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樁又沉又重,以一個十二歲孩的力氣,本無法拖分毫。眼看著蕭重月已經沒到腰,東惜若咬著牙,用盡了全力才拖了幾寸的距離,只短短的距離,細細的汗珠便流下來,了全。
蕭重月看著前面那個吃力地拖著木樁的小小子,神一瞬恍惚不明,他仿佛看到前面,一襲白咬著牙用力地拖著巨大的木樁,隔了多年的歲月,依然如昨日,慢慢朝他走過來——
“阿蕭,你別啊!我……我來救你了!”一邊吃力地拖著,一邊斷斷續續提醒,“這沼澤會……吃人,你別……!”
“玉兒,你別管我!快逃出這里,死亡之林一到晚上就會更危險,你快去找師傅來!”年同樣焦急,他大喊道,“師傅會有辦法的!”
“不行!你別用力說話,會沉得更快!”用力拖著,汗水了全,“不能……不能讓師傅知道我們擅闖死亡林,否……否則會被他逐出師門的!我不要,我爹對師傅有救命之恩,可是……可是你不行,你大仇未報,我不能丟下你!絕不能……讓師傅知道!”
……
風里到是食腐爛的味道,緩緩吹到他臉上。陷恍惚的蕭重月仿佛看到了白吃力地拖著木樁,眼楮卻一瞬不瞬地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只有年一人。
蕭重月恍恍惚惚,看著眼前的孩兒拖著木樁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白喜極而泣的笑聲——
“哈哈哈!阿蕭,出來了!我們出來啦!阿蕭,我說過,只要我們能活著走出死亡林,我一定嫁給你!”
……
然而,他還來不及回憶這些撲面而來的記憶,腳下忽然瑟瑟起來。
蕭重月驀然驚醒,側過臉來去。
遠遠地,地面上一大片麻麻的不知名黑形狀有如人頭那麼大,正朝這邊疾速而來,速度極快!
東惜若也覺到了腳下的抖,不由側臉看過去,臉霎時失去了,眸中有些驚懼加。
那是黑毒蟻,它們所到之,尸骨無存!
沒有更多的時間考慮和害怕,力將木樁拖到沼澤地前,將它狠狠推的那一瞬,大聲說︰“蕭重月,快借力運氣上來!”
蕭重月手腕朝木樁用力一按,隨著木樁的沉落,他借力而上,手攬起東惜若,朝樹梢飛速掠上,落定。
著樹底下連綿不絕麻麻極速爬過的黑毒蟻,兩人驚魂不定,因為死里逃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過了許久,黑毒蟻終于消失。蕭重月攬著飄然落下,落地的時候,一個踉蹌,他險些倒下,幸好東惜若將他扶住。
“怎麼樣?還能走麼?”擔憂。
蕭重月搖頭,皺眉退離幾步︰“不礙事。只是消耗了太多的力氣,有些氣力不足罷了,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離開死亡林。”
“我扶你?算了,看你這樣,也用不著我扶。”東惜若忽然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果然是患難見真容,看你現在的樣子哪有昔日冰雪出塵的模樣,簡直像只烏。”
蕭重月忽然轉臉,深深凝視︰“是麼?在下倒不見得。要不然長公主為何不現真容?”見驟然變了眼,他抬手上的臉,緩緩挲,“公主,你的臉上多劃傷卻不流,只有死人的面皮即使割破了也不會流。在下倒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竟讓公主偽裝了十二年。”
東惜若拂開他的手,只輕輕一嘆︰“我也不知,我都快忘記自己長什麼樣了。”既然被他識破,索大方承認,“眼下不是討論我偽不偽裝的時候,我們出事算來也快半日過去了。”
蕭重月抬頭了從樹梢投下來的線,霞照拂,艷彌漫,已是傍晚了。
雖然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放了煙哨,但是也只有走出死亡林,他的部下才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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