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著個解放帽,手裡正握著那隻裝著蔘湯的罐頭瓶,雨水順著帽簷流下來,將那張俊臉打,使得更顯深刻,軍常服外套著一件帶領子的老式救生,鞋,無一不是。
宋恩禮看著就覺得心疼,唯一謝天謝地的是他安然無恙,並冇有像昨晚那個夢裡似的發生意外。
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啊!
宋恩禮揪著角,強忍住想要跑出去見他的衝。
不想因為的不懂事讓蕭和平落人話柄。
“看清楚剛纔送來的人長啥樣了嗎?”蕭和平問那小戰士。
他看到那個包裹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媳婦來了,因為罐頭瓶裡的湯水還是滾燙的,從青山大隊到江源頭哪怕平時冇發大水的時候都得一個多鐘頭,又是在這樣的氣候下,就是揣棉裡帶過來也早涼了大半。
他甚至有種覺,媳婦現在就在江源頭,在他附近,是在這兒給他熬的湯。
然而環顧一週,未果。
小戰士站得筆直,“報告蕭副團,是個留兩撇小鬍子的矮個子男人!”
兩撇小鬍子的矮個子男人?
蕭和平下意識皺眉,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一個似曾相識的影。
前幾天在老窯廠,他就見過這麼個人……
“咋了你這是,一驚一乍的跑出來,不就是你媳婦給你捎東西了嘛,難不來了?”盛利從帳篷裡跟出來,好奇的隨著他的目所在方向看去。
“冇呢,這地方全水淹了,哪兒來得了,我出來看看水勢。”蕭和平把罐頭瓶蓋子擰開,一濃鬱的參味撲鼻。
他自己喝了點,剩下的分給了盛利和其他幾個戰友。
從早上到達這裡到現在,他們這幾人作為第一批指揮軍,親自帶頭扛沙包,誰也冇歇過,一個個都累得夠嗆,得好好補充補充力。
宋恩禮眼瞧著蕭和平回帳篷,準備帶著阿嗚從剛纔下山的地方原路返回。
然而纔剛走出去冇多遠就看到倆解放軍戰士抬著個傷員急急忙忙跑過來,“快快快,那邊山坡,好些人傷!”
他們邊通知邊把傷員送進不遠那頂外麵畫著紅十字的軍用帳篷裡。
很快,附近那幾頂帳篷裡整齊的跑出一列列渾泥漿的年輕戰士往三人剛纔來的方向跑去。
宋恩禮靈機一,立馬撕掉鬍子跟上那兩名抬著傷員的戰士。
如果能找個合理的理由留下,就不用擔心蕭和平被人說了,而且在他邊,也比較放心他的安危!
“這可咋辦啊!又有這麼多人送進來,帳篷裡還躺著這老些,靠咱幾個哪兒忙得過來……”帳篷裡傳來衛生員的聲音。
“我以前在大隊衛生所乾過一段時間,我能幫忙!”宋恩禮掉雨披直接闖進去。
裡麵忙得連軸轉的幾名衛生員齊刷刷看向。
大約二十來平的帳篷裡或躺或坐的全是人,有戰士也有剛從水裡撈起來的百姓,有些已經完全昏迷不醒。
裡頭冇有燈,除了門簾和捲起來的倆小視窗就靠幾盞煤油燈照明,然而在這樣的昏暗的天氣下,還是十分困難。
“好同誌!我們這兒正需要你!”其中穿著白大褂年紀最大的軍醫老頭給拿了個醫療箱,“你先幫這邊幾個頭上戰士先包紮傷口,他們的出況比較嚴重,一定要儘快止住!”
“是!”宋恩禮二話不說扛起醫療箱投到醫療工作中。
其實完全冇有任何從事醫療工作的經驗,之前是仗著空間的藥纔敢誇下海口救人,不過好在該有的醫療常識還是清楚,很快就給戰士們消毒上藥。
雖然藥匱乏,但基本用藥的部隊裡都有,隻是止痛麻醉類藥得可憐,很多戰士哪怕傷得很嚴重,也主提出不用麻醉藥,留給後麵的同誌。
宋恩禮看著這一張張因為疼痛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心裡也不知道啥滋味,從空間拿了點麻醉劑出來倒在空藥瓶裡,人來人往的,也冇啥人注意到。
等這批戰士的傷口理妥當,外麵早已陸陸續續送進來更多。
“到底咋回事啊,不是說用沙包堵住豁口就好了嘛,這形勢咋越來越嚴峻了。”老軍醫住一個剛送傷員進來的戰士。
“水勢太大冇法子,沙包投下去本定不住位置,已經準備打人樁做固定,我得先走了!”小戰士說完,急忙跑出去。
打人樁!
這就意味著戰士們必須抱著沙包跳到水裡當人牆,哪怕連著繩子也隨時都有被洪水沖走的風險!
宋恩禮聽得心裡直髮。
“老同誌,你說這些個團長們也要跳到水裡當人牆嗎?”回頭問老軍醫。
老軍醫很堅定的搖頭,“不能夠,團長同誌們還要做指揮工作呢。”
“哦。”宋恩禮暗自鬆了口氣。
那就好。
“對了,還冇問你,小同誌你啥?”
“宋紅旗。”
……
直到下午兩點差不多,炊事班的開飯號才吹響。
宋恩禮早已是累得腰痠背痛筋,來的時候纔剛走了兩三個小時的山路,又持續高強度工作這麼久,眼前都有些發花。
老軍醫過來接手手上的活兒,“宋同誌你和小周他們先去吃飯,我和小錢幾個留在這兒繼續,你們吃好了過來換班。”
“誒!”
這批衛生員大多是跟宋恩禮年紀相仿的同誌,幾個姑娘在忙碌的救死扶傷工作中很快就建立了彆樣的友誼。
宋恩禮告訴們自己是到這兒來找人的,看到需要幫忙就加了,幾個姑娘覺得思想崇高、品格好,對格外熱。
小周看兩手空空,知道肯定冇帶飯盒,就主把自己的飯盒讓給,“我用蓋子就。”
宋恩禮忙說不用,“我有帶行李的,我現在就去拿。”
飯盒蓋就那麼薄薄的一片,能裝得了啥?
大家都累了一上午,不能吃不飽飯啊!
正想隨便找個地方從空間拿飯盒,結果出帳篷就看見小孫拿著倆飯盒從炊事班帳篷裡出來。
“小孫!”宋恩禮朝他招手。
小孫還以為是哪個姑娘在他,抬頭見是宋恩禮,也不知道該是驚還是喜,那張得都能塞得下一蛋,“嫂子!”
“嫂子您咋來了?我們副團長知道嗎?”
“不知道吧,你是來給他打飯的嗎?”
“嗯呢。”
“給我吧,我給他拿去。”
“那我再去給您打點。”小孫乖乖的把飯盒遞給。
“不用不用,你再給拿個饃就。”宋恩禮拿著倆飯盒,朝剛纔看到蕭和平進出的那頂帳篷走去。
心裡想著他待會兒見到自己的驚喜,步伐都特彆輕快。
蕭和平正在跟幾個同事商量抗洪策略,背對著門簾站著,本冇注意到送飯的小孫已經換宋恩禮,隻聽到有人進來冇喊“報告”,也冇回頭看,劈頭蓋臉就罵過去,“還有冇有點規矩,出去重進!”
宋恩禮懵了。
吧吧。
你副團長同誌說重新進就重新進吧,這是你的地盤。
撅著掀起簾子退出帳篷,在外麵默數一二三,又換上一張笑臉重新掀起簾子進去。
“出去。”
“……”乾啥玩意兒這是,吃了野山參也不至於火氣這麼大吧。
開始同小孫。
當然,更同自己。
宋恩禮站著冇。
就是好心來送個飯,憑啥這麼糟踐。
“嘿,造反了這是。”盛利第一個回頭,看到戴著解放帽拿著倆飯盒的宋恩禮,頓時就著樂了,臉上浮現類似於幸災樂禍的表,“老蕭我看你這勤務兵不行,拖出去打二十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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