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跳樑小丑
「住!」景韶冷著臉走了進去。
站在書房中央單手掐腰的宋凌心,原本提到口的一口氣生生又給嚥了回去。
慕含章坐在書桌前,微微蹙著眉,見到景韶進來,臉上的神稍緩,站起給他行了個禮:「王爺回來了。」
景韶走到慕含章邊,看了一眼宋凌心和後的兩個丫環:「宋凌心,你對王妃這是什麼態度?」
「王爺~」宋凌心委屈地了一聲,深吸一口氣道,「妾是為了王府的安寧,王妃他……」
「你閉!」景韶聽到宋凌心那尖細的嗓音就覺得頭疼,轉頭看向邊人,緩下語氣問道,「君清,這是怎麼回事?」
慕含章垂下眼簾,抿了抿道:「娘不好,在農莊裡無人照料,我想把和兒子接到王府的下人房裡住一段時間,等周大的傷好了就讓他們回去。」溫潤悅耳的嗓音說起話來不急不緩,聽著十分舒服。
「王爺,王府向來不進外人,這是規矩,一旦王妃開了這個頭,以後豈不是誰想往這裡塞人都可以了?」宋凌心據理力爭,在看來,皇室中人,最忌諱的就是府中有他人的細作,只要拿住這一點,就不信王爺會站在慕含章那邊。
景韶皺起眉頭。
宋凌心看自己說到點子上了,心中泛起一得意:「妾管著宅的大小事務,就得對這個宅負責,下人房都在西苑後面,若是進了什麼來歷不明的人來,出了事可就說不清楚了。」
西苑住的是妾室眷,所謂出事,自然是指些不好聽的……慕含章慢慢攥了拳頭,宋凌心如此說話,就是擺明了在侮辱他了。
「啪!」慕含章還未說話,景韶的掌已經扇到了宋凌心臉上。
宋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景韶。
「你既然管不好宅,今日就把所有賬冊給王妃。」景韶冷冷的說。
「王爺!」宋凌心捂著臉,不明白明明自己占理,怎麼會突然被打,還被當場奪了當家主母的權利,不由得提高聲音尖聲道,「妾是為了王府著想,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妾!王妃本治理不好王府!花冊定好了規矩,妾侍寢的九天,王爺一天也沒有去!這樣的人持中饋,誰會聽他的!」
「夠了!從今日起側夫人足一個月!」景韶了脹痛的額角,看著在下人的勸說下還在掙扎尖的宋氏,擺擺手道,「拉出去!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踏出院子一步。」
門外的侍衛走進來,兩個丫環勸著宋凌心,拉拉扯扯的走出去了。
屋裡終於安靜了下來,景韶歎了口氣,端起桌上慕含章喝了一半的茶嚥了一大口。
「今天一早接到消息我有些心急,一時欠考慮了。」慕含章看他就著自己的杯子喝水,來不急阻止,便不再多言,只是對於接娘來王府的事,確實是他考慮不周。
「你是這府裡的王妃,你說什麼容不得別人質疑,」景韶笑了笑,把他輕輕摟過來,「這幾日我沒去西苑,宋凌心不過是借題發揮。」
慕含章抿了抿:「我可以把娘接到我陪嫁的那個莊子裡……」
「不用,」景韶了他順的長髮,「就接到府裡來吧,若是想讓他們一直住著也可以,去北威侯府商量一聲,把他們算作你的陪房就是了。」嫁妝不僅包括財產,還包括一些陪房下人,景韶知道君清的陪房本就很,既然他的娘一家是他信得過的,留在府裡供他使喚倒是個好事。
慕含章定定的看了看他,緩緩湊過去,把自己的下放到景韶的肩膀上:「小勺,謝謝你。」丈夫的支持,對於正妻的地位、宅的管理十分重要,如今景韶完全站在自己這邊,甚至是明顯的偏袒,這樣的待遇在王侯之家有多難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景韶對於慕含章的主靠近激不已,只覺得肩膀上與他接的地方麻麻的,忍不住手抱住他:「傻瓜,我們是夫妻,謝什麼謝?若是你真的想謝我,就給我親一口。」原本煽的話,說到後來就又變得不正經起來。
慕含章聞言輕輕推開他:「王爺剛說不用謝了。」說完轉去拿賬冊了,完全不管愣在原地的景韶。
自家王妃,真是,越來越壞了!
午時在王府用過飯,景韶晃到了他掛職的兵部。
抵匈奴歸來,他的幾個兄弟都在六部任職了,宏正帝便讓景韶到他喜歡的兵部來。大皇子在工部負責各項建造事宜,他哥哥在禮部負責各項重大典禮、宴會,四皇子在鴻臚寺專司番邦進貢事宜,都是些能幹出事實、能出風頭的職位。
而他在兵部,說是任職,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權,只是高高掛在那裡,兵部的人並不喜歡一個皇子在頭上指手畫腳,他以前對於這些文書工作也十分厭煩,每天來晃一圈理兩件事就走。
「王爺!」兵書尚書見這尊大佛來了,忙笑著迎接。
「孫大人去忙吧,本王就是來點個卯。」景韶擺擺手說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隨意的拿起幾份文書來看。
孫尚書也習慣了他這個樣子,客套了兩句就去忙自己的了。
許久不來,景韶的桌上也沒有堆積多文書。下面傳上來的消息,急的孫尚書都理了,只有些不太急的才會給進兵部沒多久的景韶理,這麼些日子他都沒來,多數孫尚書都會替他批了。
拿起桌上的一份冊子,這是兵部在擬定今年的軍餉,上面已經統計出了各駐軍的糧餉數目。還有兩份奏折,一份奏請裁撤兵員,認為匈奴已經打敗,近年不需要太多的兵;另一份奏報西南苗疆附近有蠻人侵,請朝廷派兵鎮。
第一份還好說,這第二份看起來頗為急,也在他桌上,說明是有人想讓他盡快拿個主意。
「王爺,這份奏折是今日才到的,況似乎比月初要嚴重了。」兵部侍郎宋安湊過來說道。
景韶微微頷首,開始翻看那份軍餉賬冊。
「據臣所知,這蠻人不過是些流寇,只因滇藏總督無能,才會節節敗退。」宋安湊近些低聲說道,「王爺可以奏請帶兵絞寇,這是個輕鬆立功的好機會。」
景韶抬頭,蹙眉看他。宋安是宋凌心的父親,在兵部中與景韶的關係算是最親近的。上一世也是如此,月前收到第一份奏折的時候,這人就勸他帶兵前去。那時的他心不好,新婚第四天就帶兵出征了,把剛過門並且還在病中的慕含章獨自丟在了王府中。如今看來,宋安勸他出征,並不全是為了讓他立功,多半是想讓他冷落王妃,好保全兒當家主母的地位。
「滇藏總督也不是吃乾飯的,這天下哪有輕易便可得的軍功?」景韶打了個哈哈,不但算跟他繼續探討這個問題。
這出征滇藏看起來是個輕鬆的差事,其實不然,西南那邊環境複雜,這些常年在中原的兵卒們很難適應。當年他帶兵前去,結果剛去就吃了大虧,瘴氣、毒蟲都是致命的敵人,他自己也險些死在那裡。那所謂的小流寇,讓他整整打了三年,不被父皇斥責,還錯過了征戰三番的最佳時機,真正的出力不討好。
宋安訕訕地笑了笑:「聽聞今日凌心惹王爺生氣了,這兒被我寵壞了,王爺莫要和一般見識。」
「哼!」景韶把手中的賬冊摔到桌上,發出彭的一聲,惹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又快速避開目,「不過是宅小事,宋大人何必在這裡說。」這宋凌心真是快,上午的事,過了午就傳到娘家去了。想到這裡,心中便有些膩煩。
宋安見景韶不耐,陪著笑說了兩句話,便灰溜溜的走開了。
打發了囉嗦的宋安,景韶重新拿起那份奏折來看,這個苦差事這次他是絕對不會領了,有這些時間還不如在家陪老婆,這麼好的機會應該讓給大皇兄或者四皇弟才是。
在兵部混了一下午,景韶還是按照前世的習慣提前離開,免得惹人眼球。徒步走到城南去買了些滷味小吃,又去小巷提了瓶青梅酒,回到王府的時候剛好趕上吃晚飯。
「王妃呢?」回到東苑臥房,飯菜已經擺好,卻不見慕含章的蹤影。
「回王爺,王妃還在小書房理事,夢兮已經去請了。」芷兮一邊幫景韶換服,一邊答道。
「王爺久等,臣來遲了。」慕含章有些歉然地說。
景韶皺了皺眉,住他的下親了一口:「吃飯吧。」
慕含章愣怔片刻,才反應過來又是「話說客氣的懲罰」,但現在滿屋下人,這人竟然一點也不顧及!一張俊臉迅速紅了起來,忙擺手讓丫環們都退下去。
「在忙什麼?」景韶把買回來的滷味推到慕含章面前讓他嘗嘗,自己則給兩人各倒一杯青梅酒。
「驟然接手宅的事務,不得有些忙。」慕含章夾起一塊鹵翅咬了一口,雖然這麼說,語氣卻十分自信,景韶聽出他自己解決得了,便不打算過問。
用過晚飯,慕含章推了推又爬到床上的景韶:「今晚該去西苑那邊了,今日側夫人的話你也聽到了,若是你一直宿在東苑,這宅怕是要不安穩。」
景韶不願地坐起,一把把囉嗦不停、要把他推向別人的自家王妃拽到了床上,利落地在下:「今晚喝多了,沒力氣挪窩。」說完,就趴在他口不了。
慕含章翻了個白眼,能喝兩斤燒刀子的人,會被一小瓶淡如白水的青梅酒灌醉?找理由也找個說得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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