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次來的目的，趙公子深吸一口氣，下竄上來的怒火，“我們真的只是仰慕江公子的才華，想和他個朋友。”

“沒見誰家朋友是這樣的姿態，與其說是在朋友，不如說是在尋仇更切，”沈郁偏了偏頭，故作不解，“還是說，這是你們京城世家獨特的朋友方式？”

“你……”趙公子被堵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指著沈郁“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見勢不妙，一開始就產生了猶豫的人暗暗招來小廝，低聲吩咐了一番，小廝悄悄退了出去。

沈郁見小廝消失在小路盡頭，只當沒看到。

小廝趕慢趕找到易簡明，將亭子里發生的事原封不告訴了他，易簡明聽完后臉變了又變，低罵道：“一群蠢貨。”

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選了瓊林宴，這是心為了坑他吧。

但他又不能放著他們不管，人是他帶進來的，真出了什麼事，他第一個要被追責，匆匆告別周圍的人，易簡明臉難看地趕往小廝所說的地方。

易簡明到的時候，趙公子幾個人正臉紅脖子的跟人對峙，反觀江懷清那邊，游刃有余的態度像是在遛人玩。

“住！”易簡明調整好臉上的表，走過去，對江懷清和沈郁道，“抱歉，我替他們給兩位道歉，若有失禮之，還兩位海涵。”

“不敢，不敢，我們怎麼敢對你們世家的人不滿？”沈郁打開扇子遮住半張臉，“萬一哪天無聲無息消失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消失的。”

“怎麼會……”易簡明橫了那幾個人一眼，簡直無法想象他們說了多不該說的！怎麼這麼蠢，被人一激什麼話都敢說？！

“什麼消失？朕倒不知，還有人能在朕的眼皮底下讓人悄無聲息消失。”

第83章

威嚴聲音從后傳來，易簡明僵著脖子轉頭，看清來人的那一刻，心中升起巨大恐慌。

他忍不住開始后悔，為什麼要帶趙家那些人進來，為什麼要在他們提出對付江懷清的時候默許，他只想到了世家在京城能只手撐天，卻忘了，世家之上還有皇權，真正能決定所有人命運的，不是世家，而是大桓真正的主人——商君凜。

看到易簡明越來越難看的臉，另外幾個人終于意識到了事的嚴重，冷靜下來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多不該說的話。

幾人惶惶然跪下。

商君凜瞥了跟在邊的大臣一眼，走到沈郁邊，沉聲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優秀世家子弟，易大人？”

聲音里帶著說不清的諷刺意味。

被詢問的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匆忙跪下請罪：“是臣管教不嚴，陛下恕罪！”

易大人和其他幾個世家員剛才正在和商君凜商議今年考中者的事，除了方嘉怡的事之外，他們當然要為世家子弟謀求最大利益，豈料還沒商議出個結果，世家子弟中績最好的一個就出了事。

易大人心里簡直嘔，易簡明是易家心培養出來的，沒得到魁首不說，還出了這樣的事，算是廢了，陛下本就忌諱世家勢大，一直扶持寒門平衡世家勢力，這下可好，讓陛下親眼聽到這樣的話。

親耳所聞，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不，也不算真的親耳所聞，那句話畢竟不是從世家子弟里說出來的，真相如何有待商榷。

想通這一點，易大人朝剛剛說話人的方向看去，除了江懷清，還有一名芝蘭玉樹的青年。

青年下半張臉被扇面遮住，只出致的眉眼。

覺察到他的視線，沈郁看過來，眉眼彎了彎，眼里卻不帶毫笑意。

易大人恍惚了一下，倏地反應過來，這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和陛下一起出宮的沈貴君。

他為什麼會和江懷清在一起？他和江懷清之間是什麼關系？

一連串問題涌腦海，易大人不敢深思，今日的事是一個偶然，還是提前設好的一個局。

“確實需要好好管教了，今日在瓊林宴，他們都敢對朝廷欽定的探花出手，今后到了朝堂，手里有了更大權利，豈不是會做更多不該做的事？”商君凜語調冰冷。

“臣知罪。”

“學生知罪。”

“既然知罪，那該的罰也不能免了，不然傳出去世人豈不是要說陛下偏袒世家？陛下與世家的威嚴何在？”沈郁藏在袖袍下的手勾了勾商君凜手指，“陛下，你說是不是？”

“貴君說的不錯，今日是正好朕和貴君都在，若不然，探花被人欺負了都沒人知道，易大人，不妨你來說說，威脅欺辱大桓員，該當何罪？”

看來陛下是不打算善了了，易大人和跪下的世家員心中一片灰敗，眼下他們已經無暇顧及寒門子弟和子為的事了，如何讓陛下不趁機發落世家才是重中之重！

直到此時，趙公子幾人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趙公子臉刷白，趙家一直仰仗易家，若這次易簡明因為他到牽連，甚至因為這件事牽連到所有世家，他的家族就完了。

“陛下，此事是我一手做下，和易公子無關，求陛下明鑒！”趙公子心一橫，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將所有罪責攬到自己上。

“是我想仰慕江公子之才想結識他，被拒絕后心生惱意，才口不擇言，此事真的與易公子無關。”

剩下幾人也反應過來，將責任往自己上攬。

像是看到了可作的余地，趁商君凜的目落在那幾個世家子弟上，幾個世家員對視一眼。

其中一個開口道：“陛下，事的真相如何，還陛下查明。”

沈郁涼涼笑了：“這位大人的意思是覺得我會污蔑易公子嗎？別說我與易公子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單論我也是世家出，為什麼要說這種慌？”

沈郁當然知道這些人不會乖乖認罪，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肯定要推幾個替罪羊出來，所以在剛才的爭論中，有意無意引導這些人說了關于易簡明的話，不然他為什麼要與這些人多費口舌。

江懷清覺察到他的意圖，兩人配合，很是套了一些話出來。

“臣不敢。”

“我看你們敢的很，‘場不好混’，‘是探花又怎樣，在京城一點基都沒有，真以為自己能走多遠’，這些話可都是易簡明自己說的，他當真對一切都毫不知嗎？你們信嗎？”

沈郁放下扇子，往商君凜上靠了靠，“陛下，先將他們帶下去吧，別毀了其他人的瓊林宴，等瓊林宴結束，該怎麼置就怎麼置。”

“你們覺得呢？”商君凜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大臣。

“臣等領旨。”能說的都被說了，他們還能說什麼，也幸好是在瓊林宴之后理，給了他們應對時間。

“行了，都起來吧。”

侍衛過來帶走易簡明一行人，商君凜帶著沈郁離開，江懷清跟在兩人后。

留下的員面面相覷，他們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湊在一起，低聲商量對策。

“你們說，今日的事會是一個意外嗎？”

“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不論是意外還是偶然，都已經發生了，還被貴君撞了個正著，經過之前那些事，你們難不現在還覺得，貴君是個好對付的人？”

“我們這哪是給陛下送了個牽制他的人，完全是給他送了個助力進宮！”

“好了，別說這事了，還是想想這回的事要怎麼理吧。”易大人打斷他們的話。

“先和閣那邊的兩位大人通通氣吧，看這都是些什麼事。”

“本來以為那個江懷清是個好拿的，沒想到他跟貴君搭上了線，吩咐你們的人，沒萬全把握別對他下手，有些教訓，吃一次就夠了。”易大人吩咐。

“是。”

另一邊，賀承宇得到消息后和正在談的人說了聲抱歉，匆忙趕來。

“懷清，你沒事吧。”拉著江懷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賀承宇見人沒事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