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解陛下一點,陛下過去發生的那麼多事,我都只是從旁人口中聽說過,我想聽陛下親口說。”沈郁注視商君凜。
他的眼睛很漂亮,專注看向某個人的時候,眼里泛著細碎的,仿佛全天下能他眼的只有被他看著的人,沒人能抵抗住這樣的目。
商君凜亦然。
他握住沈郁的手腕,緩緩說起當年的事。
“真正和北漠正面對上,是在朕登基之后,先帝聽信佞,割讓肅北給北漠,換來片刻安寧,可狼是不會知道滿足的,一步退讓只能換來他們的得寸進尺,有了肅北,北漠還不滿意,想要更多更富饒的土地,恰逢朕登基,懶得在朝里跟大臣啰嗦,干脆帶著兵馬到了肅北。”
商君凜手里有自己的兵,那是他早年從軍一步步積累下來的力量,這些人跟著他出生死,陪著他從一無所有到為一國之主,見證了他的每一步長,也一步步將大桓流失的土地重新奪回來。
“因為是先帝主送出去的地方,肅北沒經歷大規模的戰爭,北漠人進肅北后,單方面撕毀不得欺肅北百姓的合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朕帶兵趕到的時候,肅北已經自發組織起了一支反抗北漠人的隊伍,若真要算,這支隊伍才算肅北軍的雛形。”
回憶起過去,商君凜臉沒什麼表,沈郁用另一只手覆上商君凜的手背:“原來駐扎在肅北的軍隊呢?”
“先一步撤離了,先帝晚年殘害了多忠良,他本不會管這些人的生死。”商君凜聲音變冷。
京城離肅北距離遙遠,先帝在皇宮醉生夢死,哪里會想到,因為他的一個簡單決定,多百姓會流離失所呢。
“還好當時有陛下在,才將肅北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沈郁聲道。
“朕到了肅北后,將那些被打散的士兵重新整合起來,與當地自發組的隊伍編在一起,打了回去,說來可笑,北漠以為大桓人都是好欺負的,本沒想到會有被反擊的一天,第一場戰爭就敗得徹徹底底。”
“后來越來越多的百姓自愿加,打了一個多月,北漠投降了,朕不想理,肅北的百姓也不愿接,朕便帶著他們將人趕出了大桓地界。”
商君凜嗓音低沉,即使語氣平鋪直敘,沈郁還是不自跟著他的話想象當年肅北的形。
沈郁知道,事不會像商君凜說的那麼簡單,商君凜沒有多說,沈郁不會細問。
“當時朕常年在外,多虧有了厲王在朝中穩定形勢,后來朕培養了自己的人手,厲王慢慢降低了存在,朕念他最初的相助,很多時候對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商君凜后來想過,在這件事上,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陛下和幾位王爺關系好麼?”沈郁只知道商君凜和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關系很遭,那些高一個輩分的王爺似乎也不怎麼喜歡往商君凜邊湊。
“除了厲王和安王,其他沒什麼集。”商君凜早過了期待親的年紀,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在意,更遑論其他叔伯。
沈郁不到多意外,那些王爺見了商君凜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起初他還以為是被嚇到了,如今看來,打一開始,那些人就畏懼商君凜。
“朕的邊,只有阿郁了,”商君凜低嘆一聲,將青年擁進懷里,“阿郁可不能離開朕,若有那一天,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的所有都傾注到了沈郁上,上沈郁之前,他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只能獨自做在冷冰冰的龍椅上,沈郁的到來,帶他見到了人生的另一種模樣。
“不會離開的,”沈郁拍了拍男人的后背以作安,心中奇怪,“陛下怎麼總覺得我會離開?離了陛下,我也無可去。”
沈郁不否認,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過離開的,了結一切恩怨后,他會選一清凈之地度過余生,只是和商君凜的日漸相中,這個念頭不知不覺消失了。
商君凜說不出來原因,或許是心使然,他從來沒得到過什麼,驟然得到了,很容易患得患失。
北漠皇室給大桓遞了文書,本以為對方會認慫,按照他們提出的要求做,豈料沒過幾天,他們的斥候發現了肅北軍的活痕跡。
“你說什麼?!”北漠皇帝倏地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
“屬下不敢說謊,我們確實在與大桓的界發現了肅北軍的蹤跡。”說話的士兵死死低著頭,聲音里夾著一抖。
“怎麼可能?!”北漠皇帝焦躁地在原地轉了幾圈,“不是說肅北剛經歷一場大旱嗎,大桓怎麼有膽子跟我們開戰?!”
北漠敢開戰,很大一方面原因在于肅北剛經歷了一場旱災,在他們看來,糧草供應不足,相當于給肅北軍定了死刑,賑災后,國庫空虛,這個時候打仗,怎麼看都不是明智之舉。
北漠皇帝心中最好的發展是,大桓認慫,乖乖按他們要求做了,他們再帶兵南下,在肅北搶一波,正好用這些東西來過冬。
怎料大桓給的反應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那個負責與他們涉的員更是厲害,整個北漠居然找不到一個能說過的,每次涉,大桓方都大獲全勝。
北漠皇帝心中憋著一口氣很久了,他原本想,等他們揮兵南下,就大桓將這子置了,以泄心頭之恨。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一位大臣皺眉問。
大軍已經集結,總不能因為一點風吹草就放棄,那樣傳出去他們在其他國家還怎麼抬得起頭?
“既然大桓不肯議和,就別怪我們直接手了!”北漠皇帝眼中一片狠。
此刻的北漠皇帝還不知道,肅北軍已經磨刀霍霍,只等他們自送上門了。
“以前這些北漠人頭腦的,打個仗都不能盡興,這次咱們可算能痛痛快快打上一場了。”
肅北軍部,沒有一個人畏懼這場戰爭,得到從朝廷下達的命令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激的,北漠已經騎到他們頭上來了,這個時候不打回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愧是當年能靠一己之力將北漠人趕出去的的陛下,面對北漠人的挑釁,給出的回應真是大快人心!”
戰爭對百姓來說,不是好事,可對肅北百姓來說,能打北漠人,付出多大代價他們都愿意。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海深仇,不是能輕易忘記的。
商君凜給留在肅北的賀承宇、江懷清、方嘉怡下了一道旨,大致意思是:要做什麼盡管放手去做,后面有朕給你們撐腰。
方嘉怡敢次次都將北漠派來的人懟得面如土,便是因為這道圣旨。
三人都不是什麼蠢笨之人,從商君凜的做法里看出了他對北漠的態度,為臣子,自然要為君分憂,所以他們在這場戰爭中,添了一把火。
比如故意讓北漠人誤會肅北軍餉不足,旱災影響很大,又比如,每次涉中都將北漠人氣得不行偏偏還無法反駁的方嘉怡。
“敢這麼做,有陛下是授意吧?”沈郁看著從肅北傳回來的文書,里面講述了方嘉怡在涉中的英姿。
“阿郁果然知朕,北漠覺得這次旱災是個千載難逢的時機,朕又何嘗不這麼想呢。”商君凜大方承認。
“陛下是想借這個機會敲打一下北漠還是想從北漠得到什麼?”沈郁的問題一針見。
“當年,北漠從大桓奪走了肅北,這一回,朕也想要他們出出。”況且,北漠人的行為已經及到了商君凜的底線。
“陛下想要北漠的土地?”沈郁訝然。
商君凜命孟公公拿來輿圖,翻開放到桌上:“肅北以北的這塊地方,很適合用來養馬,朕想練一支騎兵。”
“騎兵?”沈郁想到商君凜那片私人馬場,顯然這個念頭不是突然冒出來的,“陛下是從什麼時候有這個打算的?”
“朕當年與北漠戰,吃過他們騎兵的虧,后來朕就想,能不能組建一支強大的騎兵,但是大桓欠缺的東西太多,直到現在,這個愿還沒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