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亭裡休息了片刻之後，隨安然流失的力這才慢慢的生養了回來。

後半截上山的路果然如他所說的，輕鬆了不。路面平緩，石階雖沒有下面的那麼緻，但青石板鋪就，一路綿延，竟生出些許沁骨纏綿之。

“這裡春日過來景纔好看。”溫景梵依然走在的側，不不慢始終和保持著兩步距離。

“你經常過來？”問道。

“只來過幾次而已，加上這一次正好四季都行了一遍，還是春日時景緻最好。”他低頭往石階下看了眼，“春天的時候，站在山頂往下看，會覺得整個世界都被你踩在腳下。”

說著，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疾走了兩步和並肩而行，“山上的寺廟雖然不大，但也是a市香火鼎盛的，加上齋飯出名，訪客絡繹不絕。你一次都未來過？”

“沒有。”隨安然擡手蹭了蹭自己的鼻樑，耷拉著角：“一切要付諸力的活我都不怎麼興趣……”

“那平常喜歡些什麼？”

“聽廣播……”三個字剛說出口，隨安然像是想起什麼，側頭問他：“你不是說接了個配音……”

話還沒說完，後有人氣吁吁又格外驚喜地了一聲：“溫景梵。”

隨安然一擡眼正好對上溫景梵若有所思的眼神，心裡一凜，這才驚覺自己神經放鬆下差點把自己知道他另一個份的事給抖落出來了——這麼一想，小心肝立刻抖得跟被狂風肆過一般。

後那男人又了一遍他的名字，他依然沒有要回頭的打算，就這麼低這頭，靜靜地凝視著：“配音什麼？”

隨安然低頭咬著脣，眉頭皺得的。正思忖著是坦白從寬好呢，還是抗拒從嚴……

就在此時，那住溫景梵的男人已經幾步跑了上來，見到溫景梵邊還站著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揚脣便笑了起來：“難怪有些人約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推說有約了……原來還真的有啊。”

溫景梵擰開瓶蓋喝了口水，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現在知道了也不遲。”

那年輕男人大抵和他一樣的年紀，關係也應是極好，聞言笑得越發暢快：“還不給我介紹下，這位是？”

“隨安然，我朋友。”他側看了一眼，語氣輕上了些許：“這位是陸熠方，有沒有印象？”

隨安然愣了一下，見對方灼灼地看過來，不好意思搖頭，只能用詢問的眼神，格外誠摯地看著溫景梵……這個人，應該有印象？

溫景梵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是國知名導演，我的合作方。”

後面那半句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完也不解釋，眼神卻頗深意地看著。

隨安然被他那似乎悉一切的眼神看得渾發，忙避開，朝陸熠方出手去：“你好，我是隨安然。”

“你好。”陸熠方溫和地笑了一下，擡手握了握的手，這麼一握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疑：“你的名字……我好像聽誰提起過。”

說這話時，他試探地看了眼溫景梵，後者面無表地看回來……

陸熠方輕咳了一聲，很是自來地和隨安然說道：“別誤會啊，這絕對不是搭訕，我是真的覺得你特別悉……你能再跟我多說幾句話嗎？”

“啊？”隨安然錯愕，但見陸熠方的神認真，不免又笑了起來：“我的聲音讓你覺得悉？”

“不止是聲音。”陸熠方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眼面平靜，毫看不出端倪的溫景梵：“你的聲音好聽的，跟時遇是二次元認識的？有沒有作品？”

隨安然被他一疊聲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懵，而且剛纔還出馬腳，讓溫景梵察覺自己也許是知道他另一個份的，現在當面否認的話……會不會很不好？

正猶豫著怎麼回答，溫景梵已經替解了圍：“不是這個圈子裡的。”

“可聲音好聽又悉啊……”陸熠方喃喃嘀咕了一句，但見溫景梵不想深談的模樣，立刻識趣地把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

等到山上寺廟時，正好趕上了飯點。

聞歌已經等候多時，幾個人一起用過齋飯後，就在寺廟隨意活。

深重的紅堂木大門後，便是一座小型的白石寶塔，以它爲中心，下面便是一池四方泉，泉水碧綠，並不清。

從白石橋上走過去，能看清水底下還在悠然遊的錦鯉。

走過這白石橋之後便是大殿，殿是一尊金佛像，盤膝坐於蓮花之上，手指微曲，大拇指和中指拈訣，神安然平和，著一我佛慈悲之態。

兩側是層層疊疊的經幡，案臺上供著香燭，香灰有些許落出來，桌面上更是有剛凝結的燭淚。

左側擺著一個案臺，上面放了竹籤和解籤冊，聞歌興致地去求籤，回來時臉都皺了包子，悶悶不樂地跪坐在佛像前的跪墊前。

隨安然繞了大殿一圈，回來正好看見這般樣子，不由發笑，邊拉起來邊問：“怎麼了這是？可是到下下籤了？”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品麼……”聞歌撅著有些不高興，半抱住蹭了蹭，臉上神卻黯淡了幾分：“不提這堵心事，景梵叔說了，這種事信好不信壞，總之就是看你信不信。” шшш¸Tтkд n¸c○

隨安然屈指彈了一下的額頭，“陪我去後堂轉轉？”

“好啊，景梵叔也在後堂呢。”

後堂因爲有些是僧居住的地方，是於半開放狀態。

此刻午後閒暇，正暖。隨安然拾階而上，從青翠的石板上緩緩走過，沿著小路直走，經過一板橋，便看見了金寺的後堂。

眼前這座建築堪堪三層，飛檐畫廊，古古香。大門正敞開著，溫景梵和溫遠就站在殿，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表有些許嚴肅，眉間蘊沉。

看見兩個人過來，這才擡步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出來。

溫景梵手裡還著他經常佩戴的小葉紫檀珠，手指微，那念珠一粒粒從指尖而過，說是有不解的愁緒，可從大殿邁出來之後，依然還是清雋的模樣，眉宇之間哪還有半分憂愁。

聞歌惦記著竹籤的事，非拉了溫遠一同過去。很沒人的把隨安然推給了溫景梵，名其曰：“景梵叔你對這裡悉，多帶著安然走走。這種不出門的人，下次想來一趟金寺估計也只能在山腳下瞻仰瞻仰佛了。”

隨安然被說的臉都黑了，剛想反駁，溫景梵倒笑著應了下來：“說的也是。”

隨安然：“……”

聞歌“嘿嘿”笑了幾聲，促狹地朝隨安然了眼，就跟一陣風一樣，去追溫遠了。

後堂不遠還有一方泉水，他來過這裡多次，輕車路地帶過去。泉水經流亭子之下而過，亭子應該是新建不久，紅漆澤鮮豔，上方頂上的繪畫更是栩栩如生。

這裡大概是供香客休憩賞玩的地方，景雖算不上絕妙，卻巧細緻。

此無人，寂靜無聲。風吹的聲響都清晰得似有迴音，低低的，沙沙的。

他在前引路，隨安然就跟在他的後，不遠不近始終隔著幾步的距離。

對於溫景梵，隨安然是想親近的，可這種親近也帶了些許彷徨不安。這種眼可見的彼此間的距離有些難以越，不單是質方面，也有友圈子，家庭狀況等各種現實的問題。

兩個人現在的關係雖然已經定位了朋友，可因爲心裡藏著小心事，對待他時，便做不到心無旁騖。

是以，此刻單獨相，已經張得手心發汗。目直直地落在腳下的長廊上，並未發現他已經停了下來等跟上來。

“第一次見你，是在客堂院子裡，伏桌抄寫經書。”他突然看著開口道：“後來我再回去梵音寺，看見過你抄的經書，就供在佛像前的案臺上。”

隨安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那個時候還不是很學習，學習績也就中上游，佛經裡好多字我都不認識……所以才寫得一板一眼的。”

溫景梵大概是沒料到回答的這麼實誠，愣了一下，便低聲笑了起來。聲音得低了，那嗓音便帶了一沙啞，沉沉的，讓隨安然都能察覺到自己的腔也在同他一起震鳴。

“是嗎？”他低聲反問，笑容越發愉悅：“難怪有好多生僻的字都寫錯了。”

“……這你都看見了麼？”隨安然更囧了。

“沒仔細看。”他頓了頓，笑意更濃：“只是翻了幾頁都正好看見……”

錯得有這麼明顯麼——

正出神，並未仔細看前面的路，隨安然只覺得走著走著正好踢到了什麼，腳尖一痛，那痛就跟針扎一般，細細。

還沒品出滋味來，已經絆到什麼，子重心立刻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