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程婉卿來了,一風塵仆仆,特別焦急的樣子。到的時候秦馳恩剛睡下,我連忙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先出去,隨后我也跟出去了。
“他剛睡下,醒了大約四個小時。”
我打量了一下程婉卿,兩眼紅腫,想來這一路上都在哭。我不敢直視悲傷的眼睛,會覺得無地自容,畢竟秦馳恩屢次傷都是因為我。
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很久,才抬起頭問我,“你在信息上說他病得很重,到底是什麼病?”
“醫生確診下來說,三哥有酒肝炎,已經是中期了。”
原本我不想告訴程婉卿這件事的,但想著獨這麼多年就為了秦馳恩,還是要跟說說這事。
知道真相,會更好的安排好這段,會用更合適的態度去面對秦馳恩。作為人,我不想看到到最后被意外打擊得措手不及,什麼都來不及做,比如表白。
一臉驚愕,“什麼?酒肝炎?什麼時候的事?”
“三哥說他曾有過一段十分荒唐的日子,后來檢查出來有酒肝炎,但那時候沒什麼癥狀他也沒當回事。”
秦馳恩原話是說他尋歡作樂酗酒無惡不作,但我不會把原話告訴程婉卿,怕難過。再則,他在心里的形象是至高無上的,是絕不能有瑕疵的。
“所以醫生的意思是他沒救了嗎?”程婉卿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我清楚看到了眼底的絕。
我默默為唏噓著,想了想道,“也并不是,醫生還在研究一個最佳的治療方案,應該是有希的。我聽醫生說最合適的辦法就是找到肝源移植,這樣會延續他十來二十年的壽命。”
“肝源移植?我的可以嗎?”
“……”
聽口而出的話,我鼻頭頓時一酸,覺得真跟秦馳恩一樣傻。
我之前也做肝檢查了,但因為是秦馳恩救了我一名,所以我給他捐肝是理所應當的,但我們配對不上,被排除了。而程婉卿呢,純粹是因為他就這樣不顧。
其實活捐肝風險很大,和捐贈風險都大,這等于是把兩條命都給上天了。我沒想到會得那麼義無反顧,一點都沒有猶豫。
我輕嘆了一聲,又道,“醫生說只有近親的人匹配度才高,而沒有緣關系的幾率特別小,不過他們說會盡量控制病,等到合適的肝源。”
“我要試試,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
程婉卿說著就去找主治醫生了,雷厲風行的令我慨萬千。我就沒這份魄力,否則不會在見或不見秦漠飛和孩子的問題上糾結許久。
我又回到了病房里,秦馳恩睡得很沉,角竟微微泛起一抹笑意,頓令他死灰般的臉頰多了些許彩。
我真的好希他活著,有個摯的人陪伴,如果可以,再來一雙兒,那興許是他最的人生了。就是不曉得上蒼會不會垂憐他,讓他好好走完這輩子,亦讓我在有生之年有機會報答他恩。
程婉卿再次來到病房時,神更加絕了,估計也配對不上吧。我把椅子讓給了,坐下后握了秦馳恩的手,吻著他的指尖又淚如雨下。
“馳恩,你一定要好起來,我已經跟了你十多年了,我覺得很幸福,我不在乎繼續這樣默默跟著你一輩子。你不我沒關系,我你就夠了。”
聽肝腸寸斷的話,我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就連忙悄悄離開了。
我在想,如果秦馳恩能被打,娶,而后一起雙宿雙飛真的會很幸福。至于我,就當做是他生命里的過客好了。
我和阿莎一起離開了醫院,路上告訴我,回去的時候,小青和大姑都在秦馳恩的家里,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最后看到回去了大姑才空著手訕訕走了。
我之前一直覺得大姑和秦馳恩是一伙的,但現在又覺得有別的企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但溫文爾雅的表象把秦家所有人都蒙騙住了。
我們回到四合院時,小青正在整理屋子,看到我頓時臉一寒。“沈歡,你半不遂住在這里也就罷了,現在好了干嘛還住在這里?你還要不要臉啊?”
“我住哪里得到你來說三道四?”看態度惡劣,我也氣不打一來。
“先生已經被你害了那樣,你還不滿意嗎?當初你扎他那一刀是不是不過癮,看不到他死你是不甘心的?”小青似乎鐵了心要跟我杠,一臉憤怒。
其實我大概明白的心思,對秦馳恩是有的,看到他為我連命都不要,自然是痛心疾首的。
我此刻也不想跟計較了,蹙了蹙眉道,“小青,你給我聽好了,三哥上那一槍是你小姐打的,你如果想找人興師問罪就去找吧。”
“你放屁,他是為你擋槍才傷的。”
“so,那也是你家小姐打的,懂麼?如果你小姐不置我于死地,他就不會為我擋槍,也不會傷。”
小青沒有讀多書,所以強詞奪理也不是的強項,忽然就語塞了。我也沒時間沒興趣來跟這樣的人耗,迅速上了樓,直接就進了書房。
打開電腦,我下載了楊碩發給我的文檔,里面是甄家三代之的所有人,不但有背景資料,還有照片附圖,重點任務還做了星號標記,他做得也真夠有心的。
甄家是做娛樂休閑產業的,從餐飲、休閑和娛樂都在做,在魔都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大家子。
在甄家的家族系中,領導者是甄秋,他算得上是足智多謀一個人。不但生意經營得很好,他的史也極為富,最膾炙人口的便是他和秦家大小姐的那一段無疾而終的。
還有他娶三線小明星一事,也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笑點,因為這小明星得志過后就甩了他,現在在娛樂圈混得也算不錯。但自詡未婚,亦絕口不提生過孩子的事。
甄秋一共有兩個孩子,一個是秦漠楓,就是跟大姑生的私生子。第二個就是甄允昊,跟那小明星生的,他繼承了他的智商,畢業于哈佛設計院。
其他的人倒沒什麼特別突出的,就還有一個甄曉東,接手了甄家一部分生意,但因為秦漠飛的手而被一鍋端了,至今都沒有他們崛起的消息。
當然以上不是重點,重點是甄允昊,他本是一個死去的人,本地戶籍都已經列為死亡了。然而據楊碩的調查說他還活著,并且一直在跟蹤秦漠飛。
我最疑的是他和秦語的,如果說他真的是秦語所的那個男人,那他們一定得非常深,可為何他活著卻不出現?
我記得秦語每次提及他都有點兒歇斯底里,他給造的心傷一定不小。既然這麼相,那為何要避而不見呢?還去跟蹤秦漠飛,他是什麼意思?
而我更不理解,秦漠飛難道不曉得甄允昊的存在嗎?他那麼敏銳一個人,不太可能不曉得。但如果曉得他是甄允昊,為何又不跟秦語說呢?
我越想越莫名其妙,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貓膩是我猜不的。我又把這份資料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對甄家的背景也算得門清了。
但,我依然糊涂得很。
我又把資料鎖了起來,關上電腦后走出了書房。阿莎正在小廳里看電視,看到我連忙站了起來。
“小姐,我有點兒事跟你說。”
“怎麼了?”我也走過去坐下,跟一起看電視。
“你如今的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估計也用不到我了,所以我想是不是應該回普羅旺斯了。”
“……你很想回去嗎?”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在這里多余的,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和小青也合不來,與其總聽閑言碎語,還不如早點離開呢。”
“你別這樣想,你不是還說要搬回來嗎?就留在這里吧,等三哥的病好一點,如果他不炒掉小青你就跟我回家,我那邊房子大,就王媽一個人在照看,多你一個也不多。”
我看阿莎還是不太想離開,畢竟秦馳恩給的薪水很高不說,我們大家相得也不錯。再則也是中國人,老在普羅旺斯也不是個事。
頓了頓道,“可是這樣多浪費錢啊。”
“真傻,我也是腰纏萬貫的人,你不用擔心我沒錢。”我笑了下,又道,“你在普羅旺斯也沒親人,就留在這邊吧,王媽那個人很好相,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阿莎想了想,糾結地點了點頭,“那好吧,以后你就先生不用付我那麼多薪水了。”
“看把你糾結得,三哥是大公司的董事長,你不用替他省錢。時間差不多了,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嗯!那要我幫你洗澡背嗎?”
“暫時不用了,這兩天我還不能洗。”
阿莎回屋過后我才關了電視回到臥室,心里頭卻沒方才那麼輕松了。想到秦馳恩我心里始終很難過,如果他真的就那樣離去,我一定會愧疚一輩子的。
洗漱過后,我給程婉卿打了個電話,想問問秦馳恩的狀況。然而當電話接通,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秦馳恩的。
“歡,是你嗎?”
他居然一下子猜出了我,我很震驚,連忙道,“三哥,是我,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只是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有些失落。”
“對不起三哥,我……”
我要怎麼說,我這是在故意給他和程婉卿制造機會,我希們兩個能夠出一點兒火化。人這一輩子能遇到幾個真心相待的人呢,錯過了就沒了。
他沉默一會,又道,“歡,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己所不,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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