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思用力地握住余別恨的雙手,眼睛彤紅,“阿元,朕,信你。朕只信你。”
余別恨單膝跪地,他指尖帶著點抖,解開沈長思襯衫的扣子。
…
余別恨順利替沈長思將襯衫的扣子都給解開。
的寬松,緩解了沈長思的呼吸困難的癥狀,他張著,猶如浮出水面的魚,他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吸氧氣。
“呼吸不要太急,太急對你的心肺是一個負擔。試著調整你的呼吸,放慢節奏。慢慢來,放輕松,不要太著急。”
低沉沉穩的聲音,奇異地有一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長思照著做。他試著讓自己稍稍放松,調整所謂的呼吸的節奏,慢慢來。他的臉不再蒼白如紙,開始慢慢有了,呼吸也總算不再得厲害。
余別恨的手搭在沈長思手腕的脈搏上,他抬起左手,去看手腕上手表的秒針,數沈長思一分鐘脈搏的頻率。
“ 阿元,阿元……”
余別恨分了神。
不記得自己方才數到了第幾下,余別恨只好重新開始數。一分鐘,沈長思的脈搏次數是在109下,稍稍高于正常值。
余別恨松了口氣。他放下抬起的左手。就在此時,沈長思的脈搏忽然快速了起來。
余別恨眉頭微擰,他搭在沈長思手腕上的手指沒有移開,再一次去數沈長思的脈搏。
“站住!朕命令你不許走!晏扶風,你給朕站住!晏——”
沈長思喊著,倏地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沈,你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沈這個生疏的稱呼,令才從昏迷狀態當中蘇醒過來的沈長思陡然回過神來。
沈長思睜開眼,沒有紅燭帳,亦無守值太監,只有于大恒絕不會瞧見的西式吊燈,復古的西式壁紙。
沒有小福子問他是否需要更、洗漱,亦無大臣請求覲見,每日花樣催他早日同戶部尚書家的千金完婚,為皇室開枝散葉。
沈長思疲倦地閉了閉眼。
縱然他來到這異世的時日已有月余。可每回于夢中醒來,總恍惚以為自己仍然是在大恒。
倏地,沈長思想到自己方才似乎是在夢中喊了阿元的全名。
他夢見一次他溜出宮,隨阿元一起去符城的綠柳園踏春。那綠柳園是戶部尚書何良才的別業。他們去綠柳苑園的那日,偶遇了何小姐。有不長眼的登徒子調戲何小姐,他看不過眼,幫忙手教訓了下那幾個登徒子。
之后何小姐的府中家丁趕到,他也便拉著阿元悄聲走了。
只是那日,阿元不知為何忽然就生起了氣。松開他的手臂,大步地就走了。他怎麼喊他,阿元都不應。那日他連陳祥都未帶,是只一人出的宮。宮外他又不,不能賭氣走人,否則回頭他要是有什麼閃失,包括阿元在,一堆人都要因他罰。
他只好抬出太子的份,命令阿元不許再走。
往常他這招十分好用,夢里阿元卻是未曾聽他的,自管自地走了,無論他怎麼喊,阿元就是未曾回頭。
“沈?”
沈長思抬起眸子,瞧見余別恨這這雙同阿元一模一樣的眸子。
更煩躁了。
這麼多年,阿元都始終未曾到他的夢中,怎的今日偏偏夢見那樁陳年舊事,憑白添這一肚子氣。
沈長思此時仍是躺在沙發上,余別恨是站著的。說話時,沈長思便不得不仰起臉去看余別恨。向來只習慣于俯視他人的他,一只手強撐著從沙發上坐起。
余別恨扶了他一下。
“朕……”
“朕”字險些口而出,沈長思臨時改了口。他靠著沙發,試探地問道:“我剛剛,是不是說什麼夢話了?”
“嗯。”
…
沈長思的心就像是被一瞧不見的線給驟然往上提了一提。
“朕,嗯,我說什麼夢話了?”
余別恨倒是有問必答,“您在夢中喊了大恒國大將軍晏扶風的名字。”
沈長思:“……”他夢中是氣得喊了阿元的全名。
沈長思眼睛睨著余別恨,“只是喊了名字?朕,我還有說別的沒有?我的意思是,我夢里還有說其他奇怪的話麼?”
余別恨淡聲道:“夢話沒有不奇怪的。
是啊!是這個道理。是他自己做賊心虛了。因著他并非是真正的沈公子,便總擔心自己會因為說了什麼惹人猜疑,可一般人誰能往沈公子被他奪舍了這事兒去猜?
沈長思贊同地點了點頭,“所言極是。”
余別恨:“沈現在覺有好一點了嗎?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沈長思的呼吸還是有點吃力,口那也不是很舒服,不過他現在算是對這病稍微有點經驗了,只要不是突如其來的劇痛,像是這種呼吸吃力,口發悶什麼的,只要時間緩一緩,自個兒就能好。
生怕自己一旦回答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會又被送回醫館,沈長思道:“沒了。”
沈長思思及自己方才發病時的種種,頭一回主詢問起自己的病。
“余醫生,我這病癥,真的檢查不出原因麼?”難道像方才那樣的疼痛,總是要冷不伶仃地給他來個幾回?這也未免太遭罪了。
“是。沈歷次住院的檢查結果顯示,確實一切正常,我看過您的過往病例。除了一直有些偏低,質偏弱,其他各項指標均在正常值。”
沈長思不解,既然他這子的質尚可,為何他自出院到現在,總是時不時地發病?
沈長思沉聲問道:“那朕……那這麼說的話,我這病,當真治不好了?”
余別恨思考了片刻,給了一個較為客觀的答案,“現在還沒有到下定論的時候。醫學也不是萬能的,有它解釋不了的疾病,也有不藥而治的疾病。既然現在一切檢查顯示正常,至說明目前為止暫時沒有其它的理病變。在沒有辦法確定病因之前,您不妨保持平常心。如果有出現不舒服的地方,就及時跟醫院聯系,配合治療。也許等哪一天,您的能上去,的各項機能都運轉良好,這病也就不藥而愈了。”
沈長思:“……”
這套類似的說辭他上回復診時,余醫生也說提過。
只是這怪病發時這般兇猛,又檢查不出病因。
真能,不藥而愈?
…
“叩叩——”
陸遠涉敲門進來。
見沈長思靠在沙發上,雖然臉還是有點蒼白,比一開始由他跟余醫生扶進來時要好上太多。
陸遠涉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氣。以前沈一旦發病,每次都得急送往醫院,這一次,真是多虧余醫生了。
陸遠涉的視線詢問地看向余別恨:“余醫生,沈現在的況算是穩定住了嗎?”
余別恨:“目前來看,病既然沒有加重,就說明暫時算是穩住了。保險起見,最好再觀察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
“這樣啊。”
陸遠涉看起來言又止,被沈長思給看出來了,他懶聲問道:“陸隊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您這次捐贈的品即將開始競拍了。工作人員讓我過來問您現在方不方便回到自己的席位。”
“方便。”
“最好還是先留在休息間再觀察一段時間。”
沈長思跟余別恨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沈長思從沙發站起,他對陸遠涉道:“我的我自己清楚。我現在好多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干坐在這休息間有甚意思?興許接下來又會有沈公子,亦或是他自己興趣的競品呢?
沈公子這病,說不定這命真就哪天說沒就沒了,自是及時行樂。
用這個朝代所說的話便是,快活就完事兒了。
余別恨出不贊同的神,“沈……”
沈長思打斷了余別恨的話:“余醫生會陪我一起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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