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塔矗立在雷暴之下,小如米粒的人影,懸停在道門徽記之前,一拳拳轟擊電四溢的塔。
轟——
轟——
八條鐵索劇烈,每一拳落下,云海之上便落下一道合抱的雷霆。
被雷霆裹挾的蕭青冥,表皮已經焦黑,肢破破爛爛,連神魂即將被打散,那雙墨瞳卻好似沒有痛覺,只是榨著魄神魂最后一潛力,把畢生所學傾瀉到面前的高塔之上。
咔咔……
萬年前建造的鎮魔塔,工藝再高,也架不住歲月侵蝕,被仙君不惜命強攻,高塔正面漸漸出現蛛網般的紋路,一道來自緣故的嘶吼,從塔傳出,時隔萬年重現這片天地:
“噶——”
聲音如域外魔音,其代表的恐怖和絕,早已在萬年刻了人族的骨。
就像凡人聽見虎嘯會栗一樣,蕭青冥淡漠的雙眼出現了剎那的忌憚,連轟擊的作都隨著本能出現片刻停滯。
但轉瞬過后,蕭青冥眼神又恢復了淡漠,轟擊非得沒有收斂,反而愈發悍不畏死。
畢竟他現在需要的,正是這份連他都從神魂深到恐懼的力量,九洲生死,早已和他沒了關系。
咚——
咚——
……
“孽畜!”
轟擊持續不過片刻,天外就涌現出一道金,浩瀚威和怒喝同時傳到鎮魔塔外。
蕭青冥恍若未聞,背后的廣場上,卻涌現出五陣紋。
由蕭青冥畢生積蓄的神仙錢支撐的陣法,凝聚出一道土黃的半圓護罩,從大地上涌現,囊括方圓,把整個鎮魔塔包裹在。
左凌泉拉著上玉堂的左手,不過瞬息之間就飛馳萬里,來到了于陸深的鎮魔塔前。
梅近水拉著崔瑩瑩,速度稍緩但也是轉瞬即至。
到鎮魔塔傳來的可怖氣息,四人眼中皆涌現出忌憚。
梅近水無需通,就飛上前,抬手掐訣發全力,大地之上就涌現出無數青,撞向半圓護罩,試圖反向拆解。
但世間護宗類陣法,早已優化到極致,命門都在部,從外部很難拆解。
蕭青冥同為仙君,明知對方有法神梅近水在,豈會不做提防,直接把陣法改為死陣,一旦激發外皆不可逆轉,直至耗盡資源才能消散。
梅近水發現難以智取,就迅速改為雷法,強行轟擊壁障。
上玉堂眼見鎮魔塔布裂紋,隨時可能損毀,沒有再保留實力等梅近水破陣,頂著玄武巨盾沖向鎮魔塔,沉聲喝:
“破!”
轟隆——
上玉堂如狂龍出海,一擊撞在半圓護壁之上,大地瞬間出現數百道裂口,以鎮魔塔為起點,呈扇形往天際擴散,直接把整片大地撞了個碎;土黃護壁也如同冰塊般碎裂。
左凌泉隨其后,在陣法破開缺口未合攏的間隙,沖進陣法之,對著懸停半空的蕭青冥就是一劍。
蕭青冥雖然背對沒有任何提防,但其距離塔太近。
左凌泉的‘滅世之劍’,能斬碎蕭青冥的魄,但一劍下去,大概率也能幫蕭青冥破開鎮魔塔。
為此左凌泉只是用一劍直刺,以極其巧的力道,把驚堂劍刺向了蕭青冥的后背。
蕭青冥被雷罰轟擊數次,已經如同焦尸,多可見白骨,本該如風中殘燭般一劍斃命。
但忘機巔峰的境界,加上天魔肢重組的魄,韌之強還是超出了左凌泉的想象。
蕭青冥在劍鋒襲來的最后時刻,在空中回過了,而主掌殺伐的驚堂劍,也送了焦黑的腹。
左凌泉在劍鋒瞬間,發出氣勁,刺目白從焦黑前綻放,瞬間把蕭青冥的攪的千瘡百孔,猶如遍布蛛網紋路的瓷。
但蕭青冥并未因此,竟然生生用魄抗下了所有氣勁,眼神厲如魔神,冷冷著左凌泉。
“閃開!”
上玉堂破開護臂后已經飛而上,來到左凌泉后,幾乎是著左凌泉的頭頂,一锏掃向了蕭青冥的頭顱。
嘭——
響過后,蕭青冥焦黑的頭顱瞬間炸裂,只剩下殘缺不全的焦尸掛在了塔壁上。
左凌泉收劍飛極退落在地面,上玉堂也后撤出一段距離,面凝重盯著高聳的鎮魔塔。
隨著蕭青冥頭顱被打碎,天地好似安靜下來。
但一陣聲音,卻傳了在場四人一鳥的耳中:
咚——
咚——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九幽地底爬起來,逐漸接近地面。
梅近水落在上玉堂跟前,手腕輕翻,取出了一尊銹跡斑斑的巨型八卦鏡。
八卦鏡約莫有兩人高,此時已經綻放出金,表面的銹跡如灰塵般散落,顯出了背面的五圣浮雕,正面的鏡面也迅速變得如水銀,從倒影中可見鎮魔塔沖出漫天黑煞氣。
這面八卦鏡,是玉瑤洲傳說中的上古至寶,竊丹之戰前就已經失,上玉堂都未曾見過。
見梅近水掏出來,上玉堂眼中顯出異,但這時候肯定不會搶‘傳國玉璽’,只是沉聲詢問:
“是饕餮本尊?”
梅近水以八卦鏡觀察魔塔氣象:
“魂魄不全肢殘缺,只是一部分,但也不容小覷。如果不重新封印,任其吞噬萬補給,長起來沒上限,打通長生道也不無可能。”
幽螢異族所求的,正是打通長生道;但前提是在自準備充分,完全掌控局勢,有把握平息后患的況,解開太神君的封印,讓九洲局勢平穩落地。
現在九洲毫無防備,倆還不是全盛,讓死而未僵的殘損天魔把天捅開,九洲來個著陸,和自殺區別不大。
因此上玉堂并不擔心梅近水沒順水推舟,迅速開口道:
“凌泉跟我沖陣,以分尸為主,饕餮之軀不死不滅,切勿貪功取命門;瑩瑩,你和梅近水封印殘肢。”
崔瑩瑩說實話有點張了,連忙掏出了所有庫存法寶,嚴陣以待。
轟隆隆——
地底悶雷陣陣,塔之上的裂紋逐漸增多,不過片刻,已經出現眼可見的黑霧氣。
掛著塔上的無頭焦尸,手指彈了一下,繼而后方的塔壁就破開了一個缺口,有黑藤蔓般的芽探出,刺了蕭青冥的后背。
“噶——噶——”
低沉轟鳴聲中,蕭青冥肢迅速膨脹,斷裂的脖頸長出了一個球,繼而變化為了怪異頭顱,頭顱上有三只眼睛,兩只是蕭青冥的人族眼睛,天靈蓋上則是一個圓形紅魔瞳。
蕭青冥四肢變長,骨節凸起,被黑角質甲片覆蓋,轉瞬就變了一只高數丈、態猙獰的厲鬼。
上玉堂本以為蕭青冥早已被囚的魔吞噬,但讓沒想到的是,妖逐漸現行之時,那個怪異頭顱的眼睛,竟然向了他們,開口說了一句:
“上道友、梅道友,蕭某不過求個大道,何必把蕭某到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現在看來,天魔沒人可怕,至天魔也講些‘道義’。”
上玉堂手持金锏,面沉如水:
“你沒被天魔徹底吞噬,只能說明塔囚的殘魂,魂魄損毀嚴重,已經沒法獨立支撐軀;就憑這一只將死魔,你以為你能跳出生天?”
蕭青冥當空懸浮,抬起丈余長的右臂,尖刀般的五指在夜空下輕輕張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軀殼再不濟,也是天魔之軀;配上我蕭青冥的一生造詣,要是連你們都打不過,那只能說明,蕭某的修行道確實該到此為止了。”
轟——
話落,蕭青冥形閃,剎那就繞到了四人后方,抬手一拳直擊左凌泉。
左凌泉有點不明白,蕭青冥為什麼一直盯著他秒,但反應并不慢,在察覺不妙之時,已經飛騰挪。
但左凌泉再猛也是玉階后期,蕭青冥徹底魔化,哪怕道行被天地上限卡死,沒法再高,魄潛力卻還是要超過九洲生靈一大截。
這點現在速度上,就是左凌泉剛有所作,蕭青冥驚天地的一拳已經轟出,本不給左凌泉反應的機會。
上玉堂饒是有所預料,也是發出了全力,才閃到了左凌泉背后,手持巨盾擋下了無堅不摧的魔拳。
蕭青冥為了先滅掉左凌泉這個掌控太神力的不穩定因素,這一擊發了全力。
在蕭青冥看來,即便沒能得手,也能把上玉堂和左凌泉震退,騰出時間瞬殺梅近水和崔瑩瑩。
但蕭青冥還是低估了上玉堂。
轟隆——
蕭青冥丈余長的右臂,握拳砸在玄武巨盾之上,發的氣勁瞬間把地面切開了一條巨大裂口,深不見底,無限往兩側蔓延。
而上玉堂雖然不是全盛,在不能被退的況下,雙手推著玄武盾,依舊以不退分毫的位,向世人證明了什麼正面不可撼。
蕭青冥這一拳,在玄武盾上打出了幾條裂痕,上玉堂都沒彈分毫,甚至在拳勁衰減的瞬間,就以肩膀猛撞玄武盾:
“沖城!”
嘭——
氣勢駭人的蕭青冥,一拳沖出不過轉瞬,龐大軀就直接往后飛了出去,撞碎了后方的一尊大鼎。
梅近水也是以戰力著稱的頂流仙君,戰斗素養不必上玉堂差,提前抬手掐訣,一道蒼雷從天而降,直接把沿途空間都撕裂了閃電紋路,如果落在蕭青冥上,哪怕他是天魔之軀,也難逃分尸的下場。
但蕭青冥速度太過可怕。
一擊挫,沖城這破防技,并沒有對蕭青冥產生實質影響,飛退不過數丈,就已經側飛馳,躲開雷擊的同時,額頭上的猩紅眼珠發出一道紅環形波紋,直接籠罩向了四人。
嗡嗡——
環形波紋是神魂沖擊,就好似奇珍異的天賦神通,為饕餮的攻擊方式,不屬于九洲生靈系,曾經讓上古先賢吃過無數大虧。
好在先輩斬斷了長生道,并未毀掉如何對付天魔知識。
梅近水為了打開長生道后能穩柱局面,如何與天魔戰斗早已刻進了骨子里,見狀迅速起側的巨型八卦鏡。
八卦鏡擋在四人之前,背后五圣雕塑似乎化為活,鏡面浮現五強,直接照向那只猩紅魔瞳,柱跟隨蕭青冥移。
“噶——”
蕭青冥部,傳來一聲低沉嘶吼,面容也化為猙獰,魔瞳直接閉上了。
蕭青冥形并沒有因為魔瞳的哀嚎而停滯,反而趁著梅近水駕馭八卦鏡的閑暇,抬手掐訣:
“坤!”
話音剛出,鎮魔塔就徹底垮塌,方圓數里的大地分裂為數塊,出下方用來關押天魔殘肢的黑井,四人也被分割戰場拉遠了距離。
上玉堂抗蕭青冥全力一擊,到的反噬并不小,臉頰已經出現一抹漲紅,但對傷痛視若無,反手提起雙锏殺向蕭青冥。
但魔化的蕭青冥,速度太過非人,在不沖正面的況下,上玉堂很難找到出手的機會。
蕭青冥借著戰場分割,直接把目標轉向了戰力最弱的崔瑩瑩。
三名巔峰仙君手,一切不過電火石之間。
左凌泉能看清,但本沒法追上。
崔瑩瑩就更不用說了,這種場合只能等殘肢飛出來,在后面加以封印免得蕭青冥恢復。
蕭青冥全力發沖向崔瑩瑩,崔瑩瑩本沒實力躲開,只能抬手召出一塊大樹充當護盾。
梅近水作為士,被武修拉近距離是大忌,此時以攻代守,在遠以雷矛退蕭青冥。
上玉堂則飛救火,再度閃到了崔瑩瑩之前。
蕭青冥作為一名散修,最擅長的微小優勢利用到極致,轉化為絕對勝勢。
在發覺上玉堂極限速度略微遜于自的時候,蕭青冥不假思索就采取了‘攻其必救、聲東擊西’的戰斗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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