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切如常。
佳俊將黎浩辰起早煲好的湯盛了一碗遞給甦沫,“趁熱喝吧,對很好。”
甦沫輕笑著,然後接過佳俊遞來的湯,埋頭,一勺一勺的送到邊,輕輕吹過以後再咽下去。而每次看著甦沫將湯全部喝完的時候,佳俊則是最高興的時候。
或許是因為這湯是黎浩辰煲的,又或者是因為他覺得,看著甦沫一點點好起來就高興。
接過甦沫遞來的空碗,他笑呵呵的說,“小沫,你好像很喜歡喝湯,每天給你煲的湯,你都會全部喝完,從來都不會剩下。”
甦沫目輕輕一頓,側目,掃過一眼桌上的飯盒,眸底涌起一種復雜的愫。
片刻,平靜的點頭,“嗯,我喜歡喝湯。”
佳俊起,一邊整理著飯盒一邊問道︰“那明天你想喝什麼?我好提前去預定。”
甦沫抿了抿,喚道︰“佳俊。”
聞聲,佳俊停下手中的作,向甦沫看去,“怎麼了?”
甦沫揚手,示意他到前來,“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佳俊有些好奇,“什麼事?”
這些天來,甦沫都只字未提有關于黎浩辰的一點一滴,難道是想通了嗎?
甦沫很平靜的拉過佳俊的手,“佳俊,謝謝你。這段日子以來,謝謝你的照顧,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佳俊笑著刮了刮的鼻頭,“傻瓜,如果你再和我說這些客套話,我可真就要生氣了。咱們是朋友,朋友間就該真誠相待。”
甦沫點頭,有些為難,可今天不說,怕再沒機會說了。
想了半響,骨氣勇氣開口,“佳俊,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他說我現在的狀況恢復的很好,已經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下午麻煩你幫我辦理一下吧,我想要出院了。”
這個消息似乎有些突然,佳俊急切的問道︰“為什麼忽然要出院?這麼著急?”
甦沫斂了斂眼角,輕聲回道︰“因為我已經訂好了機票,是明天下午三點的。”聽罷,佳俊很驚詫的看著甦沫,“你要去哪?怎麼走的這麼匆忙?”
其實,他就是明知故問,明知道甦沫是為了什麼要急著離開,卻還是不甘心的追問!
甦沫嘆了一聲,“至于去哪,我還沒有最後確定好。等到以後我穩定下來,我會傳郵件給你的,放心吧。還有……”深深了一口氣,語氣惆悵,“不要告訴他我離開的消息。”
這些日子以來,知道佳俊一直和黎浩辰有聯系,否則這湯又怎麼解釋呢?
黎浩辰煲的湯,又怎麼會喝不出來?!而每天夜里,在黎沐辰睡去以後,都會瞇著眼,遠遠看著玻璃旁的那道影,然後默默哽咽……
既然現在都好了,便不能再耽誤黎浩辰了。
必須要盡快狠心離開,好留給黎浩辰充分的時間,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佳俊還想說什麼,可話到邊,還是咽了下去,“真的想好了嗎?”他不舍得,也不放心讓甦沫一個人遠走,“要不我陪著你吧,不管你去哪?我都想可以陪著你,照顧你!”
甦沫卻婉言拒絕道︰“佳俊,我虧欠你的已經太多,我不能再因為自己而耽誤你的一生!”
握著佳俊的手用力收,再次叮囑道︰“一定要幫我保!一定!”
看著甦沫祈求的目,佳俊最後唯有妥協,點頭,“好。”
傍晚,當黎浩辰將煲好的湯到黎沐辰手中的時候,黎沐辰艱難的開口道︰“佳俊傳來訊息,甦沫已經出院了,被他接去家里照顧了。”
沒有想象中的風暴來襲,只有無盡的沉默。
微愣了片刻,只見黎浩辰牽強的扯了扯角,轉,往廚房里走去。
在黎沐辰疑的目下,他將飯盒擰開,然後把花費一下午時間煲的湯倒洗手池里!見狀,黎沐辰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你這是做什麼?”
這段日子以來,甦沫不好過,可黎浩辰的自我折磨,他也是看在眼里,怎麼會不心疼?
黎浩辰將飯盒放在一邊,平和的用冷水沖了沖手,沉聲道︰“反正也沒有用了,不如倒掉來的直接。”甦沫康復了……從此以後,他再也沒借口去關心,照顧了。
殊不知,說的是湯,還是他的心意。
漠然轉,黎浩辰越過黎沐辰邊,徑自往樓上走去。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臥房沒有開燈,只有過窗子進來的月。黎浩辰頹然的依靠在牆角,手中搖晃的紅酒杯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墜落,如同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的結上下微微蠕著,他將頭靠在牆壁上,靜靜看著滿地的幸福碎片……每一張照片上,他與笑的都那樣甜,幸福!
仰頭,他將手中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然後撥通電話,“做掉樂強!”冷冰冰的話語,一字一句都著濃濃的恨意!
他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能為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沫,你放心吧,我黎浩辰發誓,一定會用我的方式去懲罰那些曾傷害過你的人!
掛斷電話……他慢慢順著牆壁倒在地板上,酒杯也“啪”的一聲,順著手摔落下來。睜開眼,他著天邊的月,任由淚模糊視線……心中暗道︰沫,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與此同時,甦沫亦站在海邊的窗前,雙手合並在前,默默祈禱……
明天的這個時候,便不在這座城市了,空氣中也不再有悉的味道!此刻的心如止水,對未來更是茫然惆悵。只是……心里唯一割舍不下的便是黎浩辰!希他過的好,過的幸福!知道,總有一天,時間會消磨掉一切,他會從給的霾中離出來!
辰,如有來世,我還會嫁給你!因為……我是真的你!
+++
次日。
去機場的路似乎比以往更加漫長,閉的空間,縈繞著憂傷的旋律。
甦沫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遠遠的張著窗外,似乎想要將這座城市的每一都銘刻在心里。其實,是那麼舍不得……離開!
用手指著鼻頭,甦沫忍住流淚的沖,故作堅強。
佳俊眼中亦始終被氤氳所籠罩著,他試圖勸過甦沫,可卻執意要離開!
車停在機場的門前,甦沫先下了車,而佳俊則跟在後,幫將行禮箱從車上提下來。站定,甦沫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猛地轉,用力微笑,“給我吧!”
聞言,佳俊有些愣,“我……還是我送你吧,”
甦沫含淚搖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不喜歡離別,還是讓我自己進去吧。”
看著佳俊為難和依依不舍的神,甦沫想也不想奪過了他手中的箱子。低頭的瞬間,蹙著眉,用力抑著心那一即發的。
“佳俊,保重!”甦沫微笑道。
佳俊抿,“小沫,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希你過的開心,過的幸福!”手中已經空的,是真的要走了!
甦沫用力點頭,驀地轉過,背對佳俊而立,“佳俊,再見!”
真的沒有勇氣看著他離開……
拉住箱子,甦沫頷首朝人海中走去。可卻在踏進機場大門那一瞬間的時候,聽見佳俊在後面喊道︰“小沫,要保重!記得和我報平安,不管你走到哪里,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
忽然之間,甦沫淚如雨下。
轉,向佳俊飛奔而去,用力擁住他,“我會想你的!佳俊。”
佳俊亦用盡全力回抱住甦沫,“小沫……我你!”
臨別之際,他終究還是說出了心里的那句話!聞言,甦沫微微一怔,卻在下一刻淚水涌的更急,“佳俊,不管我在哪里,我都會為你祈禱,你一定要幸福!一定!”
用力推開佳俊,甦沫頭也不回的拎起箱子往里面跑去……
別了,佳俊!別了這座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城市,滿載所有辛酸苦辣回憶的城市!還有……浩辰,保重!
看著甦沫遠走的背影,佳俊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掏出了手機……“我在XX機場,小沫三點的飛機,如果舍不得離開,就趕快來吧,再晚就來不及了。”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苦苦一笑,這是他最後能為甦沫做的事了,明明是那麼舍不得……他希黎浩辰能將留下來,不要讓他們彼此相的兩個人,留下一輩子的憾!
時給沫每。候機室里,甦沫將電話卡取出來,折斷,隨手丟在垃圾桶中!
腦海中回放著與黎浩辰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好像與他的開始就是一個電話卡引來的。猶記得那天訂婚宴,蓄意破壞。在給樂萱發了訊息後,便折斷了電話卡扔掉。
一個人,坐在那聽著音樂,默默流淚……
甦沫閉上眼,好像唯有這樣才能好過一些,淚才能流的再一些!
良久,忽然有人在推著的,睜開眼,是一個看似只有六七歲的小孩。甦沫慌忙的抹了兩下淚眼,拉下耳機,看著那個孩,聲道︰“怎麼了?小妹妹。”
只見那個孩從兜里取出一個花手帕,微笑著遞給甦沫,“姐姐,我給你手帕,你就不要哭哭了。媽媽說過,哭哭就不好看了。”看著孩臉上的天真笑容,甦沫心中慨萬千,同時又有一暖流涌上。扯出一微笑,接過孩遞來的手帕,輕著的頭,“姐姐不哭,姐姐不哭了。謝謝你,小妹妹,為了你,姐姐也不哭了。”
小孩“咯咯”的笑著,咿咿呀呀的說道︰“姐姐是因為舍不得爸爸媽媽嗎?沒關系啊,媽媽說,離開也只是短暫的離開,還是會回來的,姐姐還是會見到爸爸媽媽的。”
甦沫點頭,輕笑著著孩的頭,“姐姐知道了,姐姐不會難過了。”
“茵茵,走了。”這時,忽然不遠走來一個婦,手中端著一杯熱茶。孩回頭對著甦沫微笑,“姐姐不要再難過了哦,我要走了,拜拜。”
向甦沫揮起小手,甦沫亦朝揮手。
曾幾何時,邊也有爸爸媽媽親昵的陪伴,只是再回不去了……再回不去了!
“飛往XX的乘客請注意了……”
廣播里重復播放著最新起飛消息,甦沫將孩給的手帕揣進兜里,然後拿著護照和機票起,往安檢走去。
人很多,站在排尾。
這一刻,的心似乎有些復雜,竟忍不住回頭張,是在期盼什麼嗎?
甦沫,不要再傻了,今生,你都不會再見到了他了!
就在甦沫下定決心的時候,機場的廣播忽然傳來了他的聲音,“沫!你聽見了嗎?告訴我,你在哪個位置?我找不到你,可又怕錯過你!”
他的聲音有些輕,可以聽出他在這之前,一定跑了許多路。
“機場的各位熱心朋友,很抱歉打擾大家,可是請求你們幫助我,我弄丟了我最的人,我找不到了!請你們幫我左右看一看!甦沫,是我黎浩辰這輩子最的人!我不能失去!真的不能!所以拜托你們!拜托……”
“在這里!甦沫在這里!”此時,站在甦沫後的一個年輕孩,在看見甦沫的護照上的名字時,驚喜的大喊了出來。
仿佛這里的人都事先商量好了一樣,安檢的人員立刻通知了廣播站。
甦沫像是傻了一樣,呆滯的站在原地,大腦間一片空白!
遠遠地,看見了那抹悉的影,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奔向這邊!頃刻間,圍觀的人都自在他們之間讓出了一條路,只為了留給他們更多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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