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看到畫像上的周銀眉頭忍不住一跳,不聲的接過畫像問,“這畫像上的人是?”
“是朝廷通緝的要犯,白老爺可曾見過?”
白老爺心思電轉,最后還是搖頭,不聲的看了一眼他邊上的管家后道:“未曾見過。”
他笑了笑道:“我自居七里村便很出門,這人看著不像七里村的人,外面的人,我認識的不多,不如請了里正和村長來問話?他們管著這一片肯定知道的更詳細。”
差應下。
白老爺就對管家微微點頭。
管家便快步去找人。
村長和周金正在為去縣衙告狀做準備呢,周金把家里的錢都拿了出來,不僅需要打點差,還得給他們買兩副好棺材……
白管家小跑過來,將他們拉到一邊低聲道:“周銀夫婦的尸呢?”
他道:“有差來了,說周銀是通緝的要犯,似乎是土匪,我們老爺和差說沒見過,但一會兒他們肯定要來村里查問的。”
周金一驚,失聲道:“不可能,我家老二怎麼可能是土匪?”
周金拉住村長就要去告狀冤。
管家攔住他們道:“我家老爺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才替你們瞞,只是差們很篤定,老爺看他們狀有些不對勁,你們還是先把人藏好,等應付了他們再去查探實。”
村長也覺得不對,拉住周金道:“金叔,小銀叔之前一直在商州的,別說他不可能做土匪,就是做了,也該是商州那邊的差抓他,怎麼他一回來這邊的差就抓他了?小銀叔一定是被冤枉的,找冤枉他的人冤,這冤能嗎?”
“那,那……”
村長道:“先把村里的人找來,把差應付走再說。”
村長和周金便把兒子們都找來,還有此時正留在老周家院子里的青年們,一番叮囑后讓他們去通知村里所有的人。
村長帶著周金去白府見差,看到畫像上七八分像的周銀,垂下眼眸道:“沒見過,不是我們村里的人。”
差瞇著眼睛打量他們,“真沒見過?”
他們昨天下山崖翻找二吉的尸,沒找到,這才耽誤了一晚上,今天上山去找尸,已經找不到了。
今日又逢大雨,山上的痕跡很沖毀,那尸也不知道是被野拖了去,還是被人帶走了。
“沒有,”村長膽怯卻又堅定的道:“這人一看就不是我們七里村人,我們七里村又偏僻,沒有外人進來。”
差沉思,“我們要進村搜查。”
村長立即道:“我們村有花名冊,大人要是不信,我可以讓村里的男丁都來查驗,房屋的話,才下過雨,我們這種鄉下地方臟得很,只怕污了大人的腳。”
里正也趕來了,看到畫像上的人心頭一跳一跳的,他沒見過現在的青年周銀,但他對年周銀不陌生啊。
而且他前天就聽人說起,七里村賣為奴的周銀似乎回鄉探親了。
他是里正,是一里之消息最靈通的人了。
里正咽了咽口水,雖然只聽了后半截,也知道發生了何事,他看了一眼白老爺的臉,只能順著他們的話往下說,“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把村里的男丁都到村口來?”
他道:“小的就不要拿來污大人們的眼了,十六歲以上的都來。”
差冷冷的補充道:“是十二歲。”
“是是是,”里正轉頭呵斥低頭的村長和周金,“聽到沒有,是十二歲,還不快去找人?”
差手,“花名冊呢?”
里正來前便把東西帶好了,忙將懷中的冊子拿出來,翻到七里村那一頁后道:“您看后頭有他們的出生日期。”
村民們沉默的聚在了村口,此時雨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來,十四歲以上的男丁排一排站在村口。
等他們在前面站定,留在家里的婦人們則悄悄聚在了老周家。
一個老婦人手扶住幾乎又要暈厥的錢氏道:“不能留在家里,一旦差在前面找不到人,開始查找起來就完了。”
“葬了吧。”
錢氏滿眼迷茫,“這一時之間上哪兒找差?”
“就是找了來也來不及裝殮了,一切從簡吧。”
錢氏著悲痛,讓兒媳們把周銀帶回來的被子抱來,將雙手握在一起的周銀和夏欣一起抬到被子里裹好,又拿油布將被子包好……
婦人們沉默的將包裹著倆人的油布抬出去,抬到了野外,在周金父母邊上的空地選了一塊地挖起來。
在雨中沉默的將倆人下葬。
囡囡醒來,睜開眼睛左右張,還是沒看到悉的人,不由癟了癟哭起來。
小錢氏忙將抱在懷里哄,強忍住悲痛道:“好孩子,你別哭,嫂子給你換一裳。”
小錢氏把上的服換下,給換上二丫的舊服,將他們帶回來的所有東西都藏在了廚房里。
雨越下越,站在雨中的村民臉都有些發白,但差們都沒懷疑。
這會兒淋雨的確有些冷,他們對著名單一個一個點過去……
周四郎臉最白,手腳都有些打抖,他剛剛換下了帶的服,囡囡剛被藏在了床里,此時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醒來看不見人會不會哭……
差皺眉問,“最近村里沒有外人進來?”
村長堅定的回答道:“沒有。”
差看了同僚一眼,還是決定進村查看一下。
只是大略的看一下,各家里只有婦孺在家,的確沒有外人,差皺著眉離開,和里正道:“一旦發現畫像上的人,立即和府稟報。”
里正連連應是。
等差離開,里正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他回頭暗暗瞪了村長和周金一眼,忙討好的看向白老爺,“白老爺,此事……”
白老爺轉離開,“此事與我無關,我只當什麼都不知道,但若有一天事發,你們可要做好被連坐的可能。”
里正和村長周金點頭哈腰的送走白老爺,周金回頭對上里正的目,再看一眼還在雨中看著他的老爺們,咬咬牙,轉給全村的人跪下,“鄉親們,這一次是我們老周家連累大家了,但求大家看在周銀救過大家一命的份上,也救一救他的兒,我們家小銀的品大家是知道的,他是不可能做土匪的。”
周大郎帶著弟弟們一起跪下,默默地磕頭。
村長嘆息一聲道:“之前都和差那麼說了,此事再要反悔也不可能,我們就當村里沒這個人,里正,您說呢?”
里正冷哼一聲,甩了袖子就走:“我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一走,剩下的就是七里村自己的事了。
村民們心中也惶惶,但要讓他們供出周銀也不可能,這不僅是死人的問題,他們可還有一個孩子留著呢。
一旦供出周銀,周金一家的下場且不說,他們的兒就肯定沒好。
“那孩子怎麼辦?”有人問道:“萬一人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周金忙道:“孩子是我和錢氏生的,UU看書 www.uukanshu.com他們,他們……”
他咬咬牙道:“只當他們沒回來過,大家也不知道這件事,我家周銀賣走了,這麼多年了,大家也都忘了他的樣子……”
村民們面面相覷,到底是應了下來。
老周家里,換了服的囡囡正哭得傷心,小錢氏也忍不住跟著一起哭,一哭,囡囡反倒不哭了,臉上還掛著淚,卻一臉好奇的看著小錢氏,不明白為什麼哭。
周金一水的回到老周家,錢氏臉青白,只是強忍著痛意讓馮氏燒水給大家喝。
夫妻倆的臉都很可怕,村長拉住周大郎道:“我看你爹娘的臉都不好,你們兄弟注意一點兒,可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周大郎應下。
村長嘆息一聲道:“你小叔是他們當兒子養大的,出了這樣的事,最傷心的就是他們了,但你也要告訴他們,這家里還有一個孩子呢。”
周大郎神一振,點了點頭忙去找父母,低聲道:“爹,娘,囡囡還在家呢。”
周金和錢氏的臉這才有了變化,強撐著去找孩子。
才半歲多的囡囡什麼都不知道,此時正在屋里吃小錢氏給做的蛋羹,今天哭得太多了,有點兒。
看到屋里一下涌進來這麼多人,第一次有些膽怯,轉就躲在了小錢氏懷里。
周金看著,半響才道:“從今以后就是你們的妹妹,親妹妹,和你們一起排行,行八,就……周滿吧。” 農家小福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