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頭和村長去白家,是想找白老爺商量一下那三人要怎麼理。
他們覺得有些事不好和劉氏說,但白老爺卻是知人,和他說話要方便一點兒,只是又要麻煩人家。
村長和老周頭都有些不好意思。
白老爺心緒起伏得厲害,再見這倆人時,神更是復雜,尤其是面對老周頭時。
他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當然可以有更多的權衡空間,但現在這事涉及到堂弟,甚至一定程度上,這件事的源頭就是他堂弟,他哪還能推辭?
他知道村長和老周頭在顧慮什麼,他沉片刻道:“你們放心,此事我會理的,我一早就查問過了,他們是假的。”
村長和老周頭眼睛一亮,“真是假的?”
白老爺點頭,一定程度上是的。
老周頭和村長全都大松一口氣,不是爺就好。
可不是爺……
老周頭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問道:“白老爺,他們既然不是爺,那為什麼要來查我弟的事?”
“他們不是來查周銀,而是在找一個人,”白老爺已經和劉氏商量好了說辭,道:“那人跟我們家還有些關系,只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們知道我嬸娘搬來了這里,就喬裝過來打探,所以才以賑災為借口查戶籍,是你們反應太大引起了他們的懷疑。”
老周頭傻眼,“啊,跟我們家沒關系啊?”
一時間,老周頭既后悔又心疼,后悔昨天不該那麼沖,引起了這一場斗毆,心疼于因這次群毆毀壞的房屋和賠出去的錢。
村長也張大了,搞了半天是誤會啊。
白老爺臉上也有些尷尬,道:“對了,聽說老丈屋頂的瓦片損毀得厲害,嬸娘讓劉嬤嬤給您送了五兩銀子過去,您沒收?”
老周頭尷尬的一笑,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這事是周家引起的,他哪好意思收啊,所以哪怕劉嬤嬤要把錢塞給他,他也強的不要。
不過現在嘛……
白老爺似乎知道這一點,歉然道:“這事是我們疏忽,也是誤會,這點錢就請您收著,聽說大郎還傷到了臟,要不要我去縣城請個大夫過來給他看看?”
白老爺塞給老周頭一個荷包,老周頭有些無措的道:“不用,不用,大夫已經給開了止的藥,養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但這次沒再推辭手上的荷包。
白老爺松了一口氣,承諾道:“這件事我會理好的,兩位只管放心,也請村里的人放心,說起來這事還是我們連累的。”
村長便道:“這也不能怪你們,是他們的心腸壞了,而且我們都是鄉親,鄰里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但白老爺一想心善,劉氏雖然才搬來兩年,但為人也不錯的,村里的小孩兒和白家小公子玩的時候就經常能分到糕點吃。
就是孩子之間打架,老夫人也向來不管,不會仗勢欺人。
所以村長還是喜歡這戶新來的村民的。
這一趟倆人算是放下了在心頭上的巨石,來的時候有多沉重,走的時候就有多輕松。
要不是白老爺在前,老周頭都快忍不住咧笑了,他就說嘛,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誰會來找小弟?
白老爺將腳步輕快的倆人送出去,才出門就看到兩個小孩一人端著一個盤子鬼鬼祟祟的從東邊那邊過來,似乎想要去西園那邊。
白老爺:……
老周頭:……
村長看看老周頭,又看看白老爺,識趣的沒說話。
纏著廚娘給他們準備了兩盤點心的滿寶和白善寶為了躲避劉氏和鄭氏的眼線,特意沒從最近的后院走,而是先繞到前院,再往西。
白善寶的書房就在西園。
悄咪咪的借著走廊,大樹為掩,倆人從前院溜了過去,本沒看到上頭站著的三個大人正看著他們。
倆人一進西園,就撒開腳丫子跑。
滿寶兩手捧著盤子,眼見著里面的糯米糍要掉出來了,就慢下來,先用手撥回去,這才繼續跑。
到了書房,滿寶手就要先拿一個來吃,被白善寶一掌打在手背上。
他一本正經的道:“要先洗手。”
“好吧。”
滿寶去旁邊架子的水盆里洗手,很快,沾了沾水一,不管干沒干凈,手一甩,拿了巾一就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好,直接開吃。
白善寶洗了手后也快速的抱著自己的點心吃。
“好吃啊”
“是啊,是啊。”但白善寶很克制,道:“吃撐了會很難的,我們先吃兩塊,然后看一會兒書,剩下的中午吃好不好?”
滿寶舍不得,但也知道他說得對,因為也吃撐過,勉為其難的點頭,“好吧,你今天想看什麼書?”
“我在看墨子,里面有好多好玩的東西,要是能做出來,肯定比我們現在玩的玩還要好玩。你看什麼書?”
“我看黃帝經,我覺得我家里人總是生病,如果我會治病療傷,那遇上急癥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行吧,那以后我做玩給你玩,我要是生病了就給我開藥。”
“沒問題。”
“我要吃甜的藥。”
“藥哪有甜的?”
“我不管,”白善寶道:“我就要吃甜的,苦的藥我不吃。”
滿寶想了想道:“行吧,我記得甘草是甜的,大不了到時候我給你多加一點兒,應該就甜了。”
科科:……藥不是那麼開的。
不過這時候倆小孩顯然不知道,他們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于是心滿意足的掏出書來看。
劉氏站在窗外看著他們,和以前不同,今天看得更多的是滿寶。
見過錢氏,以前只是覺得周滿不像錢氏,別看錢氏現在生病,似乎很虛弱的樣子,但量不小。
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很爽快健壯之人,小錢氏倒是很像。
而周滿更小些,但一來周滿還小,聽說又有些先天不足,總是生病,便覺得這是正常的。
更何況,有一雙和周四郎很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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