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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叩天門》 第七章 白雲觀·溫柔鄉

「秋分過後,白雲觀就會很忙,仙穀的收割期隻有七天,其餘雜糧的收期也不寬裕,收期一過所有仙糧品級就會下降。太忙了我沒時間教你,你隻需記得在白雲莊修鍊如何不重要,能吃苦有耐心最重要,隻要能吃苦每月一斤仙米不了你,雖不能跟秋水門其他弟子那般修習諸多法,但我們白雲觀的人永遠是秋水門裡活得最長的。」

楊萬裡將李雲生領到白雲觀,把他給一個材黝黑的莊稼漢,隻留下這番話還有一個神莫測的笑容就不知道去哪了。李雲生髮現,這個在天樞殿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老頭,其實心極為淡漠,好像除了他田裡的稻子其他什麼都引不起他的關心。

李雲生仔細打量了一下急匆匆跑到自己跟前的板寸頭莊稼漢,國字臉上長滿了七八糟的鬍子,一虯結配合黝黑的麵板就跟那叢林裡褐的豹子一般,他材極高,李雲生隻是將將到他口,跟百草居士給他的那種虛無不同,眼前這個人從給李雲生帶來的是實實在在的視覺衝擊,心想若是在俗世,這種人不是豪俠就是將軍了。

在李雲生打量莊稼漢的同時,莊稼漢也在打量他,一對閃著的單眼皮小眼睛滿是狐疑。心想,「這死老頭,定是又對那些世家拉不下臉,胡收了這麼個小猴子進來,我們白雲觀養過的那些吃白飯的白眼狼還算嗎?」

一念至此對李雲生就完全沒有什麼好了。

「既然師父收了你這個徒弟,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小師弟了,我姓李名長庚,在白雲觀弟子中排行第三。」

李長庚那渾厚如鐘鳴的聲音,一聲聲地拍打在李雲生的口,李雲生隻覺得耳都要被震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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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三師哥。」然而他還是語氣自然地回答。

李雲生自跟隨父親走南闖北,看慣他人臉,他從李長庚的語氣中已察覺到了對方的不滿,但是並不在意。在他看來別人看不慣你的理由可以有千萬種,也許是你穿的服別人看著不喜歡,也許是你頭髮的長短令他不舒服,無論怎麼樣,你都無法討好任何人,你隻能先做好自己。

「我們白雲觀跟秋水門的其他地方不一樣,我們這裡的規矩隻有一條:能做事的人纔有飯吃,會做事的人纔有仙糧拿。」李長庚指了指白雲觀山下片綠油油的稻田,還有烈日下搶收的人影。

「這是應該的,雲生聽三師哥的安排。」

李雲生跟那些世家爺不一樣,幹活纔有飯吃這個說法是從小聽到大的,所以對李長庚的安排非但不反反而有幾分認同。

聽到李雲生這樣回答,李長庚多看了他一眼,繼續沉著臉道:

「你現在這幅樣子也幹不了什麼,正好後山的老槐樹需要個人澆水,以前澆水的現在被調去秋水了。」說著他沖李雲生揮揮手,「跟我來吧,正好跟你講講白雲觀的一些規矩。」

秋水門除了主峰秋水,還有「一堂、三閣、五居、七觀」十六福地,每福地除了天地靈氣充裕之外,皆有自己獨到地方,例如一堂的百草堂山嶺遍佈靈草妙藥。而白雲觀正秋水灌溉最之地,土地靈沃極益仙果仙糧生長。這仙糧與靈草妙藥不同,草藥大多是治病的,而仙糧則是滋養氣脈的,上等的仙糧甚至能直接溫養仙脈,而且最重要的是仙糧「易食」。丹藥這種東西先不說很難得到,而且往往不能吃,特別是普通人,他們無法承丹藥的藥力,就算勉強能夠承也難以化為己用,於是仙糧便了大多數修為不高的仙府居民之首選。仙府中雖然也有許多無法修鍊的普通人,但是往往壽命較俗世之人長了許多,皆是仙糧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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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白雲觀是秋水門求道者最嫌棄,又最眼饞的一個地方,他們嫌棄觀裡的弟子莊戶不懂禮數更不善修鍊,卻又眼饞觀裡每月發放給弟子的仙糧。

秋水門有兩樣東西是通貨,一樣是靠門派任務得來的功德幣,一樣就是仙糧,有了這兩樣東西你可以在秋水門的「黃鶴樓」參閱道藏典籍,購買丹藥,隻要你上的仙糧或者功德幣夠,你可以購買裡麵任何東西。

不過大多數白雲觀弟子,都是選擇將仙糧吃掉。

白雲觀也是秋水門所有福地中弟子最的一,隻有區區五名弟子,不是他們不收,相反收的很勤,奈何弟子也走的很快。這是因為大多數求道者來秋水門隻為修鍊,要麼求個長生要麼修習厲害法,而白雲觀的弟子終日忙於種田鋤地哪有其餘時間修習?所以這些修習者來來去去,最後留下來的隻有區區五人,加上現在的李雲生也才六人。

一路上聽下來,白雲觀的規矩也跟眼前李長庚說話的口氣一樣直接:「多勞多得,得,不勞要麼回家要麼死。」

說著話,目的地也到了。

李長庚口中的後山出現在李雲生的眼前。

這山不如秋水門其他一些山峰那般高聳雲,但是也足有千餘米,在蔥翠的山之上,一株巨木猶如一把大傘立在山頂。

「那就是那株老槐樹?」

之前聽說讓自己給樹澆水,李雲生雖然並沒有當真把這想是一件簡單工作,但是也沒有想過會是這種澆法。

「這株老槐樹在白雲觀有千把年了,前些年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開始枝葉枯黃,最後還是師父他老人家想了個辦法。」李長庚一臉崇拜地著那株大槐樹,「他令人每日從距離此三裡遠的棲月潭挑二十擔水澆到樹下,不多不正好二十擔水下去這樹就活了!」在他們眼中能夠救活一株垂死的千年古樹的楊萬裡,比那些號稱一劍萬裡取人首級的劍修更令他們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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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雲生就有些頭疼了,來回六裡地跟上下這足有千米的山……他雖然從小就能吃苦,但是這種強度的力勞本不是他這種年紀的孩子能完的啊。

「先上山,你的住也在那裡。」

李長庚角不經意間出一抹得意的笑,然後隻見材壯碩的他猶如一隻靈巧的猿猴輕鬆地在山道「奔跑」。

籲籲的李雲生花了半個時辰纔到山頂,在那裡等著的李長庚已經顯得十分不耐煩了,他指著後那株幾人合抱大榆樹旁的一間破爛小木屋道:「這間屋子就是你以後的住了。」

接著他扔給李雲生一本書:

「這本練氣訣是師父讓我給你的,你自己看,能看就看,看不會就扔了,我們現在沒時間教你。」

說完他就想走,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轉頭道:「一天二十擔水,了沒飯吃,如果連續三天挑不滿二十擔,你就可滾蛋了。」

他「滾蛋」兩個字說的又狠又重,說完他一邊下山一邊自言自語般道:「你們這些公子哥,吃不得苦的,回你們溫福去吧。」

後的李雲生看著他下山,歪著布滿汗水的腦袋道:「原來是誤會我了,我可不是什麼公子哥,更加……沒有什麼溫鄉可以回去了。」說完就背著自己的行李走進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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