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文拉著自己的閨從博館里快步走了出來。

那高挑孩見好友真的有些惱了，也連忙一陣討饒玩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陶思文本來有些不開心，也實在是拿這閨沒轍，也只能嘆息一聲原諒，看了看手里的黃符，本來想要扔掉，卻又覺得這種東西隨意丟好像不大好，就只好先收起來。

天剛黑，現代都市里，正是熱鬧起來的時候。

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城市的氣氛也更加輕松一些。

陶思文兩人在街上逛了兩個多小時，一邊逛街散步，一邊吃了不的小吃，本來就是現代人，加上年紀不大，那種神神鬼鬼的故事，一時間就被拋到了腦后，至于衛淵的勸告，也下意識當做了攬生意的手段。

就像是村子里那些算命的大爺，見面總要說你如何如何流年不利。

要不然生意怎麼開張？

因為自己家里稍微離得遠些，陶思文和閨在九點左右的時候分開，然后各自回家，坐十一路公車的話，下車以后，只要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在公車上，陶思文打開手機看了一會兒電影，也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等到下了車，一個人走在路上，剛剛和朋友玩鬧的興，還有電影劇對于的刺激漸漸地微弱下來，才開始覺得有些異樣，周圍一片安靜死寂，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和自己的腳步聲。

踏，踏，踏……

陶思文心里慢慢有些害怕。

突兀地便想起了今天那博館館主說的話。

‘……最近還請不要一個人獨，若是不得已走夜路的時候，千萬記住，不要回頭看。’

明明剛剛還不在意，可這個時候，記憶畫面卻怎麼也忘不掉，當時從窗戶里照進去的昏黃，館主溫和勸誡的樣子，還有那落漆皮的老木架，突然就鮮明起來。

呼，都是假的，假的。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什麼神神鬼鬼的？

雖然心里還是這樣想著，但是陶思文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立刻回家，把自己埋進被子里去，走了差不多一百米，突然看到前面似乎站著個人，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那是個人，穿著一白服，夜里輕飄飄地讓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陶思文稍微繞開一點，繼續往前走。

走的時候，子繃著，像是一下就會跳起來一樣。

當走過那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時候，才稍微松了口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出了滿冷汗，但是無論如何，就像是度過了某個難關一樣，腳步稍微輕快了些，心里嘀咕著自己這又是在自己嚇唬自己。

可才走了五十米，隨意一看，看到前面一抹白影，臉一下煞白。

還是那個人。

穿著白服，眼睛麻木，轉也不轉地盯著前面。

陶思文大腦一瞬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是覺得自己手腳冰冷。

猛地低下頭，腳步加快往前走。

當第三次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只不過走了不到二十米，覺這個時候如果回頭去看，還能看到背后二十米那里還站著一個穿白服的人，陶思文子微微發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種轉過頭去看的急迫想法，但是死死牢記住了今天那館主說的話，不肯回頭。

幾乎是腳步發地走過第三個人。

走過去的時候，眼里早就是淚水，心理幾乎因為恐懼有些快要崩潰了。

來人啊。

什麼人都好。

救救我，救救我……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后面遠遠傳過來：

“思文，思文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我想了想，還是我送你回家吧……”

是彤彤！

想到那個高挑熱的生，幾乎要喜極而泣，當場哭出來，然后不假思索地轉過頭去。

對上一張死寂冰冷的臉。

……………………

化為鬼的董雨冰冷地看著自己的獵。

白皙，年輕，清秀好看，而且單純。

就像是那個時候的自己一樣。

想要先得到自己的‘皮囊’，再回去復仇，原本的摔下了山，已經不能再用了，一個新的是必要的，看著那張臉，眼睛里面滿是貪和兇悍的戾氣，手中短刀已經接到生的眉心。

就要下刀的時候，突然那孩子終于心理崩潰，坐倒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哭聲來：

“爸，媽，救我啊……”

“嗚嗚嗚嗚……”

董雨的作突然凝滯住，為人時的記憶浮現腦海。

‘媽，我自己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

‘哎呀，您就別擔心了……’

‘等著今年我回去看您和我爸啊，掛了啊。’

董雨已經鬼化的臉上出現扭曲掙扎的神。

這是我的皮囊……

不，這不是，不是……

看著那哭得一塌糊涂的生，眼底倒映出的是剛剛被綁架到山上時的自己，自己被那些人剝奪了‘皮囊’，失去了原本的人生，而現在自己也要剝奪這個孩子的皮囊，剝奪的人生嗎？

那那自己和那些人又有什麼不一樣？

手里的刀緩緩垂下，但是鬼對于皮囊的本能卻也在影響著，刀鋒又微微抬起來，旋即驟然下，劇烈抖，就在掙扎的時候，一道破空聲音響起。

左側有黑影帶著相當凌厲的勢頭砸下來。

董雨原本只是普通人，下意識地一擋，將那東西擋住。

襲來之斜飛出去，墜在地上。

是一把劍鞘。

旋即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一道銀以極快速度前刺。

初步化作了的刀抬起，和這銀撞，畢竟附帶了氣，讓那劍震嗡鳴，襲來之人并指在劍一抹，震驟然停息，灼熱之氣散發，將刀上的氣直接沖破一個孔。

董雨悶哼一聲，跌后半步。

衛淵落在這鬼和陶思文之間。

“還好跟出來了……”

衛淵心里松了口氣。

左手早已取出一道安心寧神符，抖手在陶思文頭頂，讓從那種對神有害的崩潰狀態鎮定下來，旋即取出破煞誅邪符，默念符咒，以符咒一掃劍，黑夜之中，八面漢劍有一陣灼熱火散發。

陶思文緩緩安靜下來，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到今天那個博館館主站在前面。

手里的，是那柄懸掛在墻壁上的劍。

而對面那一只鬼，居然害怕了似的，完全不敢上前。

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

衛淵手中漢劍猛地一震，已經踏步上前。

畢竟已經和許多鬼過手，其中大部分都比眼前這初步誕生的妖鬼強，衛淵面對這些怪異之時，已經能夠保持鎮定，一劍發揮得淋漓盡致，此刻以單劍對敵，劍勢在輕靈凌厲的龍劍劍勢和沉渾肅殺的戰陣劍法之間變化，不過十幾回合，眼前妖鬼已是出不支之態。

衛淵看準時機，左手猛地自腰后一抹，斷劍突兀斬出。

破空聲低沉兇猛。

在原本的靈劍法里，突然出現這斷劍迅猛劈斬，董雨沒有防備，手中短刀竟然被生生斬飛出去，與此同時，衛淵踏步近，手中劍抬起斜持，直接削斬向鬼咽，董雨還有生前本能，下意識仰脖避開。

同時，衛淵左手已經收劍歸鞘，五指微，浮現一道符箓，猛地握住董雨手臂。

神通驅鬼。

董雨才誕生不久，剛剛又心掙扎，一時間魂不穩。

衛淵眼前一陣恍惚，突兀快速閃過一段段畫面。

那是潰散魂當中的記憶。

大學，父母，旅游。

被拐賣。

吱呀吱呀的木床，男人發紅的眼睛和猛地抬起的手掌。

最后被燃燒干凈的希。

被扔下山去。

這是作為鬼的執念所在，衛淵第一次遭遇這等初步誕生的鬼，悶哼一聲，下意識松開了手，而董雨同樣被迫回憶了一次過去，雙手抬起，捂著頭發出一聲聲凄厲哀嚎，然后突然潰散，氣息一下遠去。

衛淵抬起頭。

忍著頭痛，自腰間拈起千里追蹤符，猛地抖散。

周圍的環境變得鮮明，看到董雨的氣息已然遠去。

衛淵回憶剛剛看到的畫面，眼神轉冷。

人口販賣……

該死的。

將劍收回劍鞘。

那邊陶思文還有些發怔，衛淵將帶到人多的地方，再不過幾步就是家，陶思文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有些結結地道：“你，你是……”

衛淵道：“就是看博館的，不用放在心上，快回去吧。”

他回過頭，看向董雨遠去的方向。

人沉重，鬼則輕，能夠駕馭風而行。

要以之軀追鬼，本追不上。

天師府有擅甲馬者，一者能日行千里，一者日行八百，才能堪堪追擊，以衛淵的速度，想要追上去，本想都別想。

衛淵把劍裹挾到包裹里，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