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拿人心,陸玨還真是爐火純青。
盛景霆眼裏浮現出幾分嘲諷:“你還能從我上得到什麽?”
陸玨疲憊地道:“我希逢年過節,你還能回家看看爸媽。希你和小嫂子能帶著孩子回來,跟我們坐在一起吃頓團圓飯。我雖然窮,紅包還是給得起的。”
“這什麽條件?”
“這是我的私心。”陸玨的目緩緩轉向那艘帆船:“你覺得,我為什麽要把這艘船放在辦公桌上?走到哪搬到哪?我記得你說過男子大丈夫要明磊落頂天立地,我也記得你是我哥。隻是在其位,有很多事不由己。好像你們每個人都不相信在我陸玨心裏,除了利益還能有點別的。”
盛景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放了二十多年的帆船已經很陳舊,好像隨時會散架。
但一塵不染,看得出被心保養過。
他淡淡開口:“將來我想開坦克,開戰鬥機,我要打敗所有壞人。”
陸玨接著道:“開飛機多沒意思,我要像我外公那樣,讓所有人都聽我的,我要競選總統。”
“當總統很危險,經常會被人打。不過不用怕,到時候我開坦克來幫你,誰欺負你我打他。”
“我不喜歡坦克,我喜歡挖掘機。如果我被人打裏了,你開挖掘機來撈我,我想坐在前麵那個兜裏……”
“……”
“……”
這是他倆小時候的言無忌,兄弟天琢磨著長大之後要幹嘛。
雖然過去很多年,可兩人都記憶猶新。
說完之後,盛景霆和陸玨相顧無言。
盛景霆好像實現了他的理想,開上坦克和戰鬥機。
陸玨也實現他的理想,甚至比他外公還要威風。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盛景霆為他保駕護航,還真有那麽點意思。
可惜兩人好像都忘了,年時,他們曾經是彼此最親的手足。
最後是盛景霆先妥協了,他著陸玨鄭重承諾:“如果你哪天被人打裏,我肯定會開挖掘機撈你。”
陸玨趕擺擺手:“你別咒我,而且我現在不想坐挖掘機前麵那個兜裏。不過如果你坦克沒油了,我也會出錢幫你加油。對了,坦克是燒油的吧?”
盛景霆突然道:“我以後不開坦克,也不開挖掘機,你不用給我加油,我隻想……帶走總工程師。”
陸玨倏然抬頭:“嗯?你帶走他幹嘛?”
“他是我爸。”
“……”
盛景霆一番解釋,陸玨總算搞清楚發生什麽事,麵有難:“風暴零號衛星還在天上,而且你爸似乎從潘多拉星人那裏掌握到不先進技。”
“他可以出代碼指令語言,也可以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你能讓他走嗎?”
上次父子二人匆匆見麵,沒來得及仔細說。
這幾天他陪老婆之餘,也跟盛子城將這些事理清楚了。
盛子城死裏逃生,不想做什麽無雙國士,隻想回家守著兒子和孫子好好過日子。
“你爸這個況吧……你也明白……他要是落在圖謀不軌的境外勢力手裏,很麻煩。”
“你能找到比我和蘇蔓蔓更厲害的保鏢?有我倆在,有老曹、唐晨、張媽在,哪個境外勢力能帶走他?”
“……”
陸玨還是很不甘心:“你爸這件事牽扯太大,高層們都知道,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盛景霆道:“他本來就有病,讓他出風暴零號的代碼指令語言和所知道的一切之後,病毒變異死亡也很合理。”
這些事是他父子倆早就想好的,原本打算解決完虞箏的問題再來找陸玨談。
既然時機湊巧,就順便攤開來說。
“我答應你,我爸會出他所知道的一切。而且如果有一天國家真的需要,不隻是他,我和蘇蔓蔓也會回來。任何時候,我們都會先士卒。”
“哎這……”
盛景霆打斷他的話,目死死盯著陸玨:“陸玨,我現在不跟你談條件。作為你的兄弟,我想提前退休,帶著我的老婆孩子和老父親,回到家鄉過平凡的生活,你會全我嗎?”
陸玨被他盯得沒辦法:“一定要走?”
盛景霆閉了閉眼:“這次不是因為跟你理念不合,而是因為我累了。二十多年了,從進軍校那天開始,我永遠是繃的,沒有過過一天自己的生活。如今我有老婆孩子,我爸爸也回來了。我想做自己,想和他們一起,過平淡的日子。”
陸玨苦笑一聲,最終緩緩點頭:“走吧,去過你自己想要的日子。走了也好,遠離勾心鬥角。我得不到的東西,但願你能得到。”
盛景霆垂下眼:“謝謝。”
陸玨一拳打在他口:“跟我說這個可就見外了,我們永遠……是兄弟。”
盛景霆總算出欣的笑容:“嗯,我們永遠是兄弟。”
不多時,丁書將拿走的藥劑送回到他手裏。
盛景霆拎著碼箱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說:“阿玨,潘多拉星元帥費格斯臨死前說過一句話。他說,帶走星艦上的一切,是對我的回報。有時候得到太多,不一定是好事。潘多拉星的毀滅,似乎跟科技過度發展有關。”
“嗯?”
“我不知道你想怎麽置風暴零號和那批獲救的科學家,但是費格斯的話,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陸玨若有所思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想……我應該會妥善安排。”
盛景霆離開後,他將目緩緩移到丁書臉上,似笑非笑問:“丁書,你是活膩了,還是嫌日子過得太安穩?”
丁書垂下頭一聲不敢吭,手心已經冒冷汗。
他太了解陸玨。
所謂脾氣好,隻不過是殺人不見罷了。
這件事,是他失算了。
陸玨就這樣一言不發,繼續盯著他看。
丁書被看的頭皮發麻,手心的汗越來越多。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終於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溫和的笑著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去理好丁凱和陸沐晴的事。不用公開他們做過什麽,但我要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如果理不好,你知道後果。”
盛景霆帶著碼箱回到401醫院,整個團隊著急的團團轉。
盧教授更是一直在門口張,看到他走進去急忙上前:“怎麽樣?拿到了嗎。”
盛景霆打開碼箱,將藥劑展現出來:“是這個嗎?”
盧教授仔細看了半天:“嗯,是這個。”
他們用相同的配方實驗過無數次,隻在無意中功了一批。
這批很通,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就手吧。”盛景霆走到手床邊,握住虞箏的手。
“怎麽去了這麽久才回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虞箏躺在病床上已經睡了一覺。
“沒事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盛景霆握的手,溫的安。
虞箏點點頭:“嗯,我相信你。”
哪怕出現意外也沒關係,隻要有老公在邊,什麽都不怕。
那邊的盧教授已經將藥勁進針管站到床邊:“會很疼,你忍著點。”
虞箏挑眉:“能比挨槍子更疼?手吧。”
盧教授也不再廢話,讓護士按住的另一隻胳膊,針頭挑破手肘中間的管,將冰藍的,順著的靜脈注。
盛景霆握的手,另一隻手指輕輕挲拿在手上的佛珠。
如果這個世上真有神佛,請保佑他的箏箏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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