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里的花都是被心照料過的,不說沈郁親自上手,單這些花是沈郁的這一點,宮人就不敢不上心。
如今宮里誰不知道貴君的寵程度,好好在貴君邊伺候,可比在其他地方伺候前途大。
沈郁在花房轉了一圈,邊走邊問:“宮外況怎麼樣?”
慕汐:“侯府那邊一切照舊,鎮北侯每日和心腹在書房談,‘熒’的人尋了個法子混進去,發現他們談的都是如何讓鎮北侯重新回到朝中任職的事。”
沈郁:“鎮北侯一向看重侯府的發展,如今他自己被奪了職,沈清然也靠不上,可不得想辦法重新回到朝中。”
慕汐:“鎮北侯的那些心腹似乎想要鎮北侯來求助公子,說以公子的寵程度,只要您肯開口,鎮北侯府面臨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不止鎮北侯府,其他大人也這麼說。”
鎮北侯失勢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與他劃清界限的,有一部分人覺得,不管怎麼說,鎮北侯都是沈郁的親生父親,沈郁不可能放著他不管。更何況,如果陛下真為貴君著想,就不會讓鎮北侯府這麼沒落下去。
所以一開始,有幾家試圖和鎮北侯府聯姻的世家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打消念頭,還是沈郁傳了消息下去,這幾家才消停下來。
沈郁:“他們說的確實不錯,陛下本就是為了出氣,等這口氣出了,可不就得讓鎮北侯復原職?”
“那……公子,鎮北侯真的會復原職嗎?”慕汐一點都不想讓鎮北侯到由公子帶來的便利。
“我管不了朝堂上的事,鎮北侯能不能復原位,只有陛下知道。”
說起這件事,沈郁也好奇的,商君凜到底會怎麼理。
若說大錯,鎮北侯也沒怎麼犯,過繼的事也只是上提了沒實施,當然,沈郁也不會給他實施的機會就是了。
“如姨娘那邊怎麼樣了?”沈郁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聽到這個人的消息了。
“深居簡出,好像對鎮北侯徹底失了,公子怎麼突然問起?”慕汐面不解。
“如果我沒記錯,如姨娘來鎮北侯府時,我母親還在,你讓‘熒’去那邊探探,看能不能查出一些關于我母親的事。”
“是。”
重生之初,沈郁只是想知道生下自己的人的份,隨著各種事的發展,他發現這件事背后藏著很多,關于時的刺殺、年宴的栽贓……不查清楚,誰也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沈郁不喜歡于被狀態。
知道有人想對他手,想傷害商君凜,他不可能無于衷,無論如何,他都要弄清楚事的真相,揪出想殺他的人。
還有諸妄,得想法子撬開他的。
沈郁手里有一支龍衛,是商君凜給他的,查諸妄的事,他沒有瞞著商君凜,便沒用“熒”的力量,而是給了這支龍衛去辦。
他知道,命令下達之后,商君凜會得到消息,干脆主和商君凜提起這件事。
“陛下,我想查一查諸妄過去的事,說不定能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他們掌握的線索太了,沈郁知道,這件事查起來會很難,但不弄清楚,他和商君凜就只能一直于被狀態,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阿郁想做什麼直接做便是,不用特意知會朕,朕將龍衛給了你,你就有支使他們的權利。”
“我和陛下說,也是想讓陛下幫幫忙,我想查諸妄生平所有事跡,可能不太好查。”
諸妄被關在暗牢里,過了很長一段無人問津的時,無邊孤寂最能折磨人,長時間沒人說話,讓他恨不得見到一個人就開口。
哪怕是被審問他也愿意。
商君凜從龍衛口中得到夢境相關消息后,沉默了很長時間,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他沒有第一時間和沈郁說。
沈郁到底在意越王的夢境,和商君凜提出想去見見越王。
“他快死了,阿郁也要見麼?”商君凜挲沈郁臉側,眸晦暗不明。
“刑部已經定下行刑時間了嗎?”沈郁愣了一下。
最終,商君凜還是帶著沈郁來了刑部大牢。
商君凜表現有些反常,沈郁只以為他是在吃越王的醋,沒往細里想,他想快點弄清越王上發生的事。
越王越發渾噩了,見到沈郁和商君凜,第一句是“你不是死了嗎”。
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故意的。
沈郁偏頭看向商君凜,男人臉上一片平靜,沒有因為越王的話掀起任何波瀾。
“越王殿下,能認出我嗎?”沈郁聲音微微低,趨近他前世說話的語氣。
“阿郁?”越王扭頭看向他。
同樣的稱呼,從越王里說出來,只覺得讓人惡心。
沈郁眼里閃過一厭惡,到攬在腰間的手臂驟然加重力道,沈郁側頭:“陛下,我想和他說一句話,只說一句。”
商君凜雖然心中不滿,還是沒拒絕。
沈郁走到越王前,半蹲下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殿下,一劍穿心的滋味如何?”
越王臉上的茫然被驚懼取代:“不——”
死在登基前夕,才是越王前世的真正結局。
第198章
一直蒙在心頭的迷霧散開,越王終于憶起了夢里的最后一截。
登基前夕,他在離皇位最近的地方被刺中心臟,至死都沒真正坐上那個位置。
當時,沈郁也說了同樣的話。
而現在,同樣的話喚醒了他最不愿面對的事實。
原來,并不是夢恰好醒在最關鍵的時間,而是他不愿相信最后的結果,潛意識選擇了忘這段記憶。
沈郁滿意看著越王驚懼加的模樣,站直,毫不留轉。
披風下擺被抓住,行到阻礙,沈郁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他聽到越王沙啞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你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是真的,是不是?”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總歸結果都是一樣。”沈郁聲音平靜。
他來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現在可以確定,越王只是夢到了前世的事,而不是像他一樣,重生回來。他太悉前世的越王了,和現在跌坐在他腳邊的,不是同一個人。
“你背叛了我兩次,沈郁,為什麼?”抓住披風下擺的手攥,越王不肯松手,他想知道一個答案。
明明前世兩人關系那樣好,沈郁也一顆心都撲在他上,為什麼到了最后,毀掉他一切的,也是沈郁?
越王想不明白,前世沒有商君凜,沈郁沒有進宮,甚至和這個人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麼最后的結局是他功虧一簣?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商君凜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將這番對話聽了個真切,周氣勢變得極為冷冽。站在他后的刑部尚書更是高高提起一顆心,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知道的辛?
商君凜知道沈郁上有很多,比如他明明不鎮北侯看重,為何會懂那麼多不該懂的知識,他一直沒有深究,因為他知道,沈郁不想說。
愿意將自己的不同不遮掩的在他面前表現出來,是對他的信賴,商君凜不想知道沈郁上的嗎?不,他比誰都想,但他愿意等,等沈郁愿意主告訴他的那一天。
商君凜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他一向是最有耐心的獵人,但到了這一刻,他發現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對沈郁和越王有共同無于衷,尤其是事關越王做的那個夢。
商君凜已經從龍衛里得到了關于夢境的全部容,他無法想象沈郁將一切奉獻給越王的形,無法細想兩人可能有過的親,即使是只在夢里發生的,也不行。
只要一想到那些事,他心中的暴戾就如同翻滾的海浪,蒸騰不休。
商君凜走過去,一腳踩上越王抓住沈郁擺的手。
吃痛之下,越王不得不松口手。
商君凜擁著沈郁,如同宣誓主權的惡龍:“阿郁不是你有資格肖想的,就你,也值得阿郁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