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淡淡的嗯了一聲,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邢娘納悶,剛剛還聽見娘子喊晚綠,怎麽這會子就沒了聲音?
雖然蕭頌的要求有一點點過分,但人家昨晚才救了冉命,今天又好心帶了藥過來探,且並不打擾隻是在簾外看一眼,邢娘就是有一萬個理由,也不攔著他,隻能道,“蕭郎君請快一些,畢竟男有別。”
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憑一個人本不了蘇伏,而且屋又沒有任何可以藏的地方,就算鑽進被子裏,竹簾雖然細,但以蕭頌的眼力,絕對能夠一眼發現其中的不同。
怎麽辦!
冉微微咬,索豁出去了,站起來,徑直走出簾子,正迎上剛剛進來的蕭頌。
蕭頌看見一中頭發披散的冉,微微愣了一下,目落在的手上,眉眼間帶了一淡淡的和,“手怎麽樣了?”
“還好。”冉聲音如常,但略微有些繃的表,毫沒有逃過蕭頌的眼睛。
屋一目了然,隻有床榻四周被竹簾圍上,過細的隙,蕭頌約約看見了榻上躺著一個人,而且從型來分辨,還是個男人!
他想也不想的手挑開竹簾,向裏麵瞟了一眼,在看見榻上果然躺著一個男人時,心髒的跳忽然停歇了幾拍,有一種窒息眩暈的覺。蕭頌雖未曾見過蘇伏的全貌,但並不影響他的判斷。
保持著一個作,靜靜看了許久,直到他稍微緩了緩自己的緒,才微不可查的吐出一口氣,放下竹簾,目落在冉鬢發邊,從袖中掏出一塊素帕遞給冉,淡淡道,“不要怕。”
似是安,似是給一個定心丸,這句“不要怕”,讓冉的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冉接過帕子,卻沒有去鬢發邊那一點細不可差的汗水,攥在手中,沉靜的目從他不任何端倪的麵上掠過,微微垂了下來,看見他手裏拎著的藥。
“既然十七娘傷勢無礙,本公務繁忙,告辭了。”蕭頌把藥放在幾上,衝微微頷首,轉往外走去。
“請等等。”冉聲音有些發,但住蕭頌之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求他救蘇伏?他們這樣的對立麵,冉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會這麽想,當下改口道,“謝謝。”
蕭頌不冷不熱嗯了一聲,腳步毫未頓,袖中的手攥,短短的指甲狠狠刺手心,刺痛讓他覺得心裏好了點,才站在廊下吐出一口氣,大步朝前殿走去。
正準備踏上階梯,腦海中忽然浮現冉蒼白忐忑的神,停下腳步,喚道,“白義。”
白義不知從何閃了出來,拱手道,“郎君。”
“讓青鬆過去幫十七娘瞧瞧傷,嗯……兄長好像一直也不太好,順便也幫兄長瞧瞧。”蕭頌甩下這句話便進了殿中,腮邊繃的,在看見劉品讓的瞬間消失不見,帶著淡然的笑意衝他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兩排衙役列於佛像兩邊,中間的團上眉眼淡淡的淨惠盤膝而坐,這次影梅庵的庵主也終於現,坐在劉品讓的右下手,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眼皮耷拉著似乎隨時都要睡著般。
劉品讓見蕭頌在左上首跽坐下來,看了看門口,不問道,“按察使,不知冉十七娘……”
“傷勢不太好,有些發燒,暫時來不了,先開始吧,之前驗的記錄不都有嗎?不區區一個仵作。”蕭頌隨口道。
這種謊言,他從來不需要打腹稿。
劉品讓點點頭道,“按察使說的是。”
“淨惠師太,本問你,你與淨垣師太何時相識?”劉品讓與蕭頌商量好,並沒有表現出懷疑淨惠的意思,隻當是為了定淨垣的罪,才過來取證。
淨惠唱了一聲佛號,眼眸中略顯悲痛的道,“淨垣師太在未出家前曾是我母親的侍婢,我母親過世後,便出家為尼了。”
侍婢是賤籍,若離了主子隻能任人欺淩,出家之後就自擺賤籍,這種事並不新鮮。
“據庵主說,平時你與淨垣關係比較親近,你可知道是否懂配藥?”劉品讓道。
淨惠遲疑一下,才道,“從前不僅是貧尼母親的侍婢,也是護衛,會武功,貧尼卻不知道會不會配藥。”
一直沉默的蕭頌卻忽然道,“後麵那片玉簪花開的甚好,平時也是淨垣打理嗎?”
淨惠頓了一下,道,“算是吧,玉簪花是貧尼種下的,偶爾會去打理,但貧尼要管理庵中瑣事,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淨垣幫忙。”
劉品讓悄悄的與蕭頌換了一下眼神,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淨垣,而且謀殺冉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據說你昨晚告訴幻空,昨日是母親的祭日?為何以前不告訴。”劉品讓這才問到正題上去。
淨惠歎了口氣,“昨日確實是母親的祭日,以前幻空便懷疑母親是被人殺害,貧尼不願掛心俗世,所以才未曾告訴祭日。隻是貧尼見這些天心神不寧,便找些由頭,讓去對母親傾訴心事,有些事,說出來心裏就會好的多。幻空心思單純,極有慧,貧尼希能靜心修行,早日得道。”
說到幻空,淨惠的話才稍微多了一些,看起來真的很看重這個徒弟。
蕭頌懶散的靠在圓腰椅上,銳利的目直直盯著淨惠,從坐定之後就盯著,片刻未曾離開過,直到坦然回答完劉品讓這個問題,他才將目移開。
“本就問這些,案子還需一些證據、證詞,還請淨惠師太近五日不要離開庵中,本整理完證據之後,會派人過來取證詞,請淨惠師太配合。”劉品讓和和氣氣的道。
淨惠雙手合十,微微頷首道,“南無阿彌陀佛,貧尼自當配合。”
劉品讓轉與庵主寒暄了兩句,與蕭頌一並告辭。
出了影梅庵,兩人沿著石階緩步向下走,劉品讓道,“十七娘從上驗出有香灰、鉤吻,還繪出兇大概的模樣,卻在影梅庵沒有搜到,是不是應該搜一搜雲從寺?或許是和尚作案?”
蕭頌沉一下,道,“暗中派人去仔細搜那間破廟,雲從寺……不必搜了,就暫且當兇手是淨垣吧,聽說陳家認領了?認的是哪一,有沒有打聽他是與哪家娘子私奔?”
劉品讓自然知道,蕭頌說暫且把淨垣當做兇手,不是胡下結論,而是為了迷真正的兇手,就算淨垣是真兇,那也沒什麽損失。
“是第二,也是中毒致死。我仔細問過了,似乎不是與什麽寡婦私奔,而是跟一個賣酒家的小娘子。我令人去查過,寡婦與那小娘子並非同一人。”劉品讓須,有些疑的道,“這麽看來,也就是普通的私奔,怎麽會這麽巧,都私奔到了那個破廟,而且都在破廟裏行男之事,這幾個娘子活不見人死不見,也不知到那裏去了。”
蕭頌微微挑起劍眉,興味盎然的道,“淨垣和淨惠的世可有查出?”
劉品讓暗暗在心裏罵了一句“神經病”,案子越複雜他越是頭疼,這人居然還一副興的模樣,心裏罵夠了,麵上卻毫沒有任何不滿,嚴肅的道,“這兩個尼姑的背景可夠深,一直查到長安去了,暫時還未有消息傳回來。”
“嗯,把那塊玉簪花圃也翻一翻吧,開的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蕭頌說罷又補充了一句,“把花都拔掉,挖地三尺。”
劉品讓遲疑道,“可是……據說那片花圃養活整座影梅庵,挖掉恐怕……”
人家影梅庵種玉簪花可不是為了當景來賞,玉簪花全株均可藥,花藥有利、調經止帶之功,藥有清熱消腫、解毒止痛之功,葉能解毒消腫,因此每年將花葉晾幹之後,賣給藥鋪,也能有一些收,勉強維持生計,挖掉玉簪花不是斷人後路嗎,太缺德了吧!
蕭頌打斷他,“聽說前段時間冉十郎供了不香油錢,您就是把整座山頭都挖了,一年半載也不著們,若是什麽都沒挖出來,我出錢再給種上便是。”
劉品讓心想有人肯墊上就好,當下立刻堅定立場,表態道,“按察使慧眼如炬,說有疑點肯定是有異樣,老夫立刻派人去挖。”
蕭頌意味不明的淺淺一笑,負手下山去了。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劉品讓看著他一襲紫常服的拔姿漸漸遠去,籲了一口氣,自語道,“想來,刑部尚書之職早晚都是他的了。”
第121章冉氏來人
影梅庵中,邢娘看著冉榻上躺著的俊男人,被驚的久久才回過神來,聲問道,“娘子,此是何人?”
冉心不在焉的答道,“是個朋友。”
看著手中素白的帕子,有些疑,蕭頌為什麽沒有抓蘇伏?他不是應該緝拿朝廷重犯嗎?
“娘子!”邢娘重重的歎了口氣,覺得現在的娘子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雖然以前也沒好到哪裏去。
不過,看著蘇伏奄奄一息的模樣,邢娘也並未說太多指責的話,隻看到榻上有跡,便出去打水。
邢娘端著水進來,兀自擰帕子幫蘇伏拭,順便清理被子上的跡,心裏忐忑不安的想,這件事若是被高氏得知了,不知會不會弄出什麽幺蛾子。想來想去,還是沒忍住,“娘子不能把這位郎君留在此,萬一傳出去……”
“等他傷勢稍微穩定一些之後便給他轉移地方。”冉道。
“隻能如此了。”人命關天,邢娘也隻能妥協。
“娘子!”屋裏話剛落,小滿在門外道,“蕭按察使派了醫生來為您瞧病。”
冉心裏先是一,隨後又放鬆下來,起披上緞,往外間走去,“請醫生進來吧。”
冉跽坐在主座上,邢娘將遮擋的竹簾放了下來。
須臾,小滿領著一個著褐圓領布袍的瘦削青年走了進來,這人麵容清臒,頭戴黑襆頭,材瘦長如竹竿一般,大袍掛在他上,毫看不出型,一個碩大的箱子掛在上,每走一步都晃一下,令人時時刻刻擔心他會被那隻箱子垮。
“在下劉青鬆,久仰冉十七娘大名!”青年分外熱的拱手衝在竹簾後的冉行禮。
冉道,“兒抱恙在,形容不整,不能親自迎接醫生,請見諒。”
“不敢不敢。”劉青鬆把箱子放下,心想,你真要是出來迎接我,回頭我還不得被郎君大卸八塊。
邢娘出去在簾外擺上氈子,客氣道,“您請坐。”
劉青鬆在氈子上跽坐下來,冉把吊著的小臂解下,遞出簾外。
劉青鬆早就聽說冉醫了得,而且會驗,今日見麵本來想好好討教討教,可一想到自家郎君,便立刻閉上,仔細幫冉看傷。
“娘子的傷愈合極好,隻需好好休息,繼續吃藥即可。”劉青鬆看完冉的傷勢之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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