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閔老師那裡呆了會兒，林天便急匆匆趕回家了。他打發了司機，認認真真洗了個澡，吹了頭，吹出個造型又覺得太刻意了。林天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又把頭發給恢復原樣了。他長得帥，怎麼樣都是帥的，哪怕頂著窩頭出門照樣是回頭率十足。但他估計傅醫生也不會注意到自己變了髮型。

打理完自己，時間還早，林天坐立不安地在房間踱步。打掃機人到了定時的時間，開始在房間裡轉圈，林天不停地看表，複而又站在鏡子面前對著自己挑病。

每次去醫院看傅醫生前，他都是這個狀態。而且，他等下要去傅醫生住的地方接他！

快到點時，他又在車庫挑了半天車。他的車全是嶄新的，大部分一次也沒開過，車庫也定期有人來打理，車的表面也是潔的。

林天生怕傅醫生覺得自己刻意，他手裡抓了一把車鑰匙，一個個地試著聲音。不能太誇張的，跑車Pass。不能太的，因為傅醫生材比較高大，所以小型車Pass。不能太醜的……也不能太氣的。

他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

因為他的車庫裡，就沒有低調的車。就連小型的甲殼蟲，都是1951年的款。他收集限量車，也收集古董車，但就是不開出門。

最後林天找來找去，挑了一輛牧馬人。但這輛牧馬人來頭也不簡單，因為車上有貝克漢姆的雕刻簽名。

囂張地簽在車前蓋上。

林天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簽名惹眼，他把車開到洗車店去，讓人噴了漆，再買了一系列汽車掛件和抱枕放進車裡，最後才朝著傅醫生的家出發。

車上有了掛件和抱枕，讓車看起來像是常開的模樣。林天鮮自己開車，他手生，不敢開快了，只敢照著最低時速行駛，一路上不知被多司機按了喇叭。

傅醫生住的社區離醫院很近，開車十分鐘路程，其中四分鐘還是在等紅綠燈。這是附近最好的居民社區了，樓層很高，綠化好，也很安靜。林天開到社區門口，就不被準許進了。他只能靠邊先停車。林天熄了火，撥了閔老師的電話，詢問道：“老師，您的佛跳牆做好沒？”

“還沒還沒，”閔老師揭開蓋子聞了聞，道：“這道菜是最費工夫的了，你先去接小傅，他就住在那個……那個，”“熙街印象！”林天立馬搶答。

“對！就是那個社區，每次都不讓人進去的，盤問這樣盤問那樣的。這樣，你過去的時候，先給小傅打電話，讓他出來等你。”

“這怎麼行，傅醫生手傷了，我得進去接他啊……”林天向窗外，那社區大門的方向，道：“……我現在去接傅醫生，會不會太早了？”

“你有心了，”閔老師笑道：“現在去，估著你們來還要等一會兒，可以先喝點茶。”

林天剝了個口香糖，他在車上坐了一會兒，等到口香糖基本沒味兒了，林天清了清嗓，給傅醫生撥了過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方向盤，整個人坐直，眼睛目視前方，像是在接什麼檢閱一般。

“喂……傅醫生，我是林天。”他有些怕傅醫生今早沒存他號碼，林天說明了來意，“閔老師做了佛跳牆，想請你一起吃，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你已經到了嗎？”傅星河對他的來電並不驚訝。

“沒，沒有！您不用著急，”他一慌，敬稱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來了，林天懊惱地咬了下，“我還有一會兒呢，您不要著急……您家門牌號多，我把車開樓下吧……”

“你不用這樣，”傅醫生在電話裡道：“我手不嚴重的，我現在出來，在社區門口等你。”

“行……好。”林天不敢把關心表現的太唐突，他心裡埋怨著醫院，怎麼能準許傅醫生隨便出院呢！他那手還纏著繃帶呢，能好了嗎？！

掛完電話，林天把車開走，開到另一條不遠的小道上，他視力好，遠遠地切注意著大門的靜。

傅醫生一出來，他就發汽車，正好停在路邊上。林天搖下車窗，喊道：“傅醫生。”

“您都出來啦，沒等久吧？”

傅星河顯然沒想到林天的座駕會是這樣霸道的車，他有些意外。這就好比小孩兒穿大人服一般不合適，因為林天在他的印象裡，是個靦腆的人，而這車是獷型的漢子開的，方向盤剎車油門都是重量級的，一般人還撂不。

這樣的反差，更讓人有探究心。“我也是剛到。”傅星河說完，就發現林天下了車，繞了一圈替自己開了車門。

這個自然的舉措讓他挑眉。

“您的手……這是拆繃帶了？”

七月盛夏，雨季和炎熱替奏鳴，因為熱辣的溫度，傅星河穿了中袖襯衫。他對生活品質要求很高，材質的全是Bespoke，所以非常合。那襯衫把他拔的材勾勒得恰到好，袖子還有些包不住他的肱二頭，而繃的就更人眼熱了。林天看得吞了下口水。

在醫院的傅醫生，常常都是白大褂加，或是醫院統一的深藍工作服。很多時候，傅醫生都忙的不能閉眼，他會一整天，甚至是兩天都不回家一次，累了在休息室瞇一個小時，立馬又會有急況，通知他去做手。

傅醫生穿常服的樣子，林天那裡只有一些照片，他努力從傅醫生發的上收回目。

而傅星河傷的左手臂，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異樣，要不是提前知道，林天肯定不知道他傷了。

傅星河坐上車，簡略答道：“了紗布。”

“紗布……”林天扭頭看他，“這樣能行嗎？”

“一樣的。”傅星河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道：“麻煩你來接我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順路的。”林天的眼睛還是擔驚怕地盯著他的左手的，看了一會兒，傅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林天才慌不擇路地收回目。

傅醫生他怎麼就……一點都不在意呢。所有人都替他著急，怕他以後再也不能做手，再也不能當醫生了，可傅醫生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家裡擅自理了傷口，甚至把繃帶換了簡易紗布，就像一個小傷口，然後隨意地個創口。他好像把自己的職業生涯當了兒戲一樣。

他聽見醫院裡有護士在說：“傅醫生自己肯定有影了，他要出院？那肯定是自暴自棄。”

而林天明白，傅醫生不是那樣的人。他所有的做法，肯定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哪怕他暫時不能理解，心裡也盲目地認為他是正確的。

在車上，傅星河問了林天一兩個問題，比如他開車為什麼這麼慢，是不是才拿駕照。

林天回答說是：“你在車上，不敢開快了，怕出事故。”

傅星河看著後視鏡，笑了一下。

林天一呆，接著又是一個急剎，他差點追尾了！

而傅星河，已經在心裡給他定了。他猜林天肯定不常開車，他手法生疏，並不是不敢開快的原因。這車非常的新，車上的掛件，抱枕，全都是新的。就連聞上去，都有一毋庸置疑的嶄新氣息。

可能是車買回來後，他膽子小，就不怎麼開了。

林天在閔老師家停了車，趁著傅醫生開安全帶，他連忙下車去給他開車門。他從沒給人開過車門，這看似自然的舉措，他在家裡排練了幾十遍。

傅星河下了車，“謝謝。”

“傅醫生，其實你……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的。”林天頓了頓，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他在醫院的時候，經常看到傅醫生對人客氣，對他朝夕相的同事客氣，也對病人客氣，對自己也客氣。

但他客氣歸客氣，大多時候，他並不會聽從人的意見，而是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辦事。比如林天提了讓他不要客氣的請求後，傅醫生仍是客氣地點頭道：“下次不會了。”

林天覺得，他只是這麼口頭上答應自己罷了。

閔老師的廚房裡散發出佛跳牆的香氣，能聽見湯煮沸的聲音。

“你們來這麼快。”閔老師請他們坐下，拿出林天上次送的茶葉，泡了兩杯，道：“小傅，你一定要嘗嘗這個。”

傅星河垂首聞了下茶香，“大紅袍。”

“對！你鼻子真靈。是林天送的，你要嘗嘗，嘗嘗就知道了。”邊說邊背過去，“我先去廚房了，你倆先聊著啊。”

林天掩飾地喝了口茶，手心捧著杯子，傅醫生就坐在他旁，兩人隔得很近，似乎能互相試探出溫來。林天連喝了幾口茶，稍熱的溫度讓他更加浮躁了。

“你在怕我？”傅星河撇頭看見他坐得端直，眼神放空地一口接著一口喝茶。他瞇起眼，“還是不習慣和人坐這麼近？”

“是茶……”他低頭，“…茶太燙了。”他說著，又不由自主地用舌尖了一口茶水。

他只是…不習慣和傅醫生坐這麼近。或者說是有些傻了，驚喜傻了。

在醫院裡時，林天就坐在他病床旁邊，穿著病號服的傅醫生，在雨連綿的日子裡，並不像現在這麼有侵略。

那時候，林天還能勉強控制住自己，現在傅醫生一靠近他說話，林天就把持不住了。那侵略十足的荷爾蒙氣息幾乎讓他不過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傅醫生完全沒有人的意思，他卻被的快了……（林天單方面思維）

他怎麼這麼好？（傅星河單方面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