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靜謐下來，很靜，連蟲子的聲都沒了，仿佛一下子換了空間似得抑。

　秦漠飛還站在原地沒過，雙拳得咯咯作響。我站在他右側的地方，清楚地看到他俊朗的側臉此時充滿了殺機，十分霾。

　我有種莫名的恐懼，但來自哪里卻不曉得，總之很怕。

　秦漠楓像是在故意挑起秦漠飛的怒火，看他越生氣他就越，這個家伙到底什麼心思呢？我實在莫名得。

　周遭的空氣中流轉這一不安，我環視了一眼四周，發現院中幾個昏暗的角落好像又多了些保鏢，不覺有些納悶，難不秦家還有暗衛？

　那為何這些人剛才不出來幫忙呢？就算他們倆都是秦家的人不好下手，但總歸是非要分明啊。眼睜睜看著兩人打來打去，也太冷漠了。

　“歡，我們回家吧？”秦漠飛沉默了好久，收起一濃濃殺機轉朝我走來，擁住了我，“剛才小楓有沒有嚇到你？”

　“沒，天化日之下，他應該不敢把我怎麼樣吧？”

　“他敢，他有那個膽子。”秦漠飛捧起我的臉，用指腹蹭了蹭，“以后不要靠近他，他是個瘋子。”

　我瞧見了他眼底的無奈和慍怒，不懂他對秦漠楓是怎麼個心態。剛才的一瞬間，他明明是起了殺機的，但下去了，此時更多的沮喪。

　“去吧諾諾抱出來吧，先回家。”

　我點點頭，進屋抱起了睡的諾諾，但看著小凡甜甜的笑容時，我竟挪不開腳步了。

　思及這兩年多來，我真的不算一個好母親。覺欠小凡很多很多，從他生下來起，我就沒怎麼陪過他，甚至他的生日我都才給他過了一個。

　我輕輕著他的小臉，心里很是難，特別想把他帶離這個地方，永遠都不要回來。秦家實在太詭異了，一家子人都不正常。

　“媽媽！”

　就在此時，小凡輕輕呢喃了一聲，小還吧唧了一下。我頓時心頭一酸，眼淚花就莫名地冒了出來。我轉頭看了眼秦漠飛，他正依在門框邊看我們，眉心鎖。

　我心一橫，低頭又吻了吻小凡的臉蛋，抱著諾諾離開了。保鏢順勢把門關上，又如同門神般杵在哪里。

　到前院的時候，大姑和秦老爺子還坐在梨樹下的石桌邊，兩個人臉都不太好看。我本想打個招呼才離開的，但想著秦漠楓那禽的舉就算了，直接抱著諾諾從小徑走了。

　秦漠飛去跟大姑講了些什麼，說得一張臉更加霾。不一會他才匆匆跟了上來，邊還有秦老爺子，父子倆像是在講什麼。

　上車后，我把諾諾給了秦漠飛抱著，他喝了點酒不能開車。我調轉車頭離開的時候，秦老爺子就地朝這邊看著，暮下那影顯得尤其孤獨。

　唉！

　我輕嘆了一聲，睨了眼秦漠飛，他抱著諾諾靠著椅背微瞇著眼睛假寐，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諾諾這會又醒了，正神抖擻地東張西著，時不時轉頭過來喊我一聲“媽媽”，我就手的小鼻頭，逗得咯咯直笑。

　可能是兒的開心染了秦漠飛，他的臉稍微好點了。我想起院子里暗藏的保鏢，忍不住問他，“漠飛，老宅子里是不是有暗衛啊？”

　“嗯！”

　“很多人嗎？”

　“七進的院子，前前后后加起來一共有百來個保鏢，平日里他們都不常走，夜里才會四巡邏。這些人都是杜師父的徒弟，手不錯。”

　怪不得杜岳峰在秦家的地位很高，原來里面全都是他的人呢。我甚至想，如果他圖謀不軌的話，那秦老爺子和小凡不還分分鐘手到擒來麼？

　“杜師父是個老實人，不會有心眼兒的。”秦漠飛仿佛知道我腦中齷齪的想法，抬眸瞥了我一眼。

　我訕笑了下又道，“那他們是不是各司其職？如果不是要保護的那個人，哪怕有人被打死也不會去幫忙？”

　“理論上是這樣，一般人喊不他們，防止調虎離山。”

　原來如此，剛剛秦漠楓對我手腳的時候，那些人并沒有上來阻止他。看來，秦家的人不自己冷漠，調教的下人也夠冷漠的。

　我覺得，在老宅子那種氛圍下生活，會慢慢把人磨滅的。我得想辦法把小凡帶出來，不讓他近墨者黑了。

　此時夜已深，我加快了速度把車開到了公寓樓下，回頭看了眼秦漠飛。“你是要上去還是回酒店？”

　“得回酒店，還有些事要理，你帶諾諾上去吧，我自己開車回酒店。”

　“也好，那你小心點。”

　我看秦漠飛酒意也差不多醒了，就下車過去副駕駛接過了諾諾。正抱著要轉上樓時，他把我拉住了，依著車門把我和兒一起抱在了懷里。

　“歡，爸的大不如以前了，想多些時間陪陪孫子孫，老宅里面戒備森嚴，你和兒在這里我也不放心，要不……”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我們搬去老宅子，陪陪秦老爺子。可是，我一走進那地方心里就暗暗發憷，仿佛有一種恐懼把我籠罩著，我不想去。

　一豪門深似海，這深深的七進庭院，并非是可以來去自由的地方。最開始秦漠飛讓我搬過來去時是覺得卑微不敢去，現在卻是不想去。

　“我好好想想。”

　我蹙了蹙眉，抱著兒轉走開了。心里很，因為一旦去到老宅子，就等于是失去了自由，在那麼一個地方生老病死，應該是很痛苦的。

　到樓上后，我從臺往下看了眼，發現秦漠飛還在樓下，昏暗中有一閃一爍的亮，可能他又在煙。不曉得他最近是不是心事太多，老煙。

　我抱著諾諾一起泡了個澡，而后給換上尿不就一起躺在床上玩耍。王媽給沖了進來，抱著一邊喂，一邊問我今天去老宅的況。

　我提及了大姑和秦漠楓，王媽重重嘆了一聲，“這二爺的心思真是難猜，他以前對大爺真是言聽計從，從來不敢忤逆，想不到現在……唉。”

　如果王媽講的是真的，那麼秦漠飛和秦漠楓之間一定發生過很大的事，若不然他不會一門心思來激怒他，挑釁他。

　不過看樣子秦漠飛不打算跟我說，否則剛才在車上他就說了。算了，我不想去揪心這種事。

　我頓了頓又對王媽道，“王媽，老爺子最近不好，一直在咳嗽，他想我們搬過去陪他。”

　“老爺病了嗎？”王媽一愣，臉頓時擔憂起來。“那小姐，你答應搬過去了嗎？”

　“我再考慮一下，那地方唯一讓我惦念的就是小凡，別的我一點不稀罕。”

　“噢。”

　王媽微微有些落寞，埋著頭就一直喂諾諾，也不講話了。我睨著那憂心忡忡的臉，約約察覺出來了點什麼，似乎沒有結婚呢還。

　……

　早間，我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驚醒。

　掀開眸子時，看到諾諾正趴在我上睡，小手還抱著我一個大咪咪，令我忍俊不。我輕輕把抱在床上，趿拉著拖鞋走了出去。卻看到進門的居然是秦語，還拉著一只箱子，風塵仆仆的。

　“小語，你這是干嘛了？”

　我看秦語一臉倦，還頂著兩只黑眼圈，應該是從國趕回來的。這麼出其不意，令我莫名其妙。

　“嫂子，我不想在國呆了，跟斯芬說了下就回來了，我暫時不想回家，也不想讓哥知道，你留我幾天吧？”

　“你哥不知道你回來？”我更驚愕了，在國那邊的公司里可是位高權重，怎麼說走就走了？

　“反正你別告訴他就好了，要不然我立馬就走。”

　“那你留下吧，我不說就是，你看你喜歡哪個房間，自己找一個。”看臉這麼不好又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怎麼忍心又去外面住酒店。

　“謝謝你嫂子。”

　環視了大廳一眼，拉著行李箱進了右側的客房，與我比鄰。我有些擔心，就跟了過去。

　進屋后，放下行李箱就坐在床邊上愣神，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出這麼個生無可的表，莫不是跟甄允昊有關吧？

　沉默了好久，才看我一眼，“嫂子，諾諾斷了嗎？”

　“嗯，斷了好些天了。你怎麼忽然就回來了？你這一個孩子，也沒給漠飛打個電話讓他去接你。”

　“嫂子，我不想看到哥，看到其他人……”忽然別開了頭，眼淚花刷刷地冒了出來，頓時哭得跟淚人兒似得。

　我愣住了，“到底怎麼了？”

　“嫂子，我心里難，特別難。”秦語哽咽道，轉竟一把抱住了我。“我以為這麼些年我一定忘得了他，可是不行，想起他就備煎熬，他時時刻刻在折磨我。”

　“是……是甄允昊嗎？”我遲疑問道。

　“你說，他既然沒有死怎麼不來找我呢，我等了他那麼多年啊，他就一點兒都不心疼我嗎？”

　瞧著秦語傷心絕的樣子，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對甄允昊這人一點不了解，但卻聽到他跟秦漠飛說過，他已經把當路人了。所以惦記他有什麼用呢，落花有意流水無啊。

　“小語，天涯何無芳草，你這麼優秀，喜歡你的男人應該很多吧？要不咱換一個合適的？”

　“嫂子我他，一直都很，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替代他，沒有……嗚嗚嗚！”

　我竟無言以對，想想自己跟何嘗不是一樣。我也秦漠飛，當初站不起來時，唯一的希就是回到他所在的城市，哪怕是遠遠看著就是滿足。

　所以，人是一種十分奇怪的，要麼不心，一旦心就很難回頭了，真都是刻骨銘心的。

　“嫂子你幫幫我好嗎？我不能沒有他。”

　我怎麼幫呢？現在秦家和甄家的關系并不好，尤其是甄允昊還介了秦家的生意，秦老爺子這邊一定是對他恨之骨的，我若去找他，也實在于理不合。

　可是看到秦語這悲痛絕的樣子，好像又狠不下心來。除去我和秦漠飛這層關系不說，也是秦家唯一一個對我真正友善的人，我怎能袖手旁觀呢。

　“小語你別急，容我好好想想行嗎？”

　哽咽著點點頭，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你能把他約出來嗎？我想當面跟他談談，他現在不愿意見我，總躲著我。”

　我擰了下眉，點點頭，“好，我盡量幫你想辦法。”

　甄允昊這個人很神，我不曉得他為何一直避著秦語。按理說，他能為去死，那一定是著的，所以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秦語又不想要秦漠飛知道回來了，那我也只能聯系他了。只是要怎麼聯系呢？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