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星皺眉：“你要我逃走？”

　“鮫人鱗支持不了多久，”顧白嬰自顧自地開口：“我沒有元力，也無法離開此地，朱上有我的氣息，你逃離后，掌門他們會很快找到你，帶人救出門冬他們。”

　簪星一把將發帶塞回他手里：“我不會走的。”

　“別任。”顧白嬰斥道。

　簪星回著他：“用魂力催，剛才蜃的話說得很明白了，你靈脈嚴重損，一旦運功，元力會更加紊。”看向那條朱的發帶，在昏暗的室里，艷麗如夢：“這是上品靈，以你現在的況，想要催它，之后就是死路一條。我走了，你怎麼辦？”

　顧白嬰不甚在意地一笑：“那死妖怪要我當人，我便暫時虛以委蛇，待你找到人后，再救我也不遲。”

　簪星聞言，低頭笑了。

　“你笑什麼？”

　室里緩的藍影，將這里的冷寒似乎也暫時驅走了一些。簪星道：“師叔，好歹我在姑逢山呆了一段日子，我們也同行了不短的時間。你不擅長說謊，也不擅長安人。更不是會虛以委蛇的子。以你的格，寧死也不會在面前說一句話，只怕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和蜃同歸于盡了。”

　顧白嬰沒有說話。

　彌彌了簪星，又了靠墻坐著的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蹭到了簪星的腳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白嬰才哼了一聲：“你倒是了解我。”

　簪星心中嘆了口氣，顧白嬰這人，格外要強，從不輕易將脆弱示之于人。他在離耳國的時候，因為不滿皇室的虛偽，就一槍將海邊的雕像劈碎，那麼，在這里，結局也是一樣。

　“你不用可憐我。”年靜靜地坐在室的角落，雪白的袍子綻開的花，竟將暗室給照亮了一些。他的發帶被取下，在掌心，黑亮的頭發垂直腰間，看起來如黑緞，臉比尋常要蒼白，也不如過去嫣紅，唯有那雙漂亮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

　“我生來靈脈就有損。”他聲音平靜：“本就活不過二十歲。天命如此。”

　縱然真人尋遍都州，為他找來琴蟲的種子，在他十九歲的這一年，差錯的，種子也會被人拿走。

　天道，是很玄乎的東西，修道者一生都在與天命抗衡，可真正能逆天改命的，寥寥無幾。

　“就算不救你，我也活不了多久。你不是曾經說過，人的一生，除了相遇就是別離，分離時多，相遇時，活著總是如此。”他微微揚眉：“難道你舍不得離開我？”

　簪星沉默地注視著他。

　“拿著吧。”他垂眸看向手中的朱發帶：“待你出去，盡快找掌門他們......”他的聲音頓住了。

　簪星接過他手中的“朱”，那條發帶冰涼而，紅鮮艷明朗，像是比翼花樹的彩。抬手，抓住顧白嬰的頭發，將發帶重新繞了上去。

　顧白嬰一怔：“你做什麼？”

　“我說的分離，是緣分已盡，所以從容面對的那種分離，不是被人追得跟喪家犬一樣，還不得不犧牲一個給另一個逃命的分離。”發帶被重新扎了起來，扎得不好，發束不如顧白嬰先前那麼高，令這年神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而自己也是溫的。

　簪星道：“我是不會走的。”

　顧白嬰蹙起眉：“濫好心。”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高尚。”簪星繞好最后一圈，松開手，的發從手中過，像水一樣冰涼，道：“因為是你我才留下的。”

　和顧白嬰，在原著里看似完全沒有集的兩個人，差錯的，一路同行。顧白嬰曾在墜黑暗深淵中時，毫不猶豫地抓住的手，也曾為了顧白嬰，重新回返即將崩塌的屋宇，只為拿到他生母留下的。他們在離耳國的皇宮、在天祿閣里忙忙碌碌地查一個真相，在境里、茅草屋里一起撞見過比翼樹開花，他們在無冬山的山里看過夜雨，也在巫凡城的大漠中聽過人唱歌。

　他見過狼狽的模樣，也見過他脆弱的時刻。

　但正如當初的顧白嬰沒有丟下一樣，簪星也不會獨自一人離開。

　《九霄之巔》的劇，已經崩壞得不知結局往哪一個方向發展。或許牧層霄為主角，到現在也有“氣運”加，他會活到最后，但配角未必不會中途離開。

　簪星看向顧白嬰，低聲喃喃：“你是配角，我是炮灰，你我的命運，一開始就被寫好。可是我偏不愿意。”

　“你說什麼？“

　“我說，”簪星認真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開口：“顧白嬰，我想改變我的命運，也想改變你的。”

　話音剛落，后傳來一聲巨響。

　那枚銀的鮫人鱗，像是再也支持不住，在空中化為齏，徹底消失。一狂暴的勁風朝他們直沖而來，簪星抓住盤花，力抵擋，只聽一聲脆響，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那堅的盤花斷為兩截，落在地上，可笑又可憐。

　揚起的灰塵中，蜃的臉有種詭譎的艷，紅一勾，不屑地開口：“早說了，強弩之末，不過是自討苦吃。”

　朝顧白嬰過手，下一刻，一道青芒沖向眼前，得蜃后退一步。

　形容狼狽的子重新站了起來，手中還拿著兩截斷了的盤花，擋在了后人的面前，神平靜，對后人道：“那也要試試才知道。”

　顧白嬰一怔。

　子的影并不高大，甚至稱得上弱，不過站立的姿態卻很拔，烏的長發被一路以來的折騰弄得不夠順了，蓬又生機，湖綠的發帶偏如新發的柳枝，明亮地映在春里。

　一道輕微的響聲從側發了出來。

　這聲音很微渺，清靈又悅耳，如積攢了一個冬日的雪被暖日照融，滴落在姑逢山出虹臺清冽的泥土中；又像是萬籟俱靜中，一顆石子投了千百年未曾有人到過的冰潭，激起人水花，然后一層層、溫地漾開去。

　低低切切，驚天地。

　年下意識地低下頭。

　那枚從不發出聲響、似乎會一直這樣沉默到天荒地老的青鈴鐺，就這樣，突兀地響了。

　－－－－－－題外話－－－－－－

　星妹：拿到主角劇本的我就是墜吊的！

　結心鈴：這誰頂得住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