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骸骨是來自曾經叩天門而去那些修士？」

著那從月宮之上飛落而下的漫天白骨，靜靜懸立在玉虛子旁邊的李雲生喃喃道。

「或許是，但肯定不全是。」

玉虛子十分虛弱，但還是努力地站直了子。

知道玉虛子話裡有話，李雲生便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至這些骸骨裡麵，我應不到我師哥的氣息。」

玉虛子提了口氣，然後悠悠地道。

他口中的師哥，自然是秋水掌門徐鴻鵠。

「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關在了這裡。」

李雲生道。

「也或許，有人從這裡逃了出去。」

玉虛子咧一笑。

「事還沒結束。」

李雲生將目投向了星海深。

「準確來說，這纔是開始，隻要天外佛國還在，十州便永遠也擺不了其錮的命運，我們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將來之人爭取個十數年的影，或許在這十數年裡有人能夠一舉突破到那真正的大乘境，破開真正的天門，飛升上界。」

玉虛子著那星空悠悠地道。

說到這裡，他又看了一旁的李雲生一眼

「可惜，若是當日不曾換骨，或許你可以。」

「我對這天門，並無掛念，對那永生更無期盼。」

李雲生麵沉靜地搖了搖頭。

「那你想要什麼？」

玉虛子靜靜地看著李雲生。

「我以前隻想著在山上陪著師兄師父師姐，一邊修習一邊種地，但未能如願。」

李雲生淡淡道。

「那現在呢？」

玉虛子又問。

「奪走了我這一切，他們總得付出些代價。」

李雲生語氣依舊平靜。

「這很難。」

玉虛子搖了搖頭。

「而且，你應該也能覺到了，你上的詛咒並非來自孽因子，而應該是來自上界。」

他語氣凝重地接著道。

「我知道。」

李雲生點了點頭。

「你知道了多？」

玉虛子問。

「除了爛柯棋院的三局棋，我應該都知道了。」

李雲生答道。

「那你應該知道，想讓那些人付出代價，這究竟有多難。」

玉虛子看著李雲生一臉語重心長。

「掌門叩門時是我撐的船，他告訴我，他想去門那頭尋一個答案。」

「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他究竟要尋什麼答案，在知道門後的真相後就更加不明白了。」

李雲生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起了徐鴻鵠叩天門前的事。

「現在呢？」

玉虛子好奇地問。

「他當時心中的困，或許跟此時的我是一樣的。」

李雲生道。

「你現在的困是什麼？」

玉虛子一臉好奇地再問。

「這世上究竟有沒有一柄劍，能夠將十州這一切因果糾葛全部斬斷。」

李雲生認真地。

玉虛子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朗聲一笑。

「咳咳咳……」

他先是劇烈咳嗽了一陣，繼而帶著幾分懷念道

「我發現，你跟他在某些事上，還真有些相像。」

李雲生沒有否認。

因為此時的他比玉虛子可能更加清楚，他與徐鴻鵠的相似之在哪。

「送我一程吧。」

玉虛子嘆了口氣，然後看向李雲生道。

「我帶您回秋水。」

李雲生點頭道。

玉虛子聞言卻是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著眼前那片茫茫星海道

「既然我此生無緣得窺天門，那邊將我軀冰封，留在這片星海吧。」

說到這裡他忽然角勾起，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接著道「若他日，你真能尋到那柄斬斷這一切因果糾葛的劍，我也好……也好第一個瞧見……」

幾乎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玉虛子的神魂隨之消散，氣息跟著消失。

「好。」

著玉虛子這「殘破不堪」的軀，李雲生最終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說完，就見他一抬手，以《符》凝結出一道霜花落在玉虛子的口。

隻眨眼間，玉虛子軀便被冰封。

隨後李雲生再手指一勾，取回玉虛子那柄飄在空中，形如柺杖的長劍。

「我會尋到那柄劍的。」

李雲生手指在那劍柄上輕輕一點，然後那柄殘劍便拖著玉虛子的軀，如一道彗星般向那茫茫星海深飛去。

……

閻獄，河之上。

「楊老前輩，給。」

東方渝將手中朽木生花傘遞給楊萬裡。

「謝謝姑娘了。」

形枯瘦的楊萬裡點了點頭。

他接過東方渝手中的朽木生花傘，然後在李雲生牧凝霜還有東方渝的注視下，將那朽木生花傘放河之中。

朽木的剎那，這閻獄之中的混沌之前，便如水般朝它匯聚而來。

隨後這一截小小的長生木，便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了起來。

隻片刻間。

細的須幾乎遍佈正河，而樹榦更是直接生長了四五人合抱細，幾百丈高。

樹冠更是將幾人頭頂的天空完全遮蔽。

「許久以前，十州第一顆長生木，便是生長在這片無垢凈土之中。」

著這棵重新生長起來的長生木，楊萬裡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傳言居然是真的……」

東方渝雙目圓睜一臉的震驚。

此時便是李雲生，眼神之中也都流出一抹激。

剛剛師父楊萬裡告訴他，有辦法令長生木復活，再結出一顆長生果的時候，他還有些將信將疑。

也就在這時，那長生木上的一枝條忽朝著李雲生生長過來。

「它在跟你打招呼。」

楊萬裡對李雲生笑了笑。

「嗯。」

李雲生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抬起那截樹枝

「好久不見。」

他能覺得到，這棵樹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跟以前在秋水時門前那棵樹的氣息一模一樣。

不過就在他的手到那一截樹枝的瞬間，那樹枝上頭忽然生出一顆花苞來。

隨後這花苞以眼可見的速度長、綻放、凋謝、結果。

最終，一顆大小如龍眼，形如翡翠的果實出現在樹枝上。

「十州幾千年後的第一顆長生果。」

著這枚果子，楊萬裡忽然慨萬千。

隨後這枚果子自從枝頭掉落，落李雲生掌心。

「這是它送你的，拿去救小滿姑娘吧，或許還來得及。」

楊萬裡又道。

看著手心這枚長生果，李雲生那張如冰塊般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波。

「師父……我……」

「你先去吧。」

楊萬裡沖笑著擺了擺手。

「我來照顧楊師伯。」

牧凝霜這時也站出來道。

「謝謝師姐。」

李雲生點了點。

「雲生。」

就在李雲生起飛劍時，楊萬裡忽然將他住

「長生果亦不是萬能，你莫要太過執著。」

李雲生聞言怔了怔，然後點頭道

「弟子明白。」

說完，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流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