后再離開圣蘭。”
兩人都沉默了,半響,賀蘭楓才問,“你怎麼看?”
重清有些頭痛,“老實說我也不太相信他,但他畢竟還是一名軍團長,對士兵有一些基本的關心也不算奇怪,總之他愿意主去問犧牲者的家屬,也是件好事吧。”
賀蘭楓也這麼想,就算退一步講,虞淳有接管圣蘭的野心,提前在民眾中刷高友好度也是有必要的,他不覺得虞淳會在這種事上搗鬼。
“那就隨他吧,我要去王那里匯報況,基地就給你了。”
“是。”
圣蘭還沒有并華和帝國領土之前,城國的最高領導人就是王,后來兩國合并以華和帝國為首,王的地位就變為了州長,但還保留著王的稱謂。
這次邊防戰短短幾個小時就陣亡了137人,王會傳喚他也很正常。
賀蘭楓半跪在大殿下,將邊防戰的況詳細匯報給了王,但省略了當時駐守防空塔的人是傅淵,而是將敗因歸結于自己的戰略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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