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站立不穩,一側的嬤嬤含淚將扶住,宋國公眼里也好像有淚意,他道:“這件事極有可能是瘋王干的,我們能怎麼樣?”
“你去找陛下,去討回公道!不要提平王,只要揪住宋頌,他謀殺親弟,我不信陛下能忍皇家兒媳這般狠毒!!”
宋歌醒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覺渾都疼,但直不起子,秦氏小心翼翼的安他,詢問他,宋歌閉上眼睛,道:“我聽到了……瘋王的聲音,但是打我的人不是瘋王,他力氣不大,沒有習武……后來踢我的那幾腳,倒像是習武之人所為。”
“你別怕,你父親已經進宮去給你討公道了,我們一定要把宋頌揪出來問清楚——”
“父親怎麼如此莽撞?!”宋歌立刻道:“此事事關平王,若要報仇只能細細謀劃……”
他忽然一頓:“我的左腳,怎麼好像,沒有知覺了……?”
不是沒有知覺,而是,沒了。
秦氏朝他腳看了一眼,又落在他茫然的臉上,道:“歌兒,你好好養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宋歌臉慢慢褪去,他道:“我怎麼了?娘,你告訴我。”
他又看向秦氏后的宋珍,小丫頭渾哆嗦了一下,含淚道:“宋頌,砍了……”
宋歌猛然掙扎著要坐起來,一側的仆人都不敢靠近,見他額頭青筋暴起,不知道牽了哪里的傷勢,陡然咳出一口來,道:“扶我起來!”
秦氏抖著,悲傷的仿佛要背過氣去。
屋很快傳來一聲嘶喊:“宋頌!我哪里對不起他!!他為什麼這麼狠?!”
宋國公跪在皇帝面前,額頭沁著汗珠兒,后者沉默的聽完了之后,跟他確認:“你是說,平王,砍了宋歌的腳?”
“不不不,此事乃家事,是頌兒,有人看到頌兒對歌兒下手,可,頌兒如今已經是平親王妃,臣實在不好進府拿人,有勞陛下將他帶出王府……”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你有證人?”
“有,就在殿外。”
車夫估計這輩子都沒進過這樣的地方,他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埋著腦袋跪在地上,連看一眼天都不敢,宏仁皇帝語氣溫和:“國公爺說,你看到了平王行兇?”
宋國公立刻輕聲糾正:“不是平王,是平王妃。”
伺候皇帝的明公公瞥了一眼宋國公,又垂下睫裝沒看到。
宏仁皇帝就問:“你看到平王妃對自家弟弟行兇?”
車夫忽然改了口:“不!不敢欺君!小人什麼都沒看到!小人只是路過瞧見二公子傷勢慘重,順勢將他送回了府里,除此之外,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他竟然突然改口,宋國公臉大變,宏仁皇帝穩穩道:“那你來做什麼的?”
“……小人,小人是拿人錢財,□□,宋國公給了兩百兩銀子,讓我指證平王!”
宋國公大駭:“臣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污蔑平王,陛下,此事,此事想是臣弄錯了,請陛下開恩,容臣回去好好查查!”
“不急。”宏仁皇帝道:“你先坐那兒。”
宋國公哆哆嗦嗦的坐在椅子上,一側正好挨著個大火爐,他本就冷汗直冒,這會兒更是好像在被火烤一樣。宏仁皇帝喜歡厲霄,比哪個兒子都喜歡,他一直咬的都是宋頌,可對方卻總在往厲霄上扯,宋國公終于臉一變,這是讓他知難而退。
“去,把平王喊過來。”宏仁皇帝道:“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宋國公,若當真是這孽子,朕定為你討回公道。”
若當真是……
可,若不是呢?
若厲霄一口否決呢?
但此刻的宋國公已經被趕鴨子上架,只能不斷的著額頭的汗水,不要防備厲霄發瘋殺人,而且還要揣宏仁皇帝此刻在想什麼。
厲霄很快趕到,他瞧了一眼面前這陣勢,略顯疑:“參見父皇,敢問父皇宣兒臣何事?”
宏仁皇帝驀然一摔杯子,呵斥道:“跪下!”
宋國公膝蓋一,差點兒跟著下椅子跪下去,好在一側的公公扶住了他,讓他安穩的坐在椅子上。
厲霄從容下跪:“兒臣愚昧,不知做錯何事惹父皇如此盛怒?”
“宋歌的腳可是你砍得?”
厲霄愕然的轉臉看宋國公,后者了,他挑眉,道:“兒臣與宋家是親家,誰不知道兒臣對頌兒寵有加,怎麼可能會傷二弟?”
“證人都到了,你還敢說沒有?!”宏仁藏了證人沒指證厲霄的事實,是在詐他,厲霄眼眸一瞇,冷道:“哦?那證人是如何說的?父皇,若是有人弄虛作假污蔑兒臣,您可得為兒臣做主啊。”
“你當真未曾行兇?!”
“行兇之人總該有作案機,敢問兒臣的作案機是什麼?”
宏仁皇帝仿佛剛剛想到這茬兒,他抬眼道:“二公子可有說過,與這孽子有何仇怨?”
宋國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渾已經被冷汗,他終于意識到了,宋頌如今進了王府,已經是厲霄的人,無論如何,只要咬了宋頌,厲霄肯定跑不掉,所以皇帝只宣厲霄而不宣宋頌,此番做法其實還是給宋家留了一些面,若是宋頌過來問作案機,他只能把家丑拿出來說了,而且還不一定真的能讓宋頌罰。
從一開始,他進宮來找宏仁皇帝說理,就是大錯特錯。
他沒有說話,宏仁皇帝幽幽道:“宋國公?”
宋國公又一下子跪了下去,道:“此事臣也是人蒙蔽,以為是平王妃所做,此刻想來蹊蹺,還請容臣再回去想想!”
厲霄道:“王妃生溫和,怎麼可能行此兇惡之事?更何況,他前幾日去粥棚突發惡疾,此刻還在府里修養,宋國公不未曾府上探,竟然還造謠污蔑?您兒子眾多,難免偏心,可偏這樣,倒是實在見。”
宋國公慌道:“臣,臣也只是一時,了方寸……請陛下恕罪。”
“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若有人污蔑皇室朕也不能坐視不理,宋國公,你回去聯合府尹好生查探,定要將真兇查出來,也得還平王與王妃一個清白。”
宋國公明白,這件事,在皇帝這里,已經是與厲霄和宋頌毫無瓜葛,若想再指證,必須要鐵證如山。
他只能忍氣吞聲,磕頭謝恩:“謝陛下原諒臣魯莽之罪。”
“這個車夫反復無常,拉下去打四十大板,趕出城去。”
屋很快清凈了下來,宏仁皇帝看了一眼還跪著的厲霄,抬步走過來,親手將他扶起,道:“朕時常教你不可仗勢欺人,說實話,當真不是你?”
厲霄道:“當真不是。”
“王妃呢?”
“王妃這個病來的洶涌,神醫說不可吹風,一直在靜養。”
宏仁皇帝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一笑,道:“罷了,回去吧。”
“兒臣告退。”
目送那高大的影離去,皇帝又被公公扶回到了椅子上,道:“你怎麼看?”
“前兩日粥棚回來,王妃的確氣急攻心,吐了,有人瞧見,是在見到宋歌之后。”
“暗衛那什麼況?”
“保護王爺的暗衛說,王爺的確有帶著王妃出府,但也只打了一頓,并未砍腳。”
宏仁皇帝喝了口茶潤嗓子,道:“宋國公追問的是砍腳。”
“正是,砍腳一事,確與王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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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新年
宋國公剛剛走出宮門, 厲霄便也跟著出來了,他喊了一聲:“岳丈大人。”
宋國公不得不停下來,著頭皮面對他, 只聽厲霄虛假意道:“本王方才已經命人跟太醫院打了招呼, 定要全力醫治二公子,岳丈也不要太過憂心了。”
宋國公干笑道:“多謝王爺。”
“客氣。”厲霄道:“二弟與王妃也真是難兄難弟,過兩日等王妃子好一些,本王便協同去瞧瞧。”
“……宋府隨時恭候。”
厲霄上馬離開, 宋國公則吸了口氣,鉆進轎。
宋頌得知宋歌腳被砍的事倒是有些愕然,他那天只是打了人就跟著厲霄回府了, 本不知道這件事, 等厲霄回來,他立刻上前跟他確認:“宋歌腳被砍了?”
“正是。”
“是那天被砍得?”
“正是。”
“殿下……”宋頌急忙把他抓過來, 張道:“是你干的嗎?”
厲霄角一揚:“我那日便與你一起回來了,可并未親手他。”
未曾親手,但……找人砍了。
宋頌忍不住道:“殿下不必為了我這般莽撞……”
“除了為你, 還能有什麼能讓我莽撞?”
“那, 那車夫……”
“本王的人,若沒有車夫,他怎麼敢去前告狀?”
而且車夫還只提了平王妃, 而未曾提平王, 更是堅定了宋國公告狀的信心,畢竟在他看來,他不過是要回宋府的孽子。
這樣到了前, 才好將他們倆徹底摘出去,只要皇帝信了, 宋國公就無可奈何,兼之今日車夫出爾反爾,又反過來控訴了宋國公收買人證,污蔑皇室,哪怕皇帝什麼都沒說,宋國公自己估計也已經了方寸,若想重提此事,只能保證萬無一失。
“那,那你在前撒謊了?”
“你以為父皇猜不到是我干的?”厲霄手把他抱起來,道:“他當然知道我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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