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生，風風雨雨，起起伏伏，什麼樣的事沒有經歷過，早在莫家將顧青檸還沒有死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他便知道，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有放不下的恨。

倘若雲赫能想明白，是最好，不想明白，只能讓他在苦海里浮沉。

蕭寒不語，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蕭老爺子長嘆一聲：“可是，我知道，自從晚玉沒了，這些年，雲赫過得比誰都苦，比誰都孤獨。”

說到這裡擺了擺手，正準備兩人回去吧，卻聽那邊又有傭人傳話，說是赫爺過來了。

來人正是莫雲赫，蘇玖許久不見莫雲赫，見他清減了不，模樣依舊，俊不凡，他徐徐走來，姿態優雅如同庭中賞花，先是同蕭老爺子打過招呼，爾後看向蘇玖：“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雲赫。”蘇玖再見莫雲赫，心底一驚，他來江城，難道是知道哥哥醒來的消息嗎？雖然請求慕安不蘇哲清醒的消息，可難保莫雲赫不會知道。

他跟婁玉可是好朋友，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莫雲赫剛到一會兒，蕭老爺子就說自己困了，要休息了。三人離開書房，下了樓，莫雲赫不不慢的跟在蘇玖後面：“大嫂，聽說蘇哲醒了？”

“嗯，醒了。”有意敷衍。

“不如，請蘇哲出來坐坐？”

“還是不了，改天吧，我哥這個點兒應該睡了。”再三推拖。

“那這樣吧，既然你不想讓我見你哥，我們出去喝個茶吧！”莫雲赫這話很簡單，意思是說，今天不見蘇哲的話，就要打算跟蘇玖好好聊聊。

蘇玖猶豫了稍許，看著莫雲赫，他依舊溫潤如許，面淡淡，眸子裡噙著溫和的，還是一旁的蕭寒開口說道：“雲赫，蘇玖現在子重了，不適合晚睡，改天吧！”

莫雲赫目在肚子上凝了半刻，方輕輕點了點頭，呵氣：“也好，我送你們回家！”

這次，蕭寒跟蘇玖沒拒絕，一方面蕭寒今天胳膊肘兒有點兒腫不能開車，另一方面，蘇玖大著肚子也不方便開車，所以，兩人都沒拒絕。

但蘇玖自從看到莫雲赫之後，就有點兒本能的抗拒。

曾經答應過莫雲赫，只要蘇哲醒了，會讓他們見面談談，看樓家到底藏了什麼，會讓一個豪門世家的二爺這麼執著，另一方面，蘇玖不想跟莫雲赫牽扯太多。

當初，沈樂肚子裡的孩子，他能親手設計除去自己的親生骨，而肚子裡的孩子，像莫雲赫這麼聰明，擔心，莫雲赫會查察到這個孩子是莫雲澤的。

到時候，如果他利用自己來對付莫雲澤，恐怕後果不是能想象到的。

只是，沒有想到，蘇玖上車的時候，接到了護工打來的電話：“蘇小姐，蘇先生還沒有回醫院，他是去你那邊了嗎？”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蘇玖一驚，下意識的反問。

“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有人給蘇先生打了一通電話，蘇先生接了電話之後，就離開了醫院，他說很快就回來，可是已經這個點兒了，蘇先生還沒有回來，我擔心有什麼事，所以打電話問問你，蘇先生人有沒有在你這裡？”這段時間，蘇哲的表現護工看在眼裡，他平時鍛鍊什麼的都不缺，所以，他也是醒來之後，最快能站起來行走的植人。

一方面是因爲蘇哲確實付出了努力，另一方面是蘇玖一直沒有間斷過爲他按。

“他沒來我這邊。”蘇玖腦子一轟，全了，腦子裡有一個念頭在起起伏伏，飄浮不定，他哥在江城本沒認識什麼人，會去哪兒，能去哪兒？

所以本能的問道：“我哥接電話的時候，有沒有提到對方是誰？”

如果是陌生人，蘇哲應該不會無怨無故的離開。

護士想了好一會兒，纔在那邊支支唔唔的開口說道：“我聽蘇先生提過一句，莫先生，你到底想怎麼樣？其他的我都沒有聽到。”

姓莫的，除了莫雲澤，還能有誰？

蘇玖覺那一瞬間，心都涼了，掛了電話之後，全無力的癱坐在車座上，牙齒輕輕咬了一下，有些茫然無措的覺，好半晌，纔開口說道：“我要去找他。”

這個時候帶蘇哲離開的，除了莫雲澤，還能有誰，他如今爲了回去，已經連這個卑鄙的手段都要用上了嗎，莫雲澤，你真的讓人太失了。

太失了，那一瞬間，蘇玖除了憤怒，還有對他濃濃的失。

這個人，的丈夫，一次又一次把絕境，讓崩潰。

“不行，小玖，你不能回去，至現在不能！”蕭寒第一個出聲反對：“或許人並不是莫雲澤帶走的，我先讓人找一下，興許莫雲澤只是約他出去見個面，並不會做什麼，畢竟蘇哲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大舅子，難不，他還會對下什麼毒手不？”

“是啊，大嫂，關心則，我想依照大哥的脾氣定然不會對蘇哲做什麼的！”莫雲赫也跟著出言相勸，其實心下了然，蘇哲是他讓人帶走的，並不是莫雲澤。

不過，他並不打算說，他要的是蘇玖跟莫雲澤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惡劣。

只有蘇玖對莫雲澤徹底失，他纔有機可乘，抓到跟蘇哲合作的關係。

蘇玖的攥著拳頭，心裡的痛意一陣勝過一陣，吐了一口氣，闔上雙目：“不行，我知道他準備拿我哥做什麼，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可是，你現在去哪兒找他，再說，你就算找到了大哥，他會承認嗎？蘇玖，你放心，這件事既然是在江城發生的，我哪怕是挖地三尺也會把你哥找回來，現在我先送你回去，你必須要休息了！”的臉現在已經白的不正常了，今天一直沒有消停過。

發生過這麼多事，他都覺得滿心疲憊，更別提，蘇玖，一個孕婦。

“我怕……”蘇玖說了兩個字，這個人，一向好強，哪怕最苦最難的時候，也沒有服，可這個時候，爲了蘇哲，竟然說出了這麼兩個字。

怕，怕莫雲澤對哥哥不利，當初莫雲澤娶不就是因爲樓家揹負的。

如今，哥哥醒了，而他是唯一知的人，莫雲澤會怎麼樣，不知道，不敢想！

“小玖，我保證，我一定會讓你哥平平安安的，別擔心，我一定把讓他豪發無傷的帶回來，聽話，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讓人去找你哥。”說著，蕭寒就已經拿出了手機，跟人打電話，讓人注意一下蘇哲的行蹤，他看著這樣的蘇玖，覺得心莫名的揪了一下。

而一旁的莫雲赫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生平第一次，莫家大莫雲澤是被自己的妻子送進了警察局，進來的時候，他只覺得滿心寒涼，到了警局，他一言不發，沒有給莫心打電話，也沒有請律師把他保釋出去，似乎對他來說，這樣好。對於他來說，沒有蘇玖的地方，其實哪裡都一樣。

就像他在海城的時候，他日思夜想著，沒有想到在江城重逢，人明明就在眼前，卻拒他於千里之外，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蘇玖要這麼殘忍的對他？

在警察局裡呆了一個晚上，酒意完全散了，痛意還在心頭盤旋。

一夜無眠，第二天警察局長弄清楚了他的份，親自過來，跟他說著好話，讓他不要跟他們計較，他只覺得不耐至極，可是並沒有出去的打算，警察局長快給他跪下了，他都沒反應。而莫心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室很淡，有幾縷灑了進來，莫雲澤盤膝而坐，輕輕闔目，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疲憊，莫心不知爲何突然頓在了那裡，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不爲人知的莫雲澤。

他整個人如同虛化的淡的影裡，沒有，也沒有表。

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樣，屋子裡的空氣並不好聞，像大這種打小就有點兒潔癖的人竟然能容忍一夜，而且竟然沒有給他打電話，如果不是警察局長給他打電話，他恐怕還不知道這事個事兒。所以，他停在門口，遲疑不決的喊了一聲，聲音著難言的驚訝：“大？”

莫雲澤沒什麼反應，從昨晚到現在，這難熬的一晚，他捱過去了，並且若無其事，只是昨天晚上，他，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等蘇玖回心轉意，帶他離開，哪怕打一通電話，他就會原諒的所作所爲。

可是，沒有。

“天亮了嗎？”他的聲音，從嚨裡飄出來，有些沙啞。

“大，我已經幫您辦好保釋手續了，咱們回去吧！”莫心看著他面無表的一張俊臉，輕聲說道，他臉上的傷口並沒有理，經過一夜，反而變得更加猙獰。

“給蘇玖打電話，讓來接我！”莫雲澤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他的眼裡佈滿了，看起來有些嚇人，像是在水裡泡過了一樣。

“可是，大，如果您要去見大，我開車送您過去吧！”莫心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方纔聽警察局長是私闖民宅，可是大這樣的人，怎麼會私闖民宅？

所以，他兒不信。

“讓來。”只有三個字，表明了他的堅定，說完，輕輕闔上雙目，一不的靠在牆角，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莫心僵持了一分鐘，出去跟蘇玖打電話。

莫雲澤想看看，蘇玖能狠心到什麼地步，會不會真的對他這麼不屑一顧？

莫心跟蘇玖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蘇玖才接起：“大？”

聽到這個稱呼，蘇玖一頓，隨即說道：“莫心，不用這麼我了，我已經不是莫雲澤的妻，你以後就我蘇玖吧！”以前因爲這個稱呼跟莫心說過很多次。

可是，莫心這樣的人，甚是固執，認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

就跟莫雲澤一樣，而且尊卑有別，素來不會逾越。

哪怕只是一個稱呼。

“大。”莫心了語氣，直接點明主題：“您現在不忙的話，能不能來警局一趟，大爺在這裡等你，他說，如果你不來，他不離開。”

蘇玖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莫雲澤真的在警察局裡關了一夜，眸子裡劃過異，很快若無其事的斂去：“莫心，你轉告他，在江城我不會見他。”

莫心著手機的作微微頓了頓，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勸道：“大，我知道您現在生大的氣，可是大昨天晚上在警察局裡呆了一夜，難道你還想讓他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嗎，這件事，我沒敢告訴老爺子，倘若老爺子知道，倘若顧家知道了這事，您有沒有想過後果？大，你素來聰明，怎麼會不明白這淺顯的道理？”

這是威，利嗎？用兩個強大的家族威脅妥協嗎？

“莫心。”蘇玖吐了一口氣，沉甸甸的，眸輕擡，著遠方重重繁花：“你告訴他，我過幾天會回海城跟他請罪，他用不著用我的親人來要挾我，如果他敢對我哥不利，我蘇玖發誓，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就算我從前做錯了事，對不起他，我會自己承擔這個責任。”

“大……”

蘇玖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平靜的說道：“莫心，你告訴他，我是不會過去的，哪怕他把江城的警察局坐穿，我也不會去看他，他的死活，從今與我無關。”

說完，“呯”的一聲掛斷了電話，好累，仰頭，平躺在蘇哲睡過的病牀上，空氣裡泛著一子說不出的暖香，像是一般溫暖，可是蘇玖卻覺得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悲哀從心底升了起來，就像跟莫雲澤無的。

這一次，終究還是惹怒他了吧！

莫雲澤，你爲什麼要這麼我，爲什麼？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你，這一刻，就有多恨你。

哥哥……你到底在哪兒？

莫心聽著嘟嘟的茫音，有一瞬間的啞異，再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那邊提醒對方手機已經關機了，機械的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他擡手爬了爬頭髮，轉回了警察局。

莫雲澤依舊靠在那裡，保持不變的姿勢，像是被冰封了一樣。

聽見莫心進來，他並沒有睜開眼，只是啞然問了一句：“還是不願意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