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你們沒有用心找,就這麽大點地方,能去哪兒?”喬雲音披頭散發紅著眼,疾言厲怒斥:“你們這麽多人幹什麽吃的?連個小孩子都找不到。”
今天中午午休時,就下樓拿個酸的功夫。再回去時,已經不見蹤影。
所有人找遍了6號樓每一個角落,半點蹤跡都沒有。
因為有過幾次找人的經驗,盛家的保鏢們其實已經很輕車路。
窗簾後、床底下、地下室、閣樓,所有從前容易被忽略的地方,都地毯式搜索過一遍。
就是找不到人。
當然也調取過監控。
監控顯示,本就沒有走出6號樓。
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繼續找,擴大範圍,花園裏,遊泳池,草坪……一個地方都別掉。”
盛景騫坐在沙發上臉很不好,眼下有重重的淤青。
自從顧胭兒出事後,他很愧疚,也很痛心,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隻要想起躺在泊中的場景,甚至是想起在自己耳邊描述的場景,他都會莫名揪心。
他真的很想彌補自己的過錯,跟顧胭兒好好道歉重新開始。
可是虞箏嚴防死守,他連病房都進不了。
再加上家裏有和喬雲音要照顧,兩頭奔波,已經讓他疲力盡。
偏偏在這種時候,又鬧出這種事。
“騫爺,已經找過了。整個莊園所有地方都搜索過一遍,沒有小爺的蹤跡。”
站在旁邊的胖管家也很無奈。
就連遊泳池他都放幹水檢查過排水口,就是找不到人。
盛景騫越發煩躁,沒好氣怒吼:“一個大活人,難道會憑空消失嗎?”
“嗬嗬嗬……”
話音剛落,銀鈴般的笑聲從門口飄進來。
咚咚咚——
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重重響起,不不慢很有節奏,無端端聽得人心頭發麻。
所以有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扭頭朝門外看去。
首先出現是一雙高跟鞋。
鞋跟上鑲嵌滿小碎鑽,在裏閃耀出奪目的彩。
往上看去,是子窈窕的姿。
一襲純黑暗紋白邊旗袍剪裁得剛剛好,完無暇包裹住纖細的腰。
白流蘇披肩搭在肩膀上,雅致又慵懶。
“胭兒……”
盛景騫嚨發,許久才喊出的名字。
依舊是那張得驚心魄的臉,肯定是顧胭兒沒錯。
但通的氣質,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頭黑長直燙栗大波浪卷發垂在一側,黑的手工旗袍優雅大氣。
從前素麵朝天的臉,如今更是濃妝豔抹。
細眉高挑,紅濃烈,豔麗得像朵盛放的玫瑰。
皓腕上戴著一隻碧瑩瑩的翡翠手鐲,和鑽石耳墜相輝映,襯得彩奪目不敢直視。
這一刻,盛景騫終於知道,為什麽會被稱作顧大小姐。
名不虛傳。
顧胭兒勾起紅,擺著腰肢慢慢走上前,展開手裏的鏤空雕花檀香折扇遮住半邊臉,湊到他耳邊笑著說:“顧大小姐。”
淡淡的檀香味刺激著,盛景騫心裏發苦:“胭兒,你是恢複記憶了嗎?我……”
啪——
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記耳。
“顧大小姐。”
顧胭兒的手指甲劃過他半邊臉,帶出五道痕。
“……”
不止盛景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其他人也驚呆了。
看容貌,這姑娘應該是從前那個膽小懦弱的雲音沒錯。
可這打扮,這氣場,這行事風格,完全是判若兩人。
顧胭兒對所有人的目視若無睹,慵懶的坐到沙發上雙疊:“就沒人給我倒杯茶嗎?”
同意震驚的喬雲音終於回過神來,楚楚可憐哽咽著開口:“實在對不起,雲音小姐。不見了,所以阿騫他沒有去接你出院。你千萬別怪他,都是我不好,你有什麽氣隻管撒在我上。”
顧胭兒實在不了這茶味兒,打開小扇子輕輕扇了扇,才漫不經心笑著說:“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
“你什麽意思?”喬雲音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反應。
“因為是被我藏起來的。”
“你……”
盛景騫心中一急想開口詢問。
顧胭兒突然變臉,提高音量咄咄人怒喝:“人都死哪去了?不知道給我上杯茶。”
盛景騫趕讓小樂去泡茶,才無奈的走上前:“胭兒……顧大小姐,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孩子是無辜的,你放了他。”
顧胭兒嗤笑,漫不經心把玩手上的扇子:“我顧胭兒藏的人特別好找,你們慢慢找唄。”
“我……”
“顧小姐我求求你,有什麽氣你衝我撒,求你放了我兒子。”盛景騫還想說點什麽,喬雲音搶先一步上前抓住顧胭兒的胳膊哀求。
“嗬嗬……”顧胭兒輕笑兩聲,合上扇子挑起的下:“好啊,那你求我吧。”
“……”喬雲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倒是求啊,我要是高興了,沒準就會放了你兒子。”顧胭兒居高臨下睨著,語笑嫣然。
“我……”
喬雲音愣住了,眼含熱淚看向盛景騫。
盛景騫有幾分無奈:“胭兒你不要太過分。”
現在大廳裏還滿幫忙找的人,盛家的保鏢、司機、傭人全都在。
讓喬雲音當眾求,麵何存?
顧胭兒也不生氣,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枚小型遙控舉起來給盛景騫看:“不求也沒關係,炸彈三個小時後炸。”
盛景騫頓時臉發青:“你……你竟然在上放炸彈?”
顧胭兒笑得前俯後仰,笑到眼淚都出來了:“你做軍火生意的,不知道我顧胭兒什麽人嗎?心狠手辣,滅絕人。我要是想藏起一個孩子,沒有人能找得到。我要是想嚇唬他,不會用老鼠那種低級手段。”
臉上掛著絕的笑容,俯湊到盛景騫麵前,朱輕啟吐氣如蘭:“我一般,都是直接炸掉。砰的一聲,一了百了,死無對證。”
顧胭兒容絕,氣質高雅。
看在旁人眼裏,卻猶如索命的惡鬼。
胖管家悄悄給所有人使眼,趕離開。
他親眼見過顧胭兒躺在泊中的畫麵,也親眼見識過喬雲音茶藝表演,完全不想摻和。
有仇報仇,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盛景騫明白的意思,骨悚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喬雲音同樣被嚇懵了,怔怔癱坐在地上。
顧胭兒分明是個膽小懦弱,還沒有腦子的人,為什麽搖一變,竟然就恐怖如斯?
“顧大小姐,您喝茶。”
小樂欺怕,連頭都不敢抬,戰戰兢兢將杯子放到麵前。
顧胭兒出雪白的指尖試了一下溫度,突然端起杯子,反手劈頭蓋臉潑臉上:“這麽燙你想燙死我嗎?連茶都不會泡,你活著幹嘛?”
“啊……”
小樂被燙得尖起來,氣急敗壞怒罵:“別以為換了服我就怕你,敢潑我,你是不是想死?”
顧胭兒也不惱,揚起手裏的遙控:“現在還有三個小時不到哦,我若是了驚嚇按下去,那可就不一定了。這種型號的炸彈,盛景騫你應該認識吧?威力多大需要我說?”
盛景騫眼皮劇烈的跳幾下,忙道:“小樂,重新泡茶,到顧大小姐滿意為止。”
“啊……”
喬雲音更是不了這種刺激,尖著撲上前想搶奪遙控。
顧胭兒漫不經心換個手,單手托腮笑盈盈看過去:“你不是要求我嗎?那就拿出求我的態度來,別隻會用說。”
“我……”
喬雲音眼睛裏閃過一抹怨毒,痛心疾首的撲到盛景騫旁邊抓住他的胳膊,淚眼朦朧哀求:“阿騫,求你跟顧小姐說說,放過,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懂,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盛景騫心疼,又擔心,也顧不得之前的事究竟真相如何,沉聲警告:“顧胭兒,放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顧胭兒用小扇子半掩著臉,咯咯笑:“之前我藏起,你們大概用30分鍾的時間找到他。這次,我給你們十倍的時間,300分鍾5個小時,你們倒是找給我看啊。”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他沒有出6號樓的院子,你們倒是找啊。不是很能耐的嗎?我顧胭兒藏個人,你們隨便就能找出來,比世界四大報機構的特工還厲害,那就找給我看啊。”
“我相信你是無辜的,出來。”盛景騫心中的信念最終還是產生搖了。
也許,顧胭兒之前確實沒有藏起。
“你之前不是要求我嗎?”顧胭兒再次用扇子挑起喬雲音的下:“你兒子都被綁上炸彈了,你怎麽,還不求我?”
喬雲音算是看出來了。
顧胭兒是回來報仇的,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從來都是上說博取同,可這一次,要是不求,這個瘋人真的很有可能弄死。
是得到盛家財產的唯一籌碼,也是博取盛景騫同的重要棋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就什麽都沒有了。
“顧大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
喬雲音淚流滿麵,最終還是放下自尊,撲通一聲跪倒在顧胭兒麵前。
顧胭兒慢吞吞搖晃手中的鏤空雕花扇,似笑非笑:“這麽簡單的嗎?你口口聲聲說要求我,我現在給你機會,你倒是拿出點誠意來。”
喬雲音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怨毒幾乎要滲出來。
可一想到還在手裏,最終還是咬碎銀牙,跪在麵前連續磕了四五個頭:“顧大小姐,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
額頭撞擊在地麵上,青了一大片。
顧胭兒微笑著搖頭:“沒誠意。”
“顧大小姐,我錯了,也錯了。他不該那麽說你,我也不該誤會你,求求你,放過他吧。”
喬雲音再次咚咚咚連磕十幾個頭,細膩的皮出跡。
“噗……”
顧胭兒忍不住笑出聲:“喬小姐可真會說話,原來都是誤會。那究竟為什麽會出現在閣樓裏?難不……家裏鬧鬼啊?”
“是我陷害顧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錯。”喬雲音屈辱的閉上眼,楚楚可憐的同時,又有幾分倔強,仿佛盡委屈。
“喬雲音,既然你這麽委屈,幹嘛要求我?你自己找啊。”顧胭兒看到這副模樣隻想笑。
不愧是高端綠茶,認錯都認得別有風。
“嗚……”
兩行眼淚順著喬雲音的眼角落下,繼續磕頭哀求:“顧小姐我錯了,你要是不解氣殺了我都可以。他隻有四歲,他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放過他吧。”
“胭兒,稚子無辜。你放了他,你想怎麽樣衝我來。”盛景騫實在看不下去了,扶起喬雲音護在後。
“那換你求我?”顧胭兒換個姿勢,慵懶的靠在沙發上。
“好,你想怎麽求?”
顧胭兒手往旁邊一指:“去,從樓梯上給我滾下來,滾到我滿意為止。”
“好,我滾。”
盛景騫知道在記恨被推下樓梯小產的事,大步走上二樓。
顧胭兒合上小扇子,麵帶微笑就這麽看著。
盛景騫也說到做到,毫不猶豫從二樓滾下來。
滾到地上再爬起來,繼續往下滾。
小樂重新泡了茶端過來,顧胭兒用指尖輕輕一,反手全部潑回臉上:“太涼了。”
“你……”
小樂還想罵人,被正好滾到地上的盛景騫一個眼神嚇回去。
顧胭兒輕輕笑了一聲,用眼神示意:“繼續滾啊。”
盛景騫就這樣來回滾了幾十次,最後滾到頭暈眼花,一個不留神,腦袋磕在地上。
他難的幹嘔兩下,頭暈眼花走到顧胭兒麵前低聲下氣:“顧大小姐,你滿意了吧?”
顧胭兒其實不是太滿意,但對孩子下毒手不是的格調,隨手將炸彈遙控丟給他:“出門左轉45度,草坪有個井蓋,孩子在下水道裏。”
盛景騫拿起遙控跑出去,找了半天才找到藏在草坪下的井蓋。
這個地方正好是監控死角,而且井蓋上麵也有草皮覆蓋,從視覺上基本發現不了。
又於昏迷狀態,如果顧胭兒真存了殺心,他很有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世上。
一番兵荒馬之後,盛景騫終於把抱進來,上的炸彈已經被拆除。
顧胭兒莫名覺得很憾,似笑非笑靠在沙發上:“真是可惜,你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拆掉我裝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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