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公平的一件事。
可能是姜秀終于意識到。
和江淮的母子緣分,大概已經到頭了,不管是在分上,還是在法律上。
畢竟江淮連出國這麼大的事,都可以一聲不吭,從來不和“家里”說。
“上次媽媽見你時,問你要不要跟著媽媽走,你應該也不會答應了,對吧?”姜秀語氣有些低落。
跟著走?
陸無祟的眼睛瞇了一下。
江淮有些無措地看向陸無祟。
姜秀抹了把臉,帶著濃重的鼻腔道:“媽媽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你不跟著我走,也別信了你爸爸的擺布……最近你爸爸在生意上有許多不順利的地方,希你能幫幫忙,他要是和你打電話,你就當沒看見……不要接了吧。”
江淮沒想到給說的是這些,還有些發怔。
掛斷電話后,他呆呆地盯著手機,腦海中忽然想起來的,是他上一次見到姜秀時,姜秀臉上的傷痕。
后來他也反應了過來,明白可能是江其民打的。
那段時間,江家非常希他能給陸無祟生下一個孩子,在他上下了不的功夫,江淮記得明明姜秀也一直在催。
明明一直在催,到頭來卻覺得對不住他嗎?
“我爸的事……”江淮喃喃。
陸無祟道:“讓我幫忙?”
他用的是疑問句,因為他不覺得江淮會善良到毫無底線。
果不其然,江淮搖了搖頭,“不是你做的吧?”
“這個啊,”陸無祟湊到他的耳邊,“你猜猜看。”
江淮:“……”怎麼什麼都要他猜?
“很憾,是他自己走的下坡路,和我無關,”陸無祟一頓,“不過我倒是還想問問你,你媽為什麼要你跟著走?”
難不是江淮對著求助了?
是在那段想著和他離婚的時間?
不是陸無祟瞎猜,就江家那副貌合神離的模樣,這堆親人湊在一起,能有幾分真心還不好說,姜秀怎麼會忽然想著要帶江淮走。
然而,他這就有些冤枉江淮了。
江淮小小推了他一下,“自己問的嘛。”
陸無祟假裝很疼,捂住口,在江淮被嚇到了的眼神中,抱住他,在他的上親了一口,沉聲道:“江淮。”
江淮“嗯?”了一聲。
“我從來都不覺得你記仇,”陸無祟凝視著他,“如果你記仇的話,就不會在我做過錯事之后,還選擇原諒我。”
江淮怎麼可能真的記仇呢?
如果真的記仇,那為什麼別人跟他說聲對不起,他就可以選擇原諒呢?
“還有,”陸無祟抵住他的鼻尖,眸深沉,“江家也好,陸家也罷,不管是誰,敢你,我就敢要了他的命。”
第78章
有過姜秀的提醒, 江其民打電話過來時,江淮并不是特別的意外。
他直接沒有接。
任誰對一個人耐心耗盡時,都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 這種事他幫不了江其民。
江其民一直不死心,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過來,直到他確定江淮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才放棄繼續打。
江淮對著黑掉的手機屏幕,松了口氣。
不過他松氣還是松太早了。
在江其民給他打完電話的第二天, 江淮的手機上又來了一個未知號碼的來電,他怕錯過重要的消息,因此沒什麼防備的就接了。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江毓的聲音。
“江淮, 你現在是能耐了, 是翅膀了,你厲害你就不管江家的死活了是不是?”
江淮愣了一下。
不止是他,陸無祟也在他的旁邊,也聽見了對面堪稱瘋子般的質問。
陸無祟眉頭皺,剛想從江淮的手中拿過手機, 卻見江淮愣完之后, 眨了眨眼,然后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陸無祟:“……”
忘了,江淮笨歸笨, 氣人的本領是一流的。
那邊應該也是傻眼了,又過了幾分鐘,才再次打過來, “我知道這個是你的號碼, 你不用裝聾作啞!別裝死!”
江淮再次掛斷。
江毓快被氣死了, 這次接著就打了過來,電話一接通,就吼道:“你耍我玩兒是不是?”
江淮再次掛斷。
如此反復了三四次,江淮始終不把江毓給拉黑,卻次次都接他的電話,才開始江毓還能撈著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到了之后的幾次,話都沒說完就被江淮給掛斷了。
等第六次打過來時。
江毓終于學老實了,氣得直,卻還是克制著,“你等等!我保證不罵人了。”
江淮這才停下了掛斷電話的手。
陸無祟在一旁看得:……
今天算是刷新了他對江淮的認知了,誰說江淮傻?以后誰再說江淮傻,他一定拿這件事來打那個人的臉。
“你……”江毓說話也有些艱難,“你為什麼不接爸爸電話?”
江淮停頓了一下,“我接了,也沒用。”
江毓又有些急眼,“怎麼可能沒用,你不是都嫁給陸無祟了嗎?這件事只要陸無祟肯松口,一切都好辦,江淮,就當我求求你,你替爸爸向陸無祟求求好不好?”
江淮沒說話。
“你可別忘了!”江毓咬牙切齒,“當初到底是誰把你給嫁進陸家的,要不是爸爸用了那麼多的關系,能有你的今天?”
“那這麼說的話,”陸無祟忽然間道,“我確實該謝謝岳父大人。”
江毓:“……”
他本沒有想到陸無祟會在旁邊。
在他的潛意識中,江淮和陸無祟到底還是分開的兩個個,本沒把他們當或者夫夫來看,哪怕是他們已經一起出了國。
江毓嚇了一跳的同時,腦海中又浮現出來陸無祟那張俊的臉。
總是帶著漫不經心的表,看起來沒什麼威脅。
但那雙眼睛掃到誰,任誰都不敢來招惹他。
這樣的人,不可能和他再有什麼關系了……但明明,之前是有可能的。
江毓的聲音變得弱勢了許多,“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和您沒有關系……”
“和我沒有關系?”陸無祟幾乎掩飾不住語氣中的譏諷。
他向來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一個是因為哪怕是他真的不給人面子,別人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還有就是,這些人也不值得他給好臉——因為有些人本就是踩著別人的底線,有的人脾氣好,笑笑也就把這件事給帶過。
但可惜的是,陸無祟不屬于脾氣好的那類人。
他停頓了一下后,道:“我和江淮是法律都承認的一家人,怎麼會沒有關系呢?我不太明白,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江淮,江毓能不能有和陸無祟說話的機會都不一定。
畢竟當初陸無祟能看上江淮的資料,純屬意外。
要不是在一眾循規蹈矩的檔案當中,江淮資料上的那個“能生孩子”太顯眼,吸引了陸無祟的注意,再給江家斗個幾十年,都不一定能及上如今的陸家。
在老夫人去世后,陸無祟對陸家又進行了一番規整。
如今的陸氏,說是堅如磐石也不為過。
江毓聽見陸無祟這麼說,更是被噎了半晌。
從江淮嫁給陸無祟開始,每次但凡他對江淮冷言冷語,必定會有陸無祟在一旁護著。
陸無祟是他喜歡的人,這比江淮直接和他互嗆還令他難。
甚至他寧愿現在和他說這些話、炫耀自己和陸無祟結婚的人是江淮,這樣好歹他還能回過去,可現在說這些的是陸無祟。
他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陸無祟應該是真很喜歡江淮,喜歡到了一定程度的那種。
江毓囁喏了很久。
陸無祟問:“看來你應該是解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