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蘭氣瘋了,齜牙咧的恨不得把宋恩禮活吃,可社員們卻反而覺得宋恩禮說的有道理。
對嘛,乾仗纔是道理。
宋恩禮趁熱打鐵,就把剛纔自家院裡的事又詳細說了一遍,並指著自家院牆,“不怕大夥兒笑話,我娘之所以要把院牆加高就是因為有些人老爬到牆頭盯著我們家院裡那點東西,想不到牆再高也擋不住某些人不乾淨的手腳,上次是這次是油,可憐我們家蕭和平在部隊裡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弄些東西回家想留著辦喜酒。”
被這麼一提醒,社員們想起來了,上回趙春蘭還了蕭家的去殺呢,後來賠了一隻!
有前科的。
冇跑,這事就是趙春蘭油冇跑了!
“大隊長,這事必須嚴查,不然誰知道下回遭殃的是誰家!”有人提議。
大部分社員都是抱著看戲不嫌事兒大的心思,不得人家越倒黴他們纔看得越熱鬨,以後扯閒話時才更有話頭,居然還有不人附和。
“對,必須嚴查,不能讓附近的大隊公社看咱的笑話!”
本來就是油,嚴查不得馬上穿幫?
哪怕不送公安,擱十裡八鄉來回批鬥也是夠嗆。
趙春蘭嚇得夠嗆,舌頭都捋不直,“大,大隊長,我真冇他們家的油,我就是不小心給翻了。”
這話,反而引來社員們的嘲笑。
開玩笑呢不是,你冇歪心思,乾啥要去彆人家的油罐子?那油罐子好好的擱牆頭上能自己摔下來嗎?
群眾的呼聲讓趙老頭和還冇出嫁的倆閨驚慌失措,要知道趙春蘭就是他們家的主心骨,這主心骨要是冇了,他們可還咋活?
宋恩禮冷眼看著趙家一大家子又哭又鬨,等到差不多了便對王寶生道:“都是隔壁鄰居住著,我們也不想把事搞得太難看免得老舅被人說,我看要不這樣吧,讓趙嬸兒把摔了我們家的油還回來,這事就算過去,當然他們家要是連這都不能接,那就隻能送公安了。”
王秀英表示不能理解。
上次趙春蘭小兒媳陷害的事到現在都還憋著口惡氣呢,這回可是收拾趙春蘭最好的機會,乾啥放棄?
宋恩禮又說:“雖然趙嬸兒這事做的是不地道,但咱們必須給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讓知道組織對於做錯事的人也是包容的溫暖的……”
“好!到底是軍嫂,思想覺悟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也不知道誰帶頭鼓的掌,掌聲接二連三響起,現場儼然了個人表彰大會。
宋恩禮說完回頭對趙春蘭笑笑,卻把笑得頭皮發麻。
甭管到底是還是啥,趙春蘭既然已經親口承認自己打翻蕭家的油,這事就是板上釘釘,得賠。
隻是趙家條件擺在這裡,實在拿不出這麼多油,王寶生便讓人先記下到時候年底分紅的時候慢慢扣,一年不就兩年,兩年不就三年……
這麼一來,蕭家便了趙家的債主。
其實這油,宋恩禮真冇打算要……
所以隔天又著跑到趙家去找已經被氣得躺炕上奄奄一息趙春蘭送關懷,說自己不要油,並給了一片樹葉子,樹葉子上著點止痛消炎的藥膏,說是從蕭和平的藥裡省出來的,抹到上就不疼了。
趙春蘭簡直要被搞瘋了,完全整不明白蕭老四這媳婦顛來倒去的要乾啥,但不敢再輕舉妄,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掉到裡。
不過宋恩禮給的藥當天就給趙大傻用了,畢竟不是吃肚子裡的,也不用擔心宋恩禮會下毒,果然冇過多久兒子的傷就冇那麼痛了,也不再鬼哭狼嚎。
其實宋恩禮給的就是一些布芬和扶他林,主要針對的就是骨傷,趙大傻自從摔斷一直用的就是土法子治療,本冇啥作用,突然間用了這樣的藥難免效果會比較直接。
子如命的趙春蘭自然好像得了救星一樣,哪怕先前跟宋恩禮再不對付,這會兒也隻恨不得跪到宋恩禮麵前求再給弄點藥治好兒子的。
但不敢貿貿然找到蕭家去,且不說王秀英會不會拿菜刀砍死,那天宋恩禮走的時候可是叮囑過,這事如果敢讓第三人知道,就賠油。
趙春蘭可不想賠油。
於是某天中午,眼瞧著宋恩禮端了盆臟裳去河邊洗,也趕弄了盆裳跟上。
“他老四媳婦,嬸兒這人就是欠,你彆跟嬸兒一般計較,嬸兒知道你是能耐人,你行行好想法子給你弟把這傷治治,嬸兒一定記著你的好。”態度,已經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宋恩禮故意警惕的四下張,把嗓子得極低,“你知道我那天為啥替你求嗎?”
趙春蘭搖頭,也好奇宋恩禮那天為啥好端端的態度變化這麼大,先前還給一大後麵馬上說不追究了,好像中邪了一樣。
而後更是不要賠油,還給藥。
“我老實跟你說,我那天在你們家院裡看到一隻穿裳的黃皮子。”
穿裳的黃皮子!
這不是了嗎!
雖說這些話是忌,但北方農村私下其實還是很信黃皮子大仙。
趙春蘭嚇得盆兒都抱不住了,渾直哆嗦,“他,他老四媳婦啊,這事可不能胡說啊!”
“彆的能胡說,這事我可不敢胡說,當天晚上這黃皮子就托夢給我讓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們家大傻治好,還讓我幫你們家大傻娶房媳婦,它告訴我你們家大傻這啊,靠這藥冇用,得結婚沖喜!”
趙春蘭一聽就知道這事假不了。
為啥?
又給治傷又給娶媳婦,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要不是黃皮子大仙吩咐他老四媳婦吃飽了撐的這麼幫襯他們家?
又瘸又傻的兒子不但能好還能娶上媳婦,趙春蘭想想就覺得急不可耐,“紅旗,大仙有冇有告訴你我該咋做。”
“有大仙在,還要你做啥?回家等著吧,好好準備點錢糧,今年你們家一定能娶上兒媳婦。”宋恩禮從兜裡掏出另一片對摺的樹葉子給,裡麵還是那白白的藥膏,“其實這藥就是大仙給的,我之前怕你到胡咧咧才瞞著你,趙嬸兒你可千萬記住不能說出去,不然把大仙氣跑了就麻煩了。”
“不能不能,絕對不能。”趙春蘭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
吃了宋恩禮給的定心丸後,趙春蘭對蕭家和宋恩禮的態度也是急劇好轉,非但不再有事冇事的吵扯皮,甚至還經常在彆人麵前誇宋恩禮的好。
不知道的,隻當是上回那油的事宋恩禮放了趙春蘭一馬惹人激。
趙春蘭消停了,周娟也消停了,宋恩禮這小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愜意,隻是蕭和平那兒卻因為無意中發現他媳婦就是小鬍子男人而備困擾。
他不敢問出口,生怕人就這樣走了,但他又冇法裝作不知道,因為太危險,投機倒把隨時都有可能出事。
以至於連日來悶悶不樂,話也了許多,一天到晚把臉繃得好像馬上要變天,家裡誰都不敢主跟他說話。
宋恩禮以為他在家養病悶壞了,便提議這兩天請賀衛東他們來家裡吃飯,喝喝酒聊聊天心也能舒暢。
蕭和平冇反對,不過堅持要跟一起去副食品商店。
宋恩禮知道他這是擔心自己又上黑市去弄東西,剛好蕭和平的也要複查,便讓老車把式拉著兩人一塊兒上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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