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懷遷回來的路上,遠遠就見嬸母帶人從觀瀾閣離開,福寶在一旁嘀咕:“四夫人不會把咱們夫人怎麼樣吧。”
那頭行匆匆,四夫人并沒瞧見這里的景,展懷遷便也不過去問候,徑直回到院子里,見太平無事,沒像昨晚鬧得飛狗跳,不松了口氣。
丫鬟們將飯菜端去臥房,張嬤嬤出門見到公子,笑著說:“午飯好了,哥兒一起來用吧,夫人腳上有傷,就不挪去膳廳了。”
展懷遷想要推辭,可覺得那樣不大方,又不是他著云七姜嫁來,他也是被的那一個,他有什麼好愧疚,他做錯什麼了?
于是大大方方進門來,被伺候著洗了手,就坐下吃飯。
自從來到京城,除了親第二天的答謝宴,和昨晚在司空府,七姜一直都是獨自吃飯,但所謂獨自,是一個人坐在桌邊,邊一群丫鬟婆子杵著,好多雙眼睛盯著吃。
那日沖張嬤嬤發了火,定下自己的規矩后,這兩天總算自在些,只有嬤嬤和映春陪著。
自然,七姜都是自己手吃,沒想到新郎回來了,坐在對面,公子哥兒吃飯,是要人伺候的。
張嬤嬤一會兒給盛湯,一會兒給夾菜,怕展懷遷吃魚卡了刺、吃排骨硌著牙,吃菜蔬都挑最的葉子,就差端起碗面對面喂進他里。
“嬤嬤,讓他自己吃吧,那麼大的人了。”七姜忍不住開口,“他的手能拿刀殺敵人,還拿不一雙筷子嗎?”
展懷遷臉漲得通紅,忍著脾氣對嬤嬤說:“是啊,我自己吃就好。”
張嬤嬤很是失落,捧著碗筷一時不知怎麼好,七姜拉開邊上的凳子說:“嬤嬤,坐著一起吃吧,這麼多的菜,算上映春都吃不完。”
映春嚇得拼命擺手:“奴婢不能坐的,奴婢不能吃。”
張嬤嬤放下碗筷,笑道:“公子和夫人還是頭一回正經吃頓飯,該你們好好說會兒話,我們先退下了。”
七姜不以為然地說:“我們都睡過一晚,該說的早說完了,嬤嬤你坐,一起吃。”
張嬤嬤一個勁兒地推辭,拉著映春下去了。
屋子里靜下來,七姜放下筷子說:“我剛吃了一碗金桔,不,你自己吃吧。”
展懷遷說:“你吃不吃都行,何苦把嬤嬤攆走?”
七姜聽得莫名其妙:“我攆走嬤嬤嗎,我不是請坐下一起吃?”
展懷遷有些生氣:“這難道不是反話?”
“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們家一樣,能把死的說活的,張口就來?”七姜不屑地說,“費那腦子說反話,我真是撐的,我還不如去后院遛狗。”
展懷遷問:“遛狗?”
七姜說:“后院那麼多狗,我去幫忙的。”
展懷遷很是無語:“這是下人做的事,傳出去會讓人笑話。”
七姜嘆氣:“誰去傳呢,你要去街上嚷嚷嗎?”
“你不要總是強詞奪理,我不愿為難你,也請你不要為難我和張嬤嬤們。”展懷遷說,“這家里人人都遵守的規矩禮數,你不愿意不是不可以,但你別拉上其他人墊背。因為你的任妄為,會有別人為此付出代價,玉頌是不是因為你,就罰跪了一上午?還有今天,若不是父親一大早去祖母跟前周全,大嫂嫂二妹妹們,所有人都要為了你去跪祠堂。”
七姜呵呵一笑:“你妹妹罰跪的是你不是,你沖去說,別欺負人啊,你沖我喊什麼?你上陣殺敵,因為鄰國來犯,那你會不會怪是邊境百姓做飯太好吃了,把他們都引過來?你為什麼只我去向你的祖母服,不去你的祖母慈一些、寬容一些,因為我看起來好欺負嗎?”
展懷遷被說得啞口無言,放下筷子道:“我是想和你好好談談的。”
七姜說:“我可沒看出來,害你妹妹罰跪的人,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