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陶青金的爹娘卻是個勤快的,這兩口子懶得冒煙兒,老兩口只得努力把家持起來,不僅不敢對兒子大小聲,就是對兒媳婦韓大花也不敢有半點兒不滿。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為韓大花當年嫁過來的時候帶過來了不嫁妝,這些年還時不時的能從娘家得些銀錢吃食補家里了。
李氏不喜韓大花,不是不喜的懶惰,而是嫉妒的好命。
憑什麼都是做兒媳婦的,還是秀才娘子呢,可偏偏要在家里持家務,還要看婆婆的臉,而韓大花不僅什麼都不用干,那做婆婆的還要供著!
每次想起來,李氏都覺得不公平,自然一見韓大花就不會有什麼好臉了。
“我來串門兒不行啊。”韓大花同樣朝李氏翻了個白眼兒,不就是秀才娘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那鼻孔都快仰朝天鼻了。
“你可真閑,你有空串門子,我可沒空接待你。”李氏冷哼一聲說道。
“用得著你接待?”韓大花屁一扭,就朝著陶錢氏的屋子去了:“我是來看陶嬸子的。”
看著韓大花扭搭扭搭的背影,李氏暗暗啐了一口,又好奇韓大花來找陶錢氏說什麼,便悄悄的走到正房的窗兒下聽起來。
“青金家的來啦。”陶錢氏正坐在炕桌旁撿豆子呢,見韓大花來了便招呼道,倒是對韓大花熱,
當年想讓陶知義娶的就是這個韓大花,因為韓大花家里有錢啊,家里的父母又寵著,陪嫁可是不老,看看韓大花帶去陶青金家多嫁妝就知道了。
當年看著那些送進陶青金家的嫁妝,陶錢氏可是心都疼兒了,要不是段氏迷了陶知義的眼,韓大花可就能嫁進他們家了,所以,陶錢氏看段氏百般不順眼,即便陶知義都死了好幾年了,陶錢氏依舊想方設法的磋磨段氏,就是連段氏的一雙兒也厭煩得很。
“嬸子,好些了沒啊?”韓大花笑嘻嘻的坐了下來,又沖著坐在一旁著旱煙的陶二德打了個招呼:“二叔。”
陶二德對著韓大花點了點頭,沒說話,還是繼續自己的旱煙。
“嗐,還不就還是那樣兒,這兒疼那兒疼的,沒個好地兒。”陶錢氏嘆了口氣說道。
韓大花眼珠子一轉,便說道:“嬸子,我聽說您這是被三丫給嚇的?”
“別提那個死丫崽子。”說起二兒子家的人,陶錢氏就一肚子火兒:“要不是,我能生這一場病?”
韓大花蔫不出溜的拱火:“三丫也是的,沒多大的事兒,還帶累您生了病,您這生病,也不來看看您,反到跑去鎮子上做買賣,那麼多的野蛋啊,也不說送幾個來孝敬您。”
“三丫好了?還跑去鎮子上賣野蛋?”陶錢氏一下子抓住了兩個重點。
“可不是。”韓大花點了點頭:“好模好樣的,能跑能跳,何止賣野蛋啊,還有蘑菇和栗子,那一大筐一大筐的,野蛋就有二三十個呢,我瞧著賣得可好了,那要都賣出去,怎麼也不于一吊錢呢,這要是天天如此,一個月說賺三兩銀子呢。”
陶錢氏聽得心頭冒火,可不是嘛,一天就能得一吊錢,那一個月豈不就是三兩銀子,一年的話,那得多銀子?
一瞬間,陶錢氏就覺得前些日子的養老銀子要了,虧大了!
韓大花見陶錢氏的面變得不太好,心里高興,面上卻是懊惱得很:“哎呦,您瞧瞧,我跟您說這些做什麼,沒的讓您生氣,您可別跟我一般見識。”
“哪兒能呢。”陶錢氏忙說道:“多虧了你說這一,要不然,我還被蒙在鼓里呢。”
不說陶錢氏聽得心里窩火,李氏在窗下聽著也一肚子氣。
家相公在鎮上做賬房先生,一個月才二兩銀子,再加上朝廷給的補,一個月總共才得三兩,憑什麼老二一家子泥子,也能一個月賺三兩銀子?
“呦,大嫂,你在爹娘的窗戶兒下干什麼呢?不會聽呢吧?”冷不防,小錢氏的聲音從李氏后響了起來,嚇了李氏一大跳。
李氏轉頭狠狠的瞪了小錢氏一眼:“你什麼眼神兒,我是來問問娘,晚上要吃些什麼。”
“哦,這樣啊。”小錢氏冷笑著看了李氏一眼,還詭辯呢,撅著屁貓在窗戶兒下,不是聽是什麼?
反正剛才那一句話,娘肯定是聽到了,也就不必再說什麼了。
小錢氏的話,陶錢氏自是聽到了,心里對李氏一百個不滿意,明明是秀才娘子,可說話做事哪兒有秀才娘子的樣兒,只可憐的大兒,竟是娶了這麼個婆娘。
如今還能在家里持持家務,替對付對付段氏娘仨個,也還算有些用,等將來大兒中了舉人,只怕這李氏是扛不住這等福氣的。
韓大花忍著笑,對陶錢氏說道:“嬸子,這天也不早了,我就回了,等得空了再來看您。”
“行,那慢著些啊。”陶錢氏心里有計較,便也沒有留韓大花。
等韓大花離開了,陶錢氏便喊道:“老大家的,你進來。”
李氏知道,自己聽墻兒的事,婆婆肯定是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訓斥,當即便有些躊躇。
小錢氏在一旁哂笑一聲,催促李氏:“大嫂,娘喊你呢,你不是要去問娘晚上吃什麼嗎?怎麼還不進屋子啊?”
李氏又狠狠的瞪了小錢氏一眼,要不是這三弟妹,娘也不會發現聽墻的事兒。
小錢氏對著李氏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李氏恨得牙,只得著頭皮進了屋子:“娘,您找我。”
“剛才的事兒,都聽到了?”陶錢氏抬了下耷拉的眼皮,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訕訕一笑沒說話。
陶錢氏便說道:“行了,做一副心虛的模樣給誰看,說說,剛才那事兒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李氏心里清楚,陶錢氏這麼說,便是又要讓去打頭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